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初看着受尽折磨的杜维似乎很是享受:“这新皮旧皮每三十天一换,这只是你第一次换皮,你要知道,你既然选择了帮我做事,就要做到底,当然,若是你半途而废,停止换皮,那么贴在你身上的新皮就会慢慢嵌入你的肌肤,和你的皮肤黏在一起,哦,对了,我忘了你已经没有皮肤了,你的皮肤已经出卖给了我,总之,你若是敢中途放弃,就等着你这具皮慢慢爆裂,生不如死吧。”
景元初居然用这样残忍的手法对付人,冷长熙曾经听说过这个法子,血腥无比。
杜维居然也忍得,他一边承受着脱皮之痛,一边响亮地回答景元初:“秦某心甘情愿替十三皇子卖命,只求能让冷长熙和秦玉暖这两个贱人不得好死。”
秦某?
冷长熙将耳朵放得更尖了。
景元初突然仰头大笑,不屑而嘲讽地看着杜维道:“秦临风啊秦临风,没想到,你当初来西夏游学的时候你我还做过一阵子同窗,而如今,你却已经狼狈得像只死狗,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不过也怪不得你低声下气到一点尊严都不要了,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你们大齐的宫殿上了吧。”
秦临风?
冷长熙脑子一空,纵然他再聪明,也决然想不到杜维的〖真〗实身份居然是那个装神弄鬼早就死了的秦临风。
“谁?”景元初似乎察觉到了屋顶上的异样,他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屋顶上什么都没有,追出屋外,而屋顶上空空荡荡,只有月色如依,星光点点。
“十三殿下,怎么了?”守在院子里的侍卫立刻追了过来。
“你一直在院子里?”
“小的一直守着呢。”
“可看到有外人进来?”景元初心里头总是不安稳。
“没有。”
“罢了”景元初摆手回了屋子里,院子里头还不停丫鬟端着水盆进屋子,杜维换皮需要用大量的水“你仔细盯着动静,不能出任何意外。”
而与此同时,冷长熙已经飞身回了景元孝的院子,角落里,秦玉暖依旧在等着冷长熙归来,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身形大体也和冷长熙相似,秦玉暖便是急急地迎了上去:“如何?”
谁料寒光一闪,秦玉暖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杀气,身子后退之际,一道匕首刀锋横空划过,杀气逼人,这来人似乎没有预料到秦玉暖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居然有这样敏锐的反应力。
来人步步逼近,狭窄的甬道寒光阵阵,秦玉暖连步后退,她的身后是一个死胡同,眼看就要到头,秦玉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来人一掌击中肩膀,本以为只是一种反抗。
谁料这人连连后退,身子猛地一震,竟然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小丫头,身手如此生疏,却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真是奇怪。
秦玉暖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力量,不过这也是一种资本,至少,她看着这突然出现就要杀她的人不再惶恐。
秦玉暖微微昂头,对着来人喝道:“是谁派你来的?”
来人不答话,只是侧步向前,扔掉了手中匕首后,掏出了藏在腰间的长剑,剑花银光闪闪,朝着秦玉暖飞快地袭来。
就在秦玉暖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这人突然不动了,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穿透他胸膛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刚刚丢在地上的匕首,这匕首端口猛地一旋转,就似要将这刺客的心脏给彻底绞烂般。
冷长熙手握匕首自这刺客身后慢慢走到前头,他的眼神冷峻无情,看着这刺客慢慢失去力气,背靠着墙壁一路滑下去。
“这件事情告诉你,以后要记得,用过的兵器不要随便丢。哦,你已经没有以后了。”冷长熙对着这刺客猛地踹了一脚,这一脚,彻底结束了刺客的性命。
“长熙。”秦玉暖看着地上的刺客尸体,之前她并不觉得害怕,可冷长熙出现之后,她才觉得刚才有多么惊险。
秦玉暖扶住冷长熙的手臂,冷长熙蹲下身,随意翻看了一下这刺客的装备和衣衫,一无所获。
“晚些我会让冷武处理掉的。”冷长熙回看了秦玉暖一眼“暖暖,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有话和你说。”秦玉暖查看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带着冷长熙拐到一处冷僻的小屋子里,这平日里是用来堆放杂物的,若不是有紧急情况,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屋子里有些黑,秦玉暖也不打算点灯,这样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刚才那个刺客,我觉得,是司马锐派来的。”秦玉暖怀揣着不安的心“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可他掏出匕首的方式我太熟悉了,司马锐身边好几个擅长近身搏斗的人都是这样,我怀疑,司马锐已经知道我们在西夏,长熙,我的行动要快些了。”
冷长熙盯着秦玉暖的眼睛,他在这小刺猬的眼里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也看到了她对未来的慌张,可她的眼眸里依旧泛着坚定的光芒,她如此信任自己,冷长熙,你必须要强大起来,你不能让眼前这个跟着你吃尽苦难的女人再受到一点危险,一点委屈。
“暖暖,杜维的身份是假的。”
“我自然知道他是假的,你才是真正的西夏皇子。”
“不,我的意思是,他叫杜维的这个身份也是假的”冷长熙长吁了一口气“他其实就是秦临风。”紧接着,冷长熙将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秦玉暖的脸色慢慢变了,由惊讶到平静,似乎经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间。
“我知道了。”
“他每三十天就要换一次皮,下一次换皮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期。”
“不需要。”秦玉暖沉下眸子“明天就可以了。”
第二天清晨,军营就恢复了活力,最早起的将士穿戴整齐之后去换那些站夜岗的人的班,操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将士们有力的呼啦声象征着这个国家最新生的力量,最有力的保卫军队。
按例来说,景东华要自监督早晨的操练,故而他早早地到了,过往皇上要么独自前来,要么只带着一个皇子前来,这次却带了三个,这无疑也是一种攀比和竞争,果然,景元初和杜维都是提早了半柱香的时辰到了,只有景元孝,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定的时间才来。
“还是大哥准时。”监军的将令台上,景元初看着姗姗来迟的景元孝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无心的一句似乎就在提醒着旁人,瞧瞧,这身为太子的居然来得最晚。
景元孝倒真是不介意,笑道:“父皇说好了这个时间点来,我想着,要是来早了,父皇还有什么私事要处理,打扰了不好。”太子话语老实敦厚,其实也是极为为人着想,想来这也是为何太子虽然在政绩上不甚突出,可景东华依旧十分看好他。
“既然都来了,且都一齐看看我西夏将士们的风采。”景东华本来裹着厚厚的保暖的狐皮大衣,突然解散开来,将自己单单里在寒风中,俯视着这满校场的将士们挥舞着刀枪剑戟。
三人徒步走近城墙,突然,杜维身形一颤,景元孝忙是问道:“怎么了?杜公子身体不舒服?”
☆、第六十五章 爆裂而亡
“没事,我没事。”杜维微笑着摆摆手,可他苍白的脸和满头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
景元初则是连忙道:“杜公子看起来似乎有点不舒服,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不用。”景元孝忽而拦着欲匆匆离开的杜维“这次诗诗恰好派了个高人大夫跟着我,我也是昨个儿才知道的,光是她开的一副安眠香,就把我一直失眠的毛病给治好了,倒不如让这位高人大夫过来给杜公子看看。”
“听你说得这么神乎其神”景东华看着面色苍白的杜维,也知道杜维的身体一定出了状况“且就将这为高人带过来看看。”
不多时,一簇红缨裙摆自城墙楼梯处轻扫而过,秦玉暖素面玉簪,款款而来,景元初是认得她的,景东华也见过她,她是长公主身边那个小丫鬟,也是替他查出身中蛊毒的高手,更是在殿上勇猛击溃蛊虫的奇女子。
“这女人,是大哥府上的?”景元初半是警惕地看着景元孝,若是秦玉暖和冷长熙攀上了景元孝这根高枝,只怕日后更难对付,他已经催促司马锐那边加派人手来解决,可今早得到的消息是,司马锐派出的杀手突然和司马锐失去的联系,如今秦玉暖安然无恙,想必那杀手是九死一生了。
“哦,也不算是。”景元孝很是老实“是我出发前,诗诗临时替我寻来的,我不是身子骨弱嘛,连普通的习武都不能和你们一起,诗诗让她一路照顾我的身体罢了。”
景元孝素来愚钝忠厚,对于他的话,景元初不屑去怀疑,此时侍卫已经替杜维扛来了一张躺椅,供杜维躺着歇息,可丝毫没有缓解他闷气的状况。
“这位姑娘是可行的。”居然连景东华都这么说。
秦玉暖微微一笑,还没等杜维做好准备,就顺势把上了杜维的脉搏,可她的样子却不像是在认真把脉,秦玉暖忽而蹙眉,对着紧张地站在周围的景东华和景元初道:“还请大家退避一下,把脉,需要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