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这里?”松涛先生紧捂住胸口,冷冷的问道。
“哼哼,在这里任越飞反应曾经极为异常,定是秘籍藏匿之地,又隐藏得如此神秘,你瞧这光洁的青玉门,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天缘鬼魅的笑着,没有一根皱纹的脸上,散发出诡异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哼,你别高兴得太早!那可是与天地齐寿的秘籍,岂容你这怪胎这么容易就得到?”松涛先生不屑道。
“你这影子给我闭嘴!”天缘道人发狂的呼道。
奋力的挥动洁白的衣袖,一阵狂风袭来,裹挟着飞沙走石,松涛先生不禁掩面。
“啊!嗬!”天缘道人闭目凝神,双手团成一个太极的形状,偌大的洁白的衣袖呼啸着膨胀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山风,先是从四面八方没来由的袭来,随即便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天缘道人整个的人和衣衫继而全部腾空了起来。
山间瞬息万变,白茫茫的一处,狂风卷着枝叶沙石,旋成一个巨大的漏斗,让方圆几里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就是连松涛先生都不由的紧紧的环抱住身旁一棵百年的老树,牢牢的不能松手!
“好强大的内力!”便在此时,正欲登山接近的盛尧山心中大惊!
“好大的风!”温柔抬手下意识的遮挡住眼睛。
“温姑娘小心!”盛尧山迅疾的紧紧将身旁的温柔揽入怀中。
宽大、有力、温暖的怀抱。
温柔痴然。
旋即紧紧的贴在了盛尧山的怀里,紧紧的抓握着他的衣襟。
“这是哪里来的狂风!这么诡异!”狂风中,温柔的声音变得几乎微乎其微,只是因为紧紧的贴在怀中,盛尧山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温姑娘,这不是什么狂风,这是强大的内力!前方不知道是何人正在发力!”盛尧山用尽了气力喊道。
“内力!”温柔心中一怔!
问世间何人会有如此移山盖世的神功?怕是大周的武魁盛尧山做不到,无双公子任越也做不到,只有一个人——他就是天缘道人!任越的师父!
“是天缘!天缘在前面!”温柔猛的反应了过来,失声唤道。
“天缘!”盛尧山惊呼!
“若真是他!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的气力!这些年来,你我寻他遍及大周各地,今日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盛尧山心中大喜。
“尧山小心!如此强大的内力,想必那天缘……”温柔一句话尚未说完,声音再次被呼啸的狂风湮没。
当日在大漠莽原收到松涛先生的秘信,说是天缘害了任越,让温柔找到盛尧山,无论如何都要为任越报仇,更要永远的让天缘消失,因为天缘不是常人,他是个游走在时空之外的怪胎,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妖孽!
多年来修炼得妖法,谙熟幻术、玄术,将前世已死的任越带入今生,只因任越的生辰八字和他精心算计的卦象相对应,而重生当日任越只有四岁,还是个孩子……
天缘残忍的将一枚“缘尽针”永远的插入任越的脑中,为的就是想要永远的封住任越前世的记忆。
☆、550 最明亮的影子
可是,针入大脑,疼痛难忍。
天缘就卑鄙的将自己研制的药粉赠与任越,欺骗他说这是调理气息,增强内力的药浴粉,叮嘱任越每日必需浸泡,为的就是要隐藏任越对大脑入针的痛觉。
可怜任越如此的信任天缘,自幼终日浸泡,却不知那种药浴粉在消止疼痛的同时,也在吞噬着一个鲜活生命的灵魂。
药入骨髓,浸入精魂,长此以往,即便不失性命,也便形同痴傻。
天缘原以为他这一切做的不着痕迹,却不知就在任越洞房花烛的那个夜晚,却是被自己一手设计的徒弟听得清清楚楚。
任越走了,他唯有消失才能阻止天缘利用他找到与天地齐寿的秘籍。
借助盗取天缘的千里镜,任越一念之间来到了大漠莽原的疆场,这才有了他与盛尧山两个人的血战之夜……
只可惜如今,公子长已矣,徒留英雄在人间。
而这些年,温柔也在不经意间早已将自己乃是重生之人一事,轻描淡写的故事一般的说与了盛尧山听,只是绝口不提他与任越和自己纠葛的前世。
“尧山,一定要阻止天缘,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为任越报仇!”温柔紧紧的拉着盛尧山的衣角,苦苦的哀求。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的!”盛尧山紧紧的拥住温柔,不住的安抚着浑身颤抖的温柔,最后俊朗傲气的唇瓣,再次轻轻的亲吻了她光洁坚毅的额头。
“能告诉我前世的我是个怎样的人吗?”盛尧山大声的疾呼着,可在这肆虐的狂风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微弱。
“你是一个大英雄!和现在一样!”温柔大声的应答着。
“好!我记住了!”盛尧山的嘴角扬起一丝幸福。
他本想问温柔,前世的他和任越相比,哪个更让温柔倾心?他本想问,前世的他和任越最后,到底谁和温柔走到了一起?前世他们三个人的命运最终是如何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只是化作一句“前世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她的回答“你是一个大英雄!和现在一样!”
盛尧山的心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一半是失落,一半是得意!
在她的心中,终究只是认为自己是个“大英雄”……
好一个“大英雄!”
既然如此,那便是要以英雄的方式,来个英雄式的结尾吧!
盛尧山沉了口气。
强大的内力让他的心里有些无底,他不知道自己拼尽全力,是否能够让天缘永远的消失。
若是对手是个寻常的“人”,盛尧山自是不用担心的,可是偏偏天缘不是“人”,他是个怪胎!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紧紧的拥着她了,还好,在她的心中,自己是个“大英雄”!
如果我死了,她也会流泪吗?
还是会像对待任三那个小子一样,永远的将我埋葬在她的心底?
清明时祭酒,平日里每日嘘寒问暖的絮叨着……
盛尧山一想到大漠莽原深处的那个小土丘,心中就是一阵酸涩。
“温姑娘,我若是不在了,答应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因为,你不止是一个人,你还有大家!”盛尧山轻声的在温柔的耳边低语着,也不知道温柔能否听见他心底的呼声。
前方的狂风越来越大,盛尧山将温柔安顿在一处巨石后,自己艰难的迎风上前。
天地间,一片混沌,天缘正半悬于空,双目紧闭,试图用内力将那两扇青玉大门打开。
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内力,吹得漫山遍野的树木折枝拔根,吹得碎石横空,混乱不堪。
可是,那两扇青玉巨石就是纹丝不动。
天缘气喘吁吁,缓缓的从空中降落,看得出来他的内力已是损耗大半。
“天缘!哪里去!”盛尧山大喝一声,单手抄过身后的亮银长枪,直指天缘!
“哼,哪里来的毛小子!”天缘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盛尧山。
“哦,原来是大周的武魁盛尧山啊!”天缘阴阳怪气道。
“废话少说!你这怪胎!今日我就替任越向你讨命!”盛尧山说罢,操过长枪,直指天缘胸口而来!
“哈哈哈哈!你们这一对难兄难弟!前世就是一起送死,今生还是改不了死亡的命运!也罢,反正我已经找到了秘籍所在地,任越也是用不上了,就让我送你一程!也好让你们黄泉路上,相互做个伴!”天缘冷笑一声,抬起双手。
“尧山小心!”便在此时,一直环抱住大树的松涛先生惊呼一声,迅疾的冲了过来。
“啪!”一声震天掣地的响动轰得人头脑发蒙。
再看时,松涛先生已是奄奄一息,身体中空了一个大洞,却是无任何心肝脾肺的流出,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黑漆漆的,让人心惊胆战。
“松涛先生,松涛先生!”盛尧山紧紧的捧住松涛先生的身子,拼命的摇晃着。
“尧山,不要和他斗,他不是人,他是怪胎,不要替我难过,我原本只是他的一个影子,如今终于解脱了……若是真有来世,告诉任越,我还要做他的老师……”松涛先生说罢,头偏向一边,深深的垂了下去。
“松涛先生!”温柔见状,惊呼着整个人从巨石后随之扑了过来。
却不知松涛先生的身子,在温柔和盛尧山的手中,越来越轻,越来越淡,终于化作一阵清风,吹散在空中。
“先生!松涛先生!”温柔双眼惊恐,痴痴的惊呼着。
“松涛先生!松涛先生!”盛尧山双手拼命的想要抓握,却是手中空空,一无所有。
方才还在眼前、怀中的一个大活人,居然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那个身体上硕大的空洞,看不见内脏器官的身子,仿佛依旧惊异的浮现在温柔和盛尧山的眼前。
“叫什么!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影子!破了就散了,有什么好哭的!”半空中,天缘鬼魅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松涛先生是你的一个影子!”盛尧山心中大惊!
“影子!”温柔大惊!
仔细回想,自第一次在任越的房中见到天缘道人起,似乎还真是没有见到他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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