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爹醉得快要趴在地上,李氏点点头,林枫便自去扶起他,将他扶到屋内,苗老爹嘀咕两句,跌在床上呼呼睡去。
林枫走到门口,站住脚,就听到外头阿润道:“娘,你看,这是程家夫人给我的银子,是让你再给她绣一件新衣裳的定钱。”
李氏说不出话来:“阿润……”
阿润道:“加上昨儿我给你的五百文,就算是不回姥姥那里,去镇上,也能找个小小房屋安身,比留在家里挨打受骂的不是好么?”
李氏抬手拭泪。阿润道:“娘,我不为难你,你好好想想就是了。”
林枫听她不说了,才从里屋出来。爱夏见状,便识趣地扶着李氏回屋去了。
林枫看向阿润,见她眼角带泪,他从怀中摸了摸,掏出手帕来:“阿润。”
阿润一怔,迟疑着接过,擦了擦泪,才又笑:“林大哥,我倒是后悔让你送我回来了,多看了这一场。我也觉得不好意思。”
林枫道:“你这是把我当外人的话,而且,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阿润,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阿润呆呆地看着林枫,林枫心中叹了声:“我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阿润,你懂吗?”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繁星跟月轮,屋里头,爱夏跟李氏低低地说着什么,另一间屋传出苗老爹打呼噜的声音。
阿润喃喃道:“林大哥。”
林枫心头一软,往前走了步,把阿润轻轻抱住:“别哭了,不管你做什么,林大哥都会支持你。”
阿润一张口,差点哭出来,急忙拿手帕捂住嘴,只有泪掉下来,打在林枫肩头。
时候不早,林枫便告辞。阿润送林枫出了村口,惜别之情无法出口,呆呆站着,一直看到他矫健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中后才返回。
门边李氏迎了她,把门关起来,娘儿两个进了屋里,面对一盏昏黄油灯,竟有点两两无言。
顷刻,阿润才说:“娘,其实我今儿回来,除了程家的银子,还有一件事,知县大人给我备了房间,让我住在县衙里。以后,我就不会每天都回家来,或许会隔三岔五回来一趟。”
李氏怔了片刻:“原来是这样的,这样也好。”
“所以我才更不放心,”阿润道,“尤其是刚才的事儿之后,娘,我跟你说的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不能一次又一次让爹更过分。”
李氏点头:“润儿,娘知道了。”
阿润忍着泪:“娘,先前在外面我是太生气了,有些话说的有点过,你别放在心上。”
李氏扭头把泪擦去,才笑说:“你是我养大的,母女两个,有什么东西需要放在心上,傻孩子……对了,那个知县大人,对你怎么样?”
“啊……”阿润想到贺兰春华,一笑:“对我挺好的,还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可黏我呢,今儿晚还不肯放我回来,几乎都哭了。”
李氏道:“这样娘就放心了。”
娘儿两说了半宿的话,才睡了。次日早上李氏早早起身,去厨下一顿忙活,阿润还没醒,就嗅到香气,急忙爬起来洗了手脸,见李氏已经把早饭准备好,清粥小菜,还加一个煎鸡蛋,简简单单地餐食,却十分引人食欲。
阿润急忙先吃一口,又恋恋不舍道:“娘,以后我住县衙,岂不是吃不到你做的饭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傻话。”李氏笑,坐在旁边看阿润吃了早饭,才拿出一个包袱来,放在桌上:“这个你拿去。”
“什么?”阿润要翻,李氏道:“没什么别的,我做了点干粮,又炒了点咸菜都放在瓶子里,这时侯天热,放不了几顿,你拿去县衙吃吧。”
阿润道:“县衙里有吃的呢,这些……留给娘跟妹妹们吃吧。”
李氏道:“刚才还说吃不到娘亲手做的饭了呢,行了,拿上吧。”
阿润这才听李氏的话,把包袱背起:“娘,我去了啊!”李氏点头,把阿润送出门,一路陪着出了村,看阿润走上山路,才擦擦泪,又回来家里。
阿润背着包袱,一路也不唱歌,暗暗心想:“我一定要努力攒钱,让娘不要再留在这个破地方受苦了。”她想到这里,脚步越发快,不多时翻过山岭,下山后走上大路,便进了镇子。
阿润沿着大街往县衙走,眼看快走到昨日那个地方,忽地听身后又是一顿吵嚷:“快去啊,县老爷又要升堂审案了!”
这一次阿润有所防备,忙往旁边利落一跳,果真身后哗啦啦又跑过一堆人,都是往县衙去的。
阿润拍拍裙子:“幸亏我闪得快。怎么又要审案了,昨儿不是才结案吗?”
阿润好奇心起,又想到昨日程百舸大赞特赞贺兰春华,她倒是想看看贺兰春华是怎么审案,到底是真厉害还是徒有虚名……当下打定主意,便也跟着人群往前而去。
上了台阶,跨过衙门门槛,阿润挤在人群之中,往前看去,见前头堂上,挂着一面“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堂前或跪或站着有几个人,往上是一副山河日升图,中间端正坐着一名官员,十分绝色的容貌加十分绝色性情,正是贺兰春华。
贺兰春华扫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一拍惊堂,两边衙役照样一声“威武”,顿时四周鸦雀无声。
☆、第33章 情中之情
今日被带上公堂的十分齐全,王员外父子,死者表哥苏明,杀死朱氏的陈青,以及丫鬟阿紫。
王员外因上次吃了教训,心存疑惑,却不敢多嘴。其子王良才道:“大人,真凶已然找到,今日为何又传召我等前来?”
贺兰春华道:“案情尚有疑点,本县自然要再行细查。”
堂上几人面面相觑,苏明问道:“大人,不知还有何疑点?”
贺兰春华一笑:“你们很快就知道了。”本就是天生国色,偏又端庄自持,一派官威,正是刚柔并济,令人倾倒。
苏明瞧着眼前之人,魂魄荡漾,不能自主。
贺兰春华扫一眼满堂之人,轻拍惊堂:“把人带上来。”
刹那间,众人都眺首以盼,却见一声令下,有衙差带着一个人走上堂来。在场众人满怀好奇,纷纷都细看那来人,只有贺兰春华的目光,却只在堂下几人身上,却见有一人面上有畏惧之色,一闪而没。
那人到堂,跪地行礼:“见过老爷。”
贺兰春华道:“你们众人可认得他是何人?”
王员外迟疑着,阿紫也欲言又止,最终两人道:“这不是渡头的船夫么?”
那船夫点头。王员外问道:“大人,为何叫此人前来,他跟此案又有何干系?”
贺兰春华道:“事发当日,你儿媳妇走到河边,却并不见船夫,却等到了陈青,丫鬟阿紫回来,也不见人踪,本县不信会有如此巧合,故而拿来一问。”
几人无语。贺兰春华便问:“船家,你那日为何不曾开船。”
这问题他曾问过船夫,船夫心中有数,急忙又说了一遍,供认了是有半仙指点。
贺兰春华不疾不徐,问:“那么那半仙你可记得是何人?”
“小人是认得的,就是不知他家在何处。”
贺兰春华闻言,便又道:“把人带上堂来。”衙差闻言,当下又带了另一人上堂,生得大脸,长眉,额头生着一颗痦子,神情有些仓皇。
贺兰春华问道:“船夫,你认一认,是否此人?”
船夫又仔细看了一回,道:“大人,正是他无疑。”
“很好,暂时没有你的事了,可退下。”贺兰春华吩咐衙差把船夫先带下去,便问徐半仙:“王员外家儿媳妇朱氏身死之前,是你对船家说他有血光之灾,让他一日不出的?”
徐半仙目光躲闪:“是,大人。”
贺兰春华道:“你为何会对他这般说?”
“是因为小人看他眉间有黑青之气……所以才出言指点。”
“不是船家求你指点,是你主动开口?”
“是。”
“那船家也没有付你银两?”
“不曾……”
“那你平日,也时常这般替人排忧解难,不收钱财?”
“这……”徐半仙犹豫着,低头道:“这倒不常有……”
贺兰春华冷冷一笑:“还好你说了实话,那你继续说来,那日你为何会忽然主动跟船家说话?记得如今你是在公堂之上,若有虚言,小心刑罚伺候!”
徐半仙咽了口唾沫,终于道:“小人不敢骗青天大人,小人……是受人指使,才去跟船家攀谈的。”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贺兰春华问道:“谁人指使?”
“那人……是个小厮……”
贺兰春华见他吞吞吐吐,已不耐烦:“你走街串巷,认识的人极多,既然记得是小厮,必然也知他身份,究竟是谁家小厮!如何撺掇的你,快说!”
徐半仙听他言语中冷气嗖嗖,趴伏地上,不敢违抗:“是王员外家的小厮,因为王员外素日多有照顾小人……是以跟他家人熟络,那天这小厮来找我,说让我找船夫……只让他休工一日便是,还给了小人几文钱,其他小人什么也不知道,求大人明察!”
徐半仙说完之后,贺兰春华道:“王家……”目光如刀扫了一眼王员外父子。
王员外呆若木鸡,顷刻叫道:“什么?这跟我家有何干系?是哪个小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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