半世秦 (肆月四)

　　：“怎么了四小姐！”身边的婆子忙道，我指着我的脸，颤抖到：“你确定今晚我夫君揭开盖头时不会被我吓死？！”
　　：“呸呸呸，小姐胡说什么讷，这大喜日子说那些多不吉利！”她皱眉道，“所有的新娘子都是这样的，小姐挺好看得阿，保准新郎官阿，看的挪不开眼！”
　　我据理力争，可是还是没能忸过这群老古董，罢了罢了，我也认命了，既然在秦朝也就遵从他们的风俗吧，只是希望子房今晚不会吓得逃婚才好......
　　：“卿儿......”在要盖上红盖头的那一瞬，娘亲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许是纪先生真的是妙手，又许是这满屋的红霞映红了她的脸，整个人的气色较前几日好了很多，我想到她的身子，以及那种种温柔，不禁红了眼，喃喃了叫了一句：“娘.....”
　　：“娘一直在想，娘的卿儿穿上嫁衣会是什么模样，”她微笑道，“果然很好看。”
　　：“娘.....”我哽咽道，几乎要哭出来，她笑道：“出嫁的日子可不能哭哦，这样不吉利的，傻孩子。”
　　：“不要！我不要嫁人！”我哭着扑到娘的怀里，她摸着我的头，声音也几乎是哽咽，“傻卿儿，子房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好好待你，嫁过去之后切莫再任性，要好好持家，一心一意遵从妇道，可有记住？”
　　：“卿儿.....记住了。”
　　：“娘希望你能幸福......”她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替我盖上红盖头，我再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温暖，却一直在心底徘徊不散。
　　因着子房在洛阳并无住处，他不知从何处交的一个兄弟愿意将屋子暂借给他，我盖着红盖头，一路颠簸，只觉周遭一切都是黑暗无光得，若不是芙蓉一直伴我左右，我竟也有些害怕，直到那一瞬，一双白哲修长的手递到我面前，带着熟悉的体温和习武所带来的薄薄的一层茧，轻轻执起我的手，那一瞬，周遭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我只觉，心似擂鼓。
　　

　　☆、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这里块写完了！m
　　：“小姐。”芙蓉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这才猛然回神，想要起手掀开这碍事的喜帕，却被阻拦道：“小姐，喜帕要新郎官来揭才行。”
　　：“可是芙蓉......”我嘟着嘴抱怨道：“可是我好饿啊，那么早就被叫了起来，到现在喔什么都没吃呢.....”
　　芙蓉变戏法般，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包子递给我，我忙半掀喜帕，接过就咬了几口，虽然已经冷了，可估计是饿了的缘故，我吃的分外香甜。
　　：“芙蓉你好样的！”我嘴里塞着包子，说话也不甚清晰，她却听懂了，只是低着头安静回道：“是姑爷方才托人送过来的，并不是芙蓉的主意。”
　　竟然是他.....我吃包子的速度一滞，今日他要忙着应付外面的宾客，因为是情势所逼，所以并未来得及请很多人，不过子房在洛阳的几位好友都还是前来捧场，只怕这时候正在前院给他灌酒，我心中有些担忧，不过转念一想，他醉了也好，我如今倒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嘎吱，”门背缓缓推开，我忙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到嘴里，芙蓉淡定替我拉好盖头，随即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陌生的声音笑嘻嘻道：“嫂子，真不好意思，咱哥几个一不留神把子房他灌醉了，”随即将子房扶到我身边坐下，岂知他却醉的厉害，整个人几乎靠在我身上，喔忙扶稳他，心里埋怨着这些人到底是给灌了多少酒，他们几个见状，忙道：“嫂子，我们几个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歇着吧，嘿，那个小姑娘，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芙蓉见我点头，这才规矩的行了一礼后离去，离开前还不忘反手将门关好，我这才长吁一口气，想着子房既然也醉了，这盖头怕是也得自己揭掉，正准备动手时忽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一怔，便听那本靠在我身上的那人用他特有的语调，温柔道：“这个是要夫君亲手揭开的，阿卿。”
　　接着，盖头被缓缓揭开，露出了屋内昏暗却温暖的烛光，我抬头，见那刚才还醉醺醺没有半分力气的人，此刻他那一贯温柔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惊艳，我疑惑道：“你你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呵，”他轻笑，“若不是装醉，他们几个又岂会这般轻易的就放过我？”接着怔怔打量着我，半晌才轻轻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看你穿女装的模样。”
　　我这才意识到，的确，之前一直是以男装示人，曾经答应过他要穿襦裙给他看的，却因为香兰的事再也没了玩笑的心情，谁知道他第一次见我女子打扮，竟然就是嫁衣.....
　　：“很难看，对不对.....”想象自己如今的模样，我捂住脸懊恼道，岂知他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拉开我的手，捧着我的脸无奈笑道：“怎会，阿卿是良见过的最聪慧，最美丽的女子，方才那一瞬，良简直是无法挪开目光，心中在不断感慨，自己竟是如此幸运，得你为妻，实乃良之福。”
　　我看着自己的点点倒影都换作星光，印在了他的眼睛里，良久，我缓缓伸手，遮住了他的眼，他不解的疑问了一声，我吞了口唾沫，讪讪道：“你不要这么看我.....我.....我会忍不住想要犯罪的。”
　　：“犯罪？”他微微挑起了眉，不解道，随着微微上翘的尾音，我越发有种心痒痒的感觉，就好似有只小猫在不停的挠着，我迟疑着，迟疑着，最终还是挪开手，郑重道：“没错，犯罪，就像这样.....”
　　言罢，我一闭眼，顺势贴上他冰凉的唇，感受到他嘴上那残存的酒意，我感觉到他微微一震，不过片刻，他便猛然环住我！我虽然一时勇猛，可那一瞬早已傻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去做，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他却伸出舌来细细与我纠缠，我却紧张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半晌，他忽而放开我，看着我茫然却又绯红的脸，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开始收拾被子，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轻问道：“你.....你在干什么？”
　　：“傻丫头，”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叹息道：“你的顾虑我明白，所以，在你真的愿意将你身心悉数托付给我之前，我不会碰你。”言罢，替我解下发簪，揉揉我的头顶，温柔道：“今日颠簸一天了，你也累了，睡吧。”
　　我呆呆的看着他自然从容的脱去外衫，躺在了地铺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高的简直可以烤熟一个鸡蛋，默默的想，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和衣卧在床上，我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辗转反侧之余我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床下那个背着我的身影，月色如水，照在他的背影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深邃，那一瞬，世上好像只有我跟他两个人，什么穿越，什么现代，什么秦国韩国，什么楚汉，这一切在这一瞬好像都变的不再与我相干，晴空朗朗，生死相从，不知为何，第一次，我竟觉得，就这样留在这里，是不是也很好.......
　　照理说，新娘子嫁入夫家之后的第二天不能回门，可我本就不在乎这些繁文礼节，便携着子房回了顾家，娘见我回来，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里的泪却是做不得假的，她一句一字，都在说着要子房好好照顾我，子房牵着我的手，严肃应下，最后她对我道：“卿儿，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话单独交代。”
　　：“什么话不能告诉我？”我不解，总觉得酿有些秘密好像一直排斥着并不想让我知晓，她只是笑笑，道：“你回屋收拾下你的行李把，过几日就要离开洛阳了。”
　　好吧，我叹道，“那你们先聊，娘，别忘了收拾你的东西，到时候一起走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一滞，随后温柔的回道：“好。”
　　出了屋子，恰好遇到大哥大嫂，我笑着迎上去，见大哥打量着我半晌，叹道：“小妹年年男装，这般一打扮我竟有些认不出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襦裙，俏皮得吐了吐舌，大嫂也叹道：“小妹确实是生的个好模样，只是这么些年一直掩藏在了男子打扮之下，还好，她终是寻的一个懂她的人，那位张先生，夜的确是个君子。”
　　：“大嫂，你这般夸我可是叫我不好意思了，”我羞赧到，“过几日我就要带着娘和子房一起回下邳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回来看看你们还有我那可爱的小侄儿的。”
　　：“你带四娘走的事，爹知道吗？”大哥皱眉道，我倒是耸耸肩，“他不管同不同意，我娘我是要带走的，既然他对我娘也不上心，那最后的日子里，我必须在我娘身边尽孝道。”
　　：“哎.....”大哥叹了口气，“爹那边.....交给我去说吧，你放心收拾行李就是。”
　　我一滞，随即咬着嘴唇，千言万语却只有说了一句：“多谢。”
　　和大嫂往住处走的路上，我刻意与顾睿诚拉开距离，压低声音道：“大嫂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若是将来遇到灾难，不要管什么身外之物，带着侄儿和三娘，去沛县，找萧何萧大人，可是记住了？”
　　：“记得。”大嫂应道，我沉默半刻，随即踌躇到：“可能......就在这一年内，顾家会有大劫难，你要随时做好准备，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