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找到了他,分明的记得是要将他带回。
那块木板,那具白骨……
“任越!任越!”温柔开始手足无措的惊呼着,转着圈的寻找着。
“温姑娘,温姑娘!”盛尧山紧紧的抓握着温柔早已虚脱不堪的双肩,目光无比的坚定,继续道:“你放心,任越在,他在!”
“他在哪?”温柔旋即惊呼。
“在外面!”盛尧山只手推开茅屋的门。
肆虐的北风,呼的一声涌了进来。
温柔险些被吹倒,幸好盛尧山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
“任越,任越!”稍稍适应了一下,温柔挣脱着奔了出去。
门外,一个崭新的土丘,微微的高出地面。
旁边,熟悉的木板,还有那血迹斑斑的麻绳。
“任越!”温柔全身瘫软,跪倒在那小小的土丘前面。
“入土为安。昨夜我已将他安葬在此了,温姑娘节哀。”盛尧山哽咽着,嘶哑的声音透出无力和悲怆,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温柔这才发现,盛尧山的十指早已血渍斑斑。
昨夜。
他只身一人,先是安置了自己,又建造了小茅屋,只是徒手,抔土挖坑,然后将任越掩埋……
这真的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吗?
温柔痴痴的怔在那里。
昨日,她胸中悲痛欲绝,一口热热的腥甜的鲜血自胸中喷涌而出。
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昨夜的所有,她一无所知!
但是此刻,她是如此的清楚明白。
是啊,入土为安……
“任越,还冷吗?”温柔痴痴的抚摸着那新建土丘上的落雪。
“任越,我来了,你听到我在说话吗?”温柔颤抖的双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土丘上的雪尘。
“你这个傻瓜,前世未完成的遗憾,今生我们不是说好要在一起……”温柔痴痴的一遍遍的抚摸着那潮湿的土丘。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新婚之夜不带我一起前来,害我还得不远万里的跑来找你……还得隔着这层土丘和你说话……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不能陪在我的身边,就让我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吧……”温柔含笑着,轻抚着那细密的土层,恍若在轻抚任越仙般的面容。
“你说过,你不喜欢入朝为官的羁绊,向往山高水长。你看,这里多好。天空又高又蓝,就连雪花都比京城的又大又白,不过,就是有点冷……”温柔痴痴的念叨着,下意识的缩了缩单薄的衣衫。
“还好,有你陪着,就是再冷,我也不怕……”温柔浅浅的笑着,“你冷吗?我再给你盖上点,你那么瘦,让你平时别挑食,你就是不听……”
说着,伸出包裹着布条的手,用力的向冻土层中去挖掘,随即又轻轻的洒落在那潮湿的土丘上。
☆、547 大漠相思
“温姑娘,温姑娘……”盛尧山完全听不明白温柔在说些什么。
什么前世,什么今生。
还以为温柔是悲伤过度,疲惫虚脱,导致意识出现了幻觉。
盛尧山轻轻的唤着,意图唤醒温柔。
“温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到底,他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让人伤心的话。
“嗯,我知道。”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温姑娘,跟我回去吧,这里风大,你的身子再也受不了如此的折腾了。”盛尧山好言相劝着。
“回去?”温柔不懂了。
“跟我回京去吧,让任越在此好生安静的睡去,待我们回京了,我再命人将他迁回京城来!”盛尧山缓声道。
“他喜欢这里。这里天高云淡,这里山高水长。”温柔淡淡的说。
“他不喜欢人家打扰他的好梦。”温柔淡淡的说。
“既然他在这,我也会陪在他的身边。”温柔淡淡的说。
“可是……”盛尧山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温柔俨然听不到了。
肆虐的北风中,她痴痴的跪倒在他的坟前,轻声软语的和他说着悄悄的体己话,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彼此呢喃。
她静静的跪着,一动不动,从后面看,竟像是一尊石像。
可从前面看,她的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那一刻,盛尧山全明白了。
纵然他们阴阳两隔;
纵然隔着冰冷的土层;
纵然在旁人看来,她的行为几近于痴傻;
可是,盛尧山知道,她的心意,任越听得见。
任三。能得温姑娘如此待你,你此生足矣!
温柔依旧痴痴的跪在那里……
盛尧山知道,她既主意已定。自己是带不走她的……
一望无垠的广袤莽原,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芳草凄凄,一片繁茂的好景致。
碧蓝如洗的天空,自由的飞翔着一双雄鹰。
空远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莽原的上空。
天地相接的地方,那处简单的茅屋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三间整齐崭新的大草屋。
一间冒着炊烟,那是厨房;
一间整洁干净。那是卧房;
还有一间,热热闹闹,那是膳堂……
不时有过往的商旅,还有土著的草原牧民前来小坐。
不为别的,只因这里有位貌美的厨娘,善做一道精致暖人心的美食——红豆莲子羹。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是莽原上出了名的相思羹。
方圆几里的牧民,尤其是青年男女,都会相约前来品尝这道相思;
过往的商旅更会慕名而来。只为这大周出了名的相思羹……
温柔独自一人不停的忙活着。
小厨房中,一只只精致的红泥小火炉上,煨煮的正是让人流泪的相思羹。
“哎。我说,这个美丽的老板娘就一个人啊?”过往的商旅中,有人好奇的相互打探着。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草原牧民应道。
“一个人从京城到这里?”商旅不明。
“听说之前还有一个大将军,一直陪着她,后来皇上有急招,将军就回去了。兴许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吧。”牧民笑道。
“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真是不易啊!丈夫又去京城了。不在身边……”商旅摇头叹道。
“你们胡说些什么呢?温姑娘和盛将军不是夫妻!”一个草原小伙子站了出来。
“不是夫妻?那她一个人?那个将军又是怎么回事?”商旅彻底不明白了。
“不知道呢,总之。他们不是夫妻!不要乱说!”小伙子有些懊恼,草原牧民直率的性子。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女人家,长的如此美丽,却又一个人在这里吃苦受罪的……唉……”商旅重重的叹了口气。
“任越,今天来了好多人,我们又赚了好多银子,过几日我去集市上买些酒曲,好好给你酿些美酒……”温柔轻轻捶了捶酸涩的肩膀,缓步来到草屋的后院,轻轻的坐在一处土丘的面前,笑着说道。
那土丘的前面,一块天然的青石板上赫然的写着五个娟秀的大字“夫任越之墓”。
那是温柔亲自书写,亲自雕刻上的。
每当星夜降临,她总会坐在这处墓碑前,轻声慢语的诉说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从奇闻异事,到自己的心中所感。
虽是面对着冰冷的石碑、沉默的土丘,可温柔依旧是声情并茂的诉说着自己的所闻所感。
俨然贤惠的新妇,每日兴奋不已的和丈夫絮叨着家长里短,东西南北。
自那年将任越安葬于此,温柔每日都是这么度过的,一个人忙碌,一个人静静的诉说给任越去听。
偶尔盛尧山从京城来看她,早已习惯了她的絮叨和执着,每每进来,寻不见她,便会径直的来到后院。
土丘旁的那株石榴树已是长得老高,艳丽的石榴花开满了枝头,远远望去红得像霞。
温柔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树下土丘旁,轻声慢语的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
盛尧山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耐心的等着她诉说完毕。
心中不知多少次的涌起一股幸福的酸涩。
这丫头真是痴了。
任三,你小子真是太幸福了!你若在天有灵,便不要再沉睡不起了,好歹让这一树石榴累累硕果。
果真,每年的石榴都能丰收。
虽然这是大漠莽原,气候时节极不适宜石榴的生长。
“咦,你来啦?”温柔对着那土丘念叨完,不经意的转身,却望见盛尧山依旧是一袭青衫,含笑着站在她的身后。
这些年来,他一直往返于京城和大漠莽原之间,英气逼人的面容上,悄然被风霜和奔波镀上了一层沧桑的颜色。
似乎比从前更黑了,可也更加结实和魁梧了起来。
“呵呵。”盛尧山轻轻的裂开嘴,笑容明媚干净,就像这莽原上初日,明亮、纯粹。
“怎么也不说话,每次来都是这么悄声的站在后面,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人家说悄悄话了。”温柔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幸福的笑意,娇嗔却又极其熟识的怨道。
☆、548 一生一世
“我怕吵到你和任三说话,呵呵,再说就你那点心思,每次来都是一样的话,你这悄悄话我都会背了,用得着偷听吗?”盛尧山明媚的笑再次将整个莽原点亮了。
“累了吧,别站着了,快进屋!我给你盛红豆羹。”温柔也不解释,只是用一种极其熟稔的态度邀着盛尧山进屋歇息,自己则麻利的闪进厨房,那里红泥小火炉上,随时都煨着一碗红豆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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