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悔......此生不悔......”我喃喃这信中最后一句,娘,你原来竟是有那般深爱顾韦,爱到不愿随我离开,更是以性命逼之!便是他弃你负你,却仍然待他如初,且至死不悔?!我浑身好像彻底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后退几步,却恰好推进那个熟悉地怀抱里,“阿卿,”他柔声宽慰道,“难受就哭出来。”
我摇头,却只是笑,为什么,我想保护的人,我深爱的人,终究都要离我而去,那我存于世上的意义为何?谁又是真正需要我的?身后那人掰过我的脸,肃然道:“阿卿,哭出来。”
:“我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我大笑道,“我娘她心愿已了,又能如她所愿的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陪在我爹身旁,她不悔,不怨,我又为何要难过?我凭什么?!”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拍着我的背,只是静静陪在我身边,,默然无声。
到下邳后,还未下马车,远远就看见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口张望,见我们下车赶紧围了上来,憨笑道:“我听项伯说你们俩这几日要回来,便日日在这里等你们,”他踮着脚越过我,朝我身后望去,却看见我身后是个容貌陌生的姑娘,挠头不解的问我道:“顾姑娘,香兰呢?怎么你这次没有带她一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一震,心中瞬间被塞了铁一般沉甸甸的,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香兰她.....已经去了.....”我用微微颤抖的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卷书简,递给他,待他接过之后闭上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再也不忍再看。
我递给他的是香兰的遗书,她识字不多,便是一封信也写的磕磕巴巴,她留了两封,是我在离家之前无意间翻到的,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留给赵大志的,我犹豫半晌,还是将信件原封不动的转交给他,对于香兰,我能给予的尊重,只剩下这些了......
在屋内坐定,不一会儿,赵大志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一把跌坐在我面前,半晌才小声道:“她......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我摇头,“除了那封信上的话,她......什么也没有留了。”
他苦笑着起身,失魂落魄般朝外走去,手里的竹简无力的掉落在地,散落开来,我看着他瞬间孤寂起的背影,顺手捡起地上的竹简,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还好几次被用小刀划掉写错的地方,却是寥寥数语:
此生能遇见你,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赐,大志,抱歉,可我等不到了,希望你寻得心爱之人,幸福安康,来世再见,勿忘我。
我看着那笑的痴狂的背影,忽然感受到彻骨的悲伤。
光阴荏苒,眨眼在下邳便是到了春季,掐指一算,离家已是两月有余。
某日夜里,我忽的从睡梦中惊醒,心悸的厉害,子房忙从地铺起身,见我模样痛苦束手无策,只有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半晌,我困难道:“子房......”
:“我在。”
:“我....我觉得,娘她.....好像去了......”
子房一怔,只是越发护紧了我,将我死死抱在怀着,那力度,仿佛永不松手。
八日后,我接到了洛阳而来的书信,看完那寥寥数字,即便早已有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接触到事实的时候,我仍是两眼一黑,就这般晕了过去,醒来后终日惶惶不可度日,直到一天,洛先生登门而来,我这才想起子房曾对我说过的,关于玉瑗的线索,只可惜此时我已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居然对于玉瑗也没了半分兴致,洛先生只有叹气。
:“顾姑娘,不,”他歉意的笑了笑,“如今该叫张夫人了。”我勉强提了提嘴角,谦道:“洛先生,莫要再打趣我了。”
:“是在下失礼了。”他摇头笑道,“你可还记得你曾托我寻的那块玉瑗?”见我惊讶的脸,他叹道:“我早知真正寻那玉瑗的人是你而非子房,这点你无需惊讶,寂然你已嫁作子房为妻,自然是自家人,你也无需见怪,”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卷竹简递给我,我顺手接过,只觉入手极轻,看来年岁已久,我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打开那竹简,却是残缺不全,抬头不解看向他,却听他道:“你莫看这竹简破破烂烂,却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寻来。”
我细细扫过,却见这文字扭曲不全,完全看不懂是何意,只有摇着头递还给他,他接过,道:“这文字是六国古文字,与现在惯用的文字不同,你不认识倒也正常,”顿了顿,随即道:“这上面写着,自周朝衰败以后,九转凰瑗辗转流落到齐国,而在秦国大破齐国防线后,大量金银财宝被秦国将领瓜分,而这玉瑗,怕是随着宝物一起,进了秦王的后宫。”
:“你是说!”我“腾”的一声站起,一字一字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找的这枚玉瑗,此时便躺在洛阳,始皇帝的宫殿里?!”
洛先生看着我的眼,良久,缓缓点头。
☆、那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拿到了第一份工资,虽然少的可怜,但是很开心啦!近日更新较慢,不好意思......
晚上,子房自外归来,带着满身的寒气,我忙要芙蓉烧了热水送来,有些心疼的拿热毛巾给他擦脸,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弄成这般模样,让我好生担心。”
子房顺势抓住我的手,歉道:“让你担心了,抱歉。”
我有些红脸,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继续给他擦脸,“知道我还在家里等着你就好,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项伯也是,这么晚还不见人影。”
子房一时有些沉默,半晌严肃道:“今天项兄来向我请辞。”
:“诶?”我奇道,“他要去哪儿?”
:“他要回会稽,”子房道,“他道这几年项氏叔侄在会稽的反秦势力越来越庞大,现在急需人手,便希望能回去帮忙,他此番还要带走一批同样拥有反秦之志的义士,方才便是在商议此事,我恐你担忧,便提前回来了。”
我咬了咬下嘴唇,抬头试探道:“其实,你根本没有放弃过灭秦的念头,心里一直支持着项氏叔侄,对不对。”
子房看着我的眼,复而缓缓,却又坚定的点头,我一时无力瘫坐在地,默默不语,片刻后,我才闷声道:“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子房,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前与你说明,也许你现在听来很好笑,很莫名其妙,也许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玩笑,但是请相信,我是认真的,”我抬头,真挚而又不容置喙的说道:
“我会尽我所能,助刘季攻破咸阳,至于项氏叔侄,我只能说,项家世代皆为良将,可仅为将,难为王。”
纵观历史,项羽绝对是一名良将,他骁勇善战,为人勇猛,才气过人,可以一挡百,但他却不是一位好的帝王,任性猜疑,又有妇人之仁,因为一时义气而滥杀无辜,让手下良将尽失,最终乌江自刎,在认识了子房,见识到他对项氏叔侄的崇拜后,我有时会在想,若不是项羽一气之下杀了韩王成,是否子房最终会入楚军麾下?不是不可能的吧。
许是我的话语太过信誓旦旦,子房竟也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他才奇道:“阿卿,你可是又在预言了?许多事你总是能提前说中,这般通天之能实在不像是巧合,你这般肯定,就好像......早就知道一般,”他挑高了眉,“这次,你又如此肯定,莫非是黄石公传授给你的谶纬之术?”
:“啊?”我挠着脑袋道,这本是我对外顺口一提的说辞,他确信了,居然还当了真,“你.....信这个?”
:“我本不信,”子房摇头道:“如今见你这般言之凿凿,竟也有几分相信了,只是.....”他抬头看向我,认真道:“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难免不会有什么麻烦,为了安全起见,此类话语还是少说为妙。”
:“哦,”我挠头傻笑道,本以为他知道了第一个反应会是问他自己的未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关心我,心中一甜,毫不辩驳的老实应下,他笑了笑,伸手将我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熟悉的心跳声,我满足的闭上眼,至少.....至少在刘季攻破咸阳宫,我从宫殿内取得那枚玉瑗之前,我与他,可以一直保持如今的样子,那就够了。
第二日,项伯收拾好了东西,站在门口,我与子房为他送行,同行的还有几位义士,他们会晚些出发,由项伯先行回去禀明,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赵大志,他与项伯也算是共事一场,凭他的性子不可能不来送送,他至今还未出现,怕是香兰的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项伯叹道,对我们二人握拳,“子房,弟妹,多谢你们二人这么多年的收留,我项伯牢记于心,有朝一日定会报答!”
子房也是抱拳,真诚道:“项兄保重!待你我下次重逢再一较高下!”
:“好!”项伯爽朗喝道,随即看向我,我与项伯相视一笑,当初若不是婵媛,我又怎会识得他?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罢,“项大哥,保重。”我道,他点头,翻身上马,那那一瞬忽而听到一人远远喊道:“项兄弟,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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