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这二人从未出过差错。那年他被人出卖,身中剧毒七箭,也是这二人获得消息,及时追来救下了他。不过,他二人严格按着他的意思,只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平常一直扮成寻常人的模样,连晨瑶也未见过二人真颜,只以为他二人是普通侍卫,他二人回去之后,御璃骁也只说他二人已然战死。
从茶楼下来,在书市上转了两圈,已不见渔嫣和夙兰祺的身影,心中不仅恼怒,这小女子确实胆大包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人勾|搭,还跑没影了!
——————————————————莫颜汐:《皇上,臣妾要熄灯》—————————————————
渔嫣此时早迫不及待地带着书回府了,夙兰祺一直送她到王府外,才把厚厚一撂书递给她。
“姑娘,何时可再见?”夙兰祺看着她明媚的眼睛,忍不住问她。这一路回来,她就那样慢吞吞地走,慢吞吞地看,就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渔嫣抱着厚厚一大撂地书,压得胳膊直往下坠,随口应付道:“啊,还你钱的时候,不过一金凑起来困难,祺王宽限几月。”
几月……怎么不干脆说几年?
夙兰祺手握拳,在唇上轻抵了,干咳一声,又说:“不必还了。”
“要还的,否则别人会笑骁王府上太穷。”渔嫣笑笑,转身往王府里走去。
侍卫们看着她和夙兰祺,万般为难,她是何时出府的?又怎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呢?傅总管这时晃到了,看了她一眼,又看祺王,眼前一亮,立刻过来向祺王行礼,谄笑着说:
“祺王,是来见王爷的吗?奴才这就替您通传。”
“不必了,帮姑娘拿书去吧。”夙兰祺指指渔嫣,笑着说。
“是。”傅总管立刻叫来两个奴才,替渔嫣抱着书,送她回小院。
夙兰祺看着她的身影远了,这才转身走。
“祺王慢走。”傅总管一直在旁边看着,眼中诡谲的光轻轻闪动,脸上依旧堆着笑,转过身,晃着圆滚滚的身子,往大门内走去,手一挥,那朱色大门便缓缓关上。
渔嫣回了小院,立刻摊了满榻的书,爬上榻,躺在上面,一面磕瓜子,一面随手拿了本看了起来。
念恩和念安早已习惯她这副入迷的样子,给她把茶水、瓜子都放到了榻上,任她一人去快活。
“不行,不行,这等好书,一定要配上好酒啊!”
渔嫣翻了几页,又轻嚷着,让念安去拿桃花酒来。
“娘娘您饶了我们两个吧,喝醉了又要乱说话,屋顶上有人呢!听多了您的混话,我们两个会被割耳朵的!”念安瞪她一眼,拉着念恩下去了。
“臭丫头,我可是主子!”
渔嫣懒洋洋地吐了瓜子皮,小声骂了句,继续看书去了,看到开心处,小声发笑,看到害怕处,又拧眉眯眼。
废寝忘食就是形容她这种痴模样的,她遇上书,遇上状子,遇上银子,就会废寝忘食,不,应当说遇上她喜欢的事,就会这样。
一气看到月上柳梢头,念安念恩都困得不行,去睡了,她还躺在那里,榻边放了两支烛,如|饥似渴地看着,那烛烟熏得眼睛都红得落泪了,才仰头躺下,用一本书遮在脸上,闷闷地念:“纸上惹风|流,有诗上情,有画中意,有心中煎……这快乐,也只这看书的时候拥有一小会儿……”
“你还想多快乐?”冷笑声飘来。
渔嫣吓得一抖,慢慢拿下书,依然遮着鼻子和嘴,瞪着红通通的眸子看着他,小声问:“王爷进来,怎么不说一声?”
“莫非还需要向你通报?”御璃骁抽走她脸上那本书,往她额上拍了一下,冷冷训斥,“你和夙兰祺去了何处?”
“买了书就回府了。”渔嫣坐起,把一头长发从左肩处挽到胸前来,遮住半斜的领口,不让他看到领中秀景,抬眼看他,见他满眼犀利,只好又说:“是走回来的,傅总管在府门口看到了。”
长眉一拧,手指抚到了她滑如花瓣一般丝滑的脸上,沉声道:“当着我的面,敢飞扑向别人,好大的胆子。”
“只是借银子买收,银子也是要还的,绝不敢造次,何况祺王那人……远不及王爷十分之一……”
渔嫣拍了句马|屁,也没敢看他,好半天才听他冷笑。
“怎么,以为本王还会饶你?”
“是要打板子么?”渔嫣侧过脸,满心幽怨地说:“那不如打死拉倒吧。”
“怎么,视死如归?”御璃骁瞳眸轻缩,盯着她问。
“不是……就是反正天天担心生死,不如早点死了投胎去,做个乡村野妇也好,鸟兽花草也罢,好过天天担心生死。”渔嫣的眉拧得更紧了,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这晚上看书也看不成,睡觉也不得安眠,他高兴就冲她笑笑,不高兴就以生死相威胁,真是过得憋屈。
御璃骁眸色更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得她如同身处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之中,浑身汗毛倒竖。
倒不是因为他丑陋的面具,他已然主动拿开了,以他那张霸气俊朗的脸对着她。让她冷的,是他的眼神,就像冰块雕成的刀子,往她心里割。
御璃骁身子前俯,钻进了锦帐之中,两指掐着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渔嫣,你是看书看痴了、看傻了。这世间万物,无论何种身份,何种鸟兽花草,都要担忧生死,一物克一物,物物相克,都得拼了命,才能好好活下去,我是,你也是……就看谁更强大,能把别人的命捏在手心里。”
“王爷快把我捏死了……王爷快松手吧……”渔嫣痛得直流冷汗,双手扳着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扳。
他松了手,淡淡地说:“你现在的刺还能扎得本王舒服,哪天本王不舒服了,就一根一根拔了你的刺,让你野不了,没办法野。”
渔嫣打了个寒战,心中生起一丝惧意,又往里面挪了点。
御璃骁这时直起身子,看着她那微露惧意的脸,沉声道:“伺侯本王更衣。”
渔嫣呆了会儿,跪直了,过来给他解腰带,解襟扣,他这样地高,就算她跪在垫起的榻上,他站在榻下,她也只到他的胸前。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站到榻上,给他摘掉发上金玉冠,手上的金戒子勾到了他的发,抬他给扯痛了,换得一声低斥,“放肆。”
渔嫣急了,赶紧勾下头,想把戒子勾到的头发拆下来,轻扯几下,也未能解开,她那绵软芬芳的胸倒直接压到了他的脸上。
他闻着这香,手掌捂到了她的臀上,往他身上一按。
渔嫣顺势一抬手,那戒子的金丝花朵把他的头发扯得老高,硬生生给扯下了好几根,而他也就势往上一抱,把她给抱了起来,一张嘴,咬住了她左边的绵软。
这一咬,还挺用劲的,痛得渔嫣一声尖叫。
“娘娘……您怎么了?”
念恩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眼看那门就要推开。
御璃骁一声怒斥,“退下。”
念恩的动作猛地怔住,赶紧请罪,匆匆退了下去。
“你吓我一人就好,别吓我的丫头!”
渔嫣在他的肩上用力锤打两下,忿然指责。
“还敢教本王做事。”
他在她的臀上猛掐一把,痛得她又是几声尖叫。
“王爷,痛!”
“还有更痛的。”
他抱着她往书案边走,往上面一丢,手扫开了上面的笔墨砚台,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去吻。
“为什么要痛,男|女之欢,当如鱼水般畅快……王爷你怎么总是这样粗|鲁……到底何趣之有?”渔嫣躲闪着他在身上游走揉捏的大手,被他揉得小声尖叫。
他的动作停了,满眼惊愕地看着她。
可是,若哪天这些狂妄大胆的话都从她这张小嘴里消失了,那才叫奇怪!
“待我把榻上收拾好,王爷再尽兴。”渔嫣合拢衣裳,掩唇垂眼,轻喘了会儿,从书案上跳下去,赤着一双莹白的足往榻边跑。
她快速收捡着榻上的书,又把熏红她眼睛的烛吹灭了一根,把散落在床上的瓜子壳用书接着,丢进了一边的铜盆里,斜眼睨去,只见御璃骁在桌边坐下,长袍散开,露着精|壮的胸膛,一缕墨发从肩头滑下,昏暗的烛光笼在他的身上,隐隐地有几分妖孽之气。
其实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很复杂,你都找不到那么个词来形容他的——好看!
渔嫣为自己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感到可耻,她怎么能说他好看呢?明明就是个恶人!还有,气质复杂,还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的……失心疯!
她把榻上收拾干净了,再扭头看他,他正拿着她放在桌上的一本书看着,那书里折着记号,记着她看到的那地方。
渔嫣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乐得不去叫他,自己蹑手蹑脚地出去洗了脚,再轻手轻脚地回来,钻进了被窝里。
御璃骁没抬头,她这小动作他都懒得看。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能随时得到的有万万千,那就是呼口气一般简单的事,可渔嫣的这片小池塘太鲜活有趣,看她那随时露出的胆怯假样子,还有隐于骨子里的那种犟劲儿,都招得他兴致勃勃,热血沸腾。
他的人生,有常人想像不到的风浪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