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明显就是在告诫百合和牡丹老实守本分就好。
“你们两个,明日就去柴房负责挑水和劈柴吧,满儿会定时过去看着你们的。”秦玉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此砸碎了百合和牡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做丫鬟的,但凡心里有点想法的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成为主子,被人伺候,百合和牡丹被唐姨娘从那么多丫鬟里头挑中的时候都是一心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就此到头了,可是结果呢,她们原来的差事是二等丫鬟,负责端茶送水的轻松伙计,这下好了,结果沦为了做苦力的。
百合属于胆小的,敢怒不敢言,可是牡丹却是将怒气全然写在了脸上,她撅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不服吗?”秦玉暖将眼神挪在牡丹身上,秦玉暖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一种凌然之气,让人不禁有些后怕,可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牡丹还是贸然开口,她昂起脖子,似乎是一种谈判的姿态:“三少奶奶,唐姨娘送了奴婢来是做通房丫鬟的,不是当苦力的。”
“哼。”秦玉暖听完,只是冷冷一哼,眼神微微一瞟,这一次,还没轮到满儿上前扇这牡丹,唐姨娘已经是哗啦上去猛地踹了牡丹一脚,动静虽然大,但是秦玉暖也知道唐姨娘没有使全力,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没看出来三少奶奶这是在考验你们吗?一个个不老实的,我是怎么挑了你出来,真是给我丢人。”说罢,唐姨娘又是朝着玉暖尴尬地笑道,“这丫鬟的心思也忒坏了些,都是我老花眼了,挑错了人来,改明儿,我再给送来几个好的。”
“不必了。”秦玉暖果断拒绝道,这一次送来的一个胆小的,一个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刚好还都是好对付的,谁知道唐姨娘下一次会送来什么善茬。
“行了,满儿,你将这两个人领下去吧,好好教导。”秦玉暖着重强调了“教导”两个字,又补上了一句,“还有,牡丹这个名字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实在是太艳丽了,换个名字吧,叫做海棠。”
“可奴婢……”牡丹还想多嘴,却想到刚才所蒙受的两个巴掌和唐姨娘的一脚,生生地忍下了。
丫鬟被带下去了,可是唐姨娘也喜滋滋地离开了,她本以为按照秦玉暖的性格是绝不可能留下这两个丫鬟的,故而她已经备好了许多对策,却是没料到,这么轻易地就让秦玉暖留下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可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秦玉暖如今忙碌起来,就必定会有顾忌不到院子里的时候,那时候,只要使点手段,只要百合和牡丹其中有一个能被冷长熙看上,那就是最大的成就。
看着唐姨娘心满意得地离开,秦玉暖不由得为唐姨娘这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
“三少奶奶为何要收下这两个丫鬟,就不怕这两个丫鬟将来真的得了势,和唐姨娘联手,欺负到三少奶奶的头上来?”听雪一边扶着秦玉暖回去,一边疑心地问道,她知道秦玉暖素来谨慎,总是会将概率降到最低。
秦玉暖悠然地看了一眼远方:“这里是宁王府,不比秦家,就算我拒绝了唐姨娘送来的百合和牡丹,也会有其他人送来的月季桂花芍药,我挡得了一时,能挡得了一世吗?”
就在听雪以为秦玉暖是无奈妥协的时候,秦玉暖却是忽而一笑:“我倒不如收下这两个心怀鬼胎却手段稚嫩的,杀一儆百,也好让其他院子里的人知道,我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撒泼放肆的。”
杀鸡儆猴,这才是秦玉暖的最终目的,听雪不由得赞叹地点了点头,果然,她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主,这也是她敬佩秦玉暖,甘愿在秦玉暖身边做牛做马的原因,在秦玉暖身边,总是能学到很多。
走到垂花门的时候,秦玉暖已经可以看到冷长熙在院子里一边练剑一边等着自己,夏日炎热,冷长熙直接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展现出完美的腹肌,一套松山剑法练得行云流水,时轻时重,时快时慢,时而剑走偏锋,时而银蛇乱舞。
听雪一见,已经是识趣地退下,独独留秦玉暖站在垂花门里欣赏着这流星飞舞般的剑法。
舞到一般,冷长熙却突然挑起了石凳上的一个黄色香囊,飞转手腕之间,一眨眼就将这做工精细的香囊给挑成了雪花,里头的料子和香料碎成一片,纷纷落下,继而收剑,眼神凌厉,朝着身旁一个唯唯诺诺地女人道:“你送的香囊我收下了,以后不准再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否则下一次我挑花的就不是香囊,是你的手筋脚筋,和你的脖子。”
秦玉暖侧过身子,这才看到原来在冷长熙练剑的旁边的一棵合欢树旁还站着一个红衣少女,一身红衣和着鲜红的合欢花犹如同根而生,十分应景,那箍得紧紧的腰身似乎在述说着无尽的魅惑,还有那樱唇点点,柳眉弯弯的脸蛋儿,不得不说,这女人倒是有几分李萋萋的风采,虽然比起李萋萋的美貌稍微逊色一些,可是那流淌出来的风韵却足以撩拨每个男人的心,让人目不斜视。
可偏偏,冷长熙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也是这红衣女人百般不得其解的一点,是她不够美吗?可天知道这王府里有多少男人对她有过肖想,每每她走过花园,走过池塘的时候总是可以收获无数暧昧的目光。
“三少爷,您过去不是这样对奴家的。”那软绵绵的音调像是一曲哀婉勾人的江南艳曲。
秦玉暖慢慢走近,她渐渐看清了这个红衣女人的脸,觉得十分眼熟,她想起来了,是她之前在宁王妃寿宴上见过的女人,当时方子樱告诉她,这个女人叫谢如莺,是宁王妃的远方侄女。
“好笑,”冷长熙的话语满是戏谑和不屑,“过去不是这样对你的?在我记忆了,我哪次都是这样对你的。”
谢如莺一愣,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一下就被冰冻住了,恰此时又看到秦玉暖走近,秦玉暖,这个她最为嫉妒的女人此时正是笑得恬淡无比,朝这边走过来。
☆、第二十八章 针锋相对
“相公。”秦玉暖盈盈走近,而冷长熙的眼神也在看到秦玉暖的那一瞬间立刻就融化了,恍若含情的春水一般,眼里荡漾起柔情蜜意的涟漪。
秦玉暖将微显窘迫的谢如莺那眼里冒出的星星火花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她亲昵地攀上冷长熙的胳膊,拿出手里的帕子替冷长熙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颦一笑都像是在展示两人有多恩爱。
“累坏了吧。”秦玉暖做出这下才看到谢如莺的样子,一脸惊奇地道,“呀,这是哪位美人儿?怎么从来听相公你说起过?”
冷长熙嗤之以鼻地一哼,只回了一句:“母妃的一个远方亲戚罢了。”
秦玉暖温婉地一笑,主动靠近了谢如莺道:“难怪我看着和母妃眉眼之间有些相似,看着就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不对,谢姑娘?”老实本分这四个字莫过于是最大的讽刺,自谢如莺入宁王府以来可从来没老实过。
谢如莺虽然才在冷长熙面前吃了瘪,可是和这个看起来端庄本分,不识情趣的秦玉暖面前,风情万种的谢如莺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或者说,之前未曾近距离见到秦玉暖的时候,她只是羡慕嫉妒,心里有些失落,可见到了秦玉暖,她不仅没有绝望,反而心中燃起了一种征服的渴望,她在心里坚信着,像秦玉暖这样保守的人定是不懂床帏之间的趣味的,而自己却可以很好地满足冷长熙。
谢如莺朝着秦玉暖眯了眯眼,像是对手在决战之前最后的审视,忽而嫣然一笑道:“我入府早,在三少奶奶和三少爷还没认识的时候就已经陪在宁王府左右了,若是三少奶奶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如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必了,”秦玉暖恬淡地一笑,“入府的早晚不是问题,关键是现在处在什么位置,”秦玉暖看着谢如莺眉眼一挑,“如今母亲将不少账面上的事情交给我打理,我想这些方面地位问题,我就算来问谢姑娘也问不出什么来吧。”
言下之意,千万不要以为我秦玉暖和你是一个等级的。
谢如莺嘴角一抽,气氛对她已经极为不利,她福了福身子,没有多说,就径直离开了。
看着谢如莺一走,秦玉暖原本的笑容慢慢消散了,她将手中替冷长熙擦汗的帕子轻轻一甩甩在冷长熙身上,扭过身子准备离开,却是突然被一道力道箍紧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跌撞进一个结实有力的怀里,身后是冷长熙浓重的呼吸和身上浓浓的汗味。
“做什么,浑身汗臭的。”秦玉暖的话语有些娇嗔。
“你吃醋了。”冷长熙嘴角微微一扬,满是笑意。
“我没有,我才没有吃醋,”秦玉暖偏过头,躲开冷长熙那喷薄而出的充满男性气息的热气,“我大度着呢,往后你练剑谁看都行,看多久都行。”
冷长熙伸出食指从背后点了点秦玉暖小巧的鼻尖,嘿嘿一笑:“我挺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的。”
秦玉暖着急了,猛地扳过冷长熙的手臂挣脱而出,转过身子对着冷长熙道:“我是认真的,我才没吃……”一个“醋”字还未出口,秦玉暖的嘴却已经是被冷长熙那铺天盖地般滚滚而来的吻给覆住,缠绵的纠缠似绕着合欢树愈发痴长的菟丝花,在一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