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玉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东西,叹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我抓住他的手,喘着粗气,哑声道:“不,子房,我很喜欢,你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抬头,我看着他的眼,喃喃道:“子房,我想将我的所有都告诉你,所有的所有,我的来历,我的未来,关于这玉瑗的执念,我再也承受不起了,或许我说的话你很难以置信,可是……那些都是真的……”
☆、坦诚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 破四十万字了!!!!- -!!!我居然写了这么多了!!!!大家!!!没有长评神马的吗/(ㄒoㄒ)/~~!!!!!
“子房,我是顾卿,可是……我不是与你定有娃娃亲的顾三,”我苦涩的开口,对上他有些惊讶的眉眼,“真正的顾三,早在她十一岁那年就投水自尽,而我,只不过是恰好占了她身子的一抹游魂罢了……”
感觉面前之人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紧,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放开他,后退几步,我叹息着道:“而我,其实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来自两千多年以后的世界,一次意外,我见到了一枚玉瑗,待我醒来之后便已经身处洛阳顾家,我本就叫顾卿,便就改了自己的名讳,在顾府住了下来。”
“而我会救你,会知晓未来,会写出《三略》,会知晓“焚书坑儒”,其实全都是因为我在未来读过关于你的传记,知晓你的生平,你对我而言,一开始不过是一段传说,一个传奇,一个名字,一个符号,一个史书里所记载的……已逝的古人罢了。”
“我一直在寻找那玉瑗,是因为我以为它能带我回家,我苦心积虑小心翼翼的讨好刘季,只是因为我知道他最终会取得胜利,子房,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在奢求你能给予我一隅安身的时候,其实一直还在盘算着如何离开你,离开这个战火纷乱的年代,我……”我苦笑着,低头不敢去看他,我怕我会看到失望,看到厌恶,“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真的不值得……”
我转过身,我怕我会看到那令我心碎的一幕,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却从背后被人拽住手腕,那力度拽的我几乎疼得要掉泪,我听到他平淡漠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字一字的质问我道:“你救我的时候,就知晓我是谁?”
“是。”我忍痛应道,尽管最初的时候只是一时心软,但是知晓他就是张良之后何尝不是有过利用的心思?我无法否认。
“我会遇到黄石公,得到那本兵法,你也知道?”
“是……”
“我在下邳十年的生活,你也早就知道?”
“书上没有写那么多,我也只知道你会在下邳韬光养晦十年,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
“那我之后为了复国所做的一切,你也都知晓?”
我点头,犹豫了会儿又摇头,“书上寥寥数语,大大小小的战役谁又能记得清楚,我并不能称得上都知晓。”
“最后一个问题,”子房缓缓道,我听的心里一紧,莫非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他真的不愿意再理我了吗?为什么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将一切托盘而出,因为怕他知晓了之后会生气,会难过,会对我失望,从此收回对我付出的一切感情……可是事已至此,我真的没法再瞒他了!就算一开始的接近的确是别有居心,可是后来的感情……都是真的啊!
“那书上,可有写关于你自己的一切?”他冷声道,“换言之,你可知道,你自己的未来?”
我轻轻一颤,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他,那双黑色的眸子中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如同化作一涧山泉之中,二人久久对视,最终是他先叹了一口气,似是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摇头道:“你不知道的,对吧?”
“就算如你所说,你真的来自两千多年后,知晓我的生平,那又如何?”不过须臾,他的面色已恢复如常,“阿卿,十年里相守的日子不是假的,而你为我几番涉险,多次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是假的,你不知晓自己的未来,却仍然愿意为了我不顾自己生死,这份感情,也不是假的,而且在最后,你为了我甘愿放下这么多年的执念,这份信赖,这份真心……”他顿了顿,随后道:“你觉得我还需要怀疑吗?”
他忽而一笑,将我拉近了些,拭去我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柔声道:“或许初遇并非是那么真实美好,你我初遇之时互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防备,也罢,当初知晓婚约一事却从不曾告之于你,是我骗了你,而今日你所说之事,我便权当你是你骗了我,咱们各有不对之处,便算扯平了,如何?”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轻笑一声,点着我的眉间道:“怎么不说话?莫非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没有没有!”我急急道,他扬了扬嘴角,感慨道:“阿卿……我们已经认识十三年了,你以为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三年?”低头看着我,他轻轻道:“整整十三年,你我认识十三年之后你终是对我坦诚相待,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我很开心。”
“我瞒了你这么久,你不生气,居然还这样说,张子房,你是傻子吗……”我除了喃喃这一句之外再无其他可说,他清浅的目光落入我的眼,在我的额角落下一个吻,无关□□,无关风月,只是一句无声的劝慰,将我揽入怀中,他轻拍着我的背,就仿佛小时候母亲做的那般,一下一下,动作轻柔。
“因为我信你,”他低声道,“至于你所说的你来自两千多年后,我真的很好奇,是如何的一个地方,会孕育出你这样独立自主而又聪慧过人的女子,阿卿,你可否跟我说说你的家乡?”
“我以为,你会对你自己的未来比较感兴趣……”我呆呆回道,他只是摇头,“你如今既然知晓未来,那么遇到危险至少还能自保,如果我知晓了未来,那我的未来怕是会因此改变从而不再是你熟知的模样,说不定还会因此波及到你,这样的买卖,并不划算,”出乎我意料的,他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我心中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却还不禁嘴硬道:“你都还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家乡,还没有告诉过我你跟你的小青梅的故事,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告诉我,我才不要告诉你……”
张良哑然失笑,似乎回忆了很久才记起了还有这么一桩子事,随后只有揽着我,和我细细诉说着他幼时的一切,而我则是静静聆听,只在他谈到与淑子的过去时才忍不住插几句嘴,表达一下我的不满,他几次被我打断,最后无奈的以吻封唇,我挣扎半晌他才放开。
“张子房!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屈服你!”我嘟着嘴不满道,他用力戳着我的额头,佯怒道:“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
“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捂着额头哭丧着脸道,诶?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不管了……
“那你呢?”他淡然的反道,“你在你的家乡,可有一同长大的男子?”
我顿时哑然,脑海里有一个身影一直挥之不去,吞了吞口水,我傻笑道:“子房,我忽而觉得有些困倦,时候似乎不早了,我们是否该歇息了?”
“呵,”面前这白衣男子轻笑一声,掰过我的脸,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想往哪里去?阿卿?怎么不说了?”
我捂着脸不做声,忽然就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这一晚,没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肌肤之亲,只有彼此诉说着遥远的过去,便是这样,我觉得我与子房,是前所未有的亲近,我们的心仿佛紧紧贴合在了一起,再有没有隐瞒,一切难过都有人与你承担,这种感觉较之肉体之上那片刻的欢愉,于我来说更加弥足珍贵。
我想这于子房,亦是如此。
第二日,他难得向刘季告了假,就留在屋中陪伴我,冷冰冰的屋子里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他甚至是取来了笔来替我画小像,我赶紧端端正正坐好,上次被他偷画时候自个儿正在睡觉,那姿态怎么可能好看的起来,这次可要漂漂亮亮的。
奈何只是一会儿,我便连连喊累,忙问他画好了没有,更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松松胳膊松松腿,子房抬头之后也不说破,只是冲我无奈的摇头。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搁下笔,我忙小跑着上前去,差点被裙角绊倒,凑到他身边,我只看见一个言笑晏晏的少女嘴角含笑,她脖子之上挂着一块玉瑗,一眼看上去不算特别出彩,可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叫人过目不忘,我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这么漂亮,哪里还是我啊……”
“怎么不是你?”子房笑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那少女脖子之上的玉瑗,正是他昨晚送我的那一枚,我将它珍重的挂在脖子上,放在了最贴身的地方,我瘪嘴,抬头看着他可怜兮兮道:“你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子房显然也听说过这个典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点了点我的眉间,直摇头,叹道:“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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