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扭头怒视旁边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她又丢师父脸了......居然为了钱财鸡鸣狗盗。
讨人厌却脸皮厚的很,完全无所觉,带着苏祈熟练的找到库房,摸出根细铁丝打开三把大锁,进去,关门。
“怎么样?厉害吧?”齐宥对他家祖传的手艺自信的很。
“......当窃贼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苏祈看不惯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扭头去看库房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古董。
这家人果然有钱,光库房就三大间房子,门窗和墙壁都用铁汁浇铸,门上三把大锁,第一间房里是大件的贵重家具,具是紫檀、黄花梨、红木等名贵木材,第二间房一排排的架子放着各种珠宝,古董,字画,第三间是摞的满满的大箱子,苏祈过去打开箱子一瞧,都是一个个的大银锭子,齐宥窜过来,拿起一只银锭,翻过来一看,居然是带着官印的。
苏祈脸色一变,失声道:“这是官银?”
官银是各省税收融化出新的银锭,是用来入国库的,私自使用官银是杀头的大罪。
“别看我,这是齐国公主的府邸。”齐宥也是一脸的凝重。
“齐国公主?”苏祈实在不是关心国家大事的人。
“当朝皇帝的亲姑母,先帝四公主,下嫁孔令儒,受封于齐地。这应该是今年朝廷拨下来修筑黄河堤坝的银两,看来今年百姓处境堪危啊。”齐宥虽然是窃贼,但一直取的是不义之财,江湖之人,侠义二字,他也不能放着此事不管。
治理黄河乃是本朝大事,自古黄黄河多水患,本朝更是三年两决口。若是不能及时在雨季到来之前加固好堤坝,恐怕又是一片哀鸿遍野,而伴随着水患往往又有瘟疫,粮食减产,流民暴动。
“那我们该怎么办?”黄河水患她是知道的,所以更加不能坐视不理。
齐宥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笑的很欢快,这女孩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心地却善良的很,“我正巧认识朝廷的一位捕头,他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在皇帝那里也勉强能说上几句话。只是我们需得找点证据,否则空口无凭也是无法。”
苏祈长眉一挑,玩味道:“不知哪位捕头有幸识得齐少侠?”啧啧,一个梁上君子说他与捕头是朋友,赤果果的官匪勾结啊。
齐宥一笑:“在京城认识的,是英万里英老前辈。”
“白衣神耳?天下第一名捕?”这下苏祈倒是惊讶的很,书上说人老爷子可是爱岗敬业的楷模啊,怎么会认识他?不过想一想便释然了,神鹰与楚留香那个盗贼祖宗关系也不错啊,可见古大书里官匪交际还是挺正常的。
两人包了许多银锭,又秉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拿了许多值钱又轻巧的玉石、金叶子之类,临走,苏祈还在墙上用匕首刻下了“风流齐少到此一游”的字样,末了很是欣赏了她的书法一会,走人。
齐宥并未拦她,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两个人出了库房,将大锁按原样锁好门,又摸到了前院书房。
此间主人甚是会附庸风雅,满满几架子的古籍,博物架上的古董一看就价值不菲,墙上还挂着风流的写意画,两人在书架间一顿猛翻,账本之类的没找着,失传的古籍倒是找着几本,苏祈毫不客气的收了——师父最喜欢看书了。
“你看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苏祈道,书里都这么写的。
齐宥看了下房子格局,一会又摸摸古董瓶子,最后在书桌边的椅子下掀开了一块地板。
苏祈凑过去一看,东西还挺多,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玉璧,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一个盒子里装着根须俱全的已成了人形的人参,账本自然也在里头,这位驸马大人的私房看起来真不少。
齐宥拿起账本翻了翻,“恩,这个就是了。”
两人随便拿了块桌布将所有东西一扫而空,反正劫富济贫嘛,要说才开始的苏祈满满的心虚的话,她现在是仇富心理模式全开,全打包完全没压力。
悄悄出了公主府,两人回了苏祈暂住客栈的小院,苏祈也没有叫醒店伴,自己在小院的厨房烧水泡了澡换身衣服,又重新戴上面具出了房门,齐宥在门外的石桌边坐着,看见苏祈又带着面具不由得失望。
“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吧,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太不公平了。”齐宥瞪着乌漆麻黑的眼圈抱怨。
苏祈看看他脸上还没消的青紫,歪头笑笑,“苏祈,我的名字。”
齐宥怔了一下,嘿嘿笑道:“我们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
苏祈道:“现在还不行,等明日公主府的人发现东西被盗了,必定封锁全城,这样纵然耐我们不得,总归麻烦,所以还要劳烦你将账本带去京城给神鹰。”
齐宥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我来济南是来办一件事,如今事还没完。等以后我请你喝三天三夜的酒。”
齐宥听到酒字眼神一亮,“好,一言为定。下回再见你可不许上来就打我脸了。”
“自然不会,我有几个朋友,和你一样爱喝酒,你见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苏祈有些怀念七年前那个夏天,他们醉倒在莫愁湖里,最后被一只只捞上来,那些幸福的旧日时光。
“那我回来怎么找你?”
苏祈想了一下,道:“要再见的话得等到中秋之后,你去姑苏拥翠山庄能找到我。”
齐宥惊讶的很,道:“你是拥翠山庄的人?”
苏祈笑笑:“当然不是,只是久闻李前辈大名,前去拜会,”又道,“别让他们发现了你。”
齐宥知道再问她也不会再告诉自己,便潇洒收起账本和官银,挥挥手,几个弹指间不见了影踪。苏祈失笑,这人倒是洒脱的紧。收拾了下盗来的东西,有些发愁,若是有官兵搜查,这么多东西不被查出来也挺难的,而且她今后奔波,不能得闲回桃花谷,真是挺伤神的。
苏祈灵机一动,拿了些普通的金叶子,将剩下的重新包好,施展起轻功,向知府衙门掠去。
苏祈知道乔秉华不会睡得着觉,摸到青云院的书房,大喇喇的推门走进去。
乔秉华正在伏桌写着什么东西,似已经入了迷,并未抬头。苏祈走进一看,居然是一幅画。
画上的男子细长的丹凤眼,长而入鬓的眉,嘴角笑意盎然,一派的温润如玉,赫然是她师父。
苏祈挪开眼睛,将包袱重重扔在书桌上,淡淡道:“乔大人深夜不睡,在这里缅怀老情人吗?”
乔秉华无奈:“阿祈,你还是这样爱憎分明的性子”,和他一样。
撇到桌上的包袱,眼皮一跳,这种锦缎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忙到:“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祈道:“齐国公主府,估计乔大人明天就该听到消息了。你猜我还看见了什么东西?”
“什么?”
“不知乔大人今年加固堤坝的银两拨下来没?”
乔秉华皱眉:“难道?”
苏祈干脆点头:“正是。希望你没搀和进来。”
乔秉华苦笑:“今年的款项迟迟没到,我还以为路上耽搁了,没想到是一出瞒天过海。你放心,这事波及不到我身上的,毕竟我连银子毛都没见到。”
苏祈翻个大白眼,谁关心你了...
道:“那就好,最多半个月,京城就会有消息传来了。我有要事,这些东西我暂时寄放在你这。”
说完转瞬又消失在夜色里。乔秉华喊她不应,喃喃道:“师徒俩一样的别扭。”低头看画上的人,心中的苦涩又泛滥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打雷了,下雨了
☆、李氏后人(修)
楚留香从尼山回到济南,直奔丐帮分堂。
他几乎立刻就找到了南宫灵。
他坐在灯火辉煌的堂中的椅子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好似有所觉,缓缓抬起头来,向立在对面屋脊上的楚留香道:“你来了。”
楚留香无法相信南宫灵能做下这等事,但他不能不信。他想起来他初见南宫灵,那时只觉得他是天下少见的少年豪杰,他们一起喝酒喝得大醉,他非要下海去捞月亮,南宫灵居然也陪他去。
楚留香道:“只要你告诉我谁是主使,然后离开丐帮,我便放过你,你还那么年轻,以后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南宫灵仰头大笑:“但我若是杀了你,岂非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楚留香悠悠道:“许多人都想杀我,但他们似乎都没有成功。”
南宫灵道:“若是这世上有人能杀死你,那只有一个人。”
楚留香急忙道:“他到底是谁?”
南宫灵却闭口不再说话。
他的身子看起来丝毫没有动弹,却已自椅子中凭空升起,楚留香的身子看起来也没有动弹,也飞了起来。
但到了空中,楚留香竟还是坐着的,那硕大而沉重的紫檀木椅,竟好像已黏在他身上。
两人凌空相遇,只听掌击之声,一连串响了七次,两人竟在这快得如白驹过隙的刹那间,交了七掌。
掌声七响后,两人身形乍合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