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归是有希望了,人只要有希望那就什么都不怕。
“五皇子伯伯,谢谢您万里迢迢帮花药姐送药给我, 如您能见到花药姐,请帮我转告,就说小眠子很想她,也想玉竹姐和阿桑哥,小眠子一定会回去的。”
邱岱遥微笑,一双星子般的眼眸却看向贺远:“花药说你无父无母,就连师父也早就死了,本王原以为找你会如大海捞针,没想到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只是你师父恐怕不会舍得你再回五夷了。”
勿庸置疑,邱岱遥是听花药说起一两银,这才找到的崔小眠,但他却没有提起,一两银的身份极是隐密,即是相互心照不宣,也避开不提。
邱岱遥说完这番话便走了,如同他来时一样,潇洒如闲云野鹤,他离开时正值傍晚,淡红的光韵映在他的背影,宛若一道令人流连忘返的绝美风景,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都是男人,还是亲兄弟,就像是豆腐,一块莹白如玉,另一块却变成了豆腐渣,崔小眠不喜欢吃豆腐渣,她只喜欢嫩得能掐出水的嫩豆腐,哪怕老了一点儿,那也是老嫩老嫩,比起豆腐渣来还是天上地下。
崔小眠对她想出的比喻非常满意,趁着客人不多,她亲自下厨,为自己做了一份蒸豆腐。
雪白如玉的大瓷盘,肉馅调好后如小山一样堆在盘子中间,嫩嫩的水豆腐切成薄片码在肉馅四周,好似一座贯通东西南北的豆腐桥,在豆腐桥和肉馅之间,各打入一枚鸡蛋黄,再用盐、酱油,加上别的酒楼不多见的泡椒调成汁洒在豆腐桥上,上屉大火蒸了一炷香时间,出锅后,把渗出来的汤汁倒出,上炒锅勾芡,浇在菜上,最后洒上碧绿的葱花,一盘独特又简单的蒸豆腐就做好了。
豆腐做了两盘,一盘交给负责红案的大厨叶九城,让他尝后拿出改良意见,另一盘她则端着回到“办公室”,这是她的晚餐。
崔大厨炒菜时都很投入,烦心的事不高兴的事都不会去想,当然对于某些人也是如此。
可她一进门,就看到让她心烦的人了,贺远竟然没有走,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这只是一间斗室,小得只能放下一张书案两把简易椅子。贺远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到崔小眠端了一盘菜一碗米饭一双筷子进来,那个神情当真是苦大仇深的。
偏巧这时又挤进一个人,叶九城。
“小掌柜,您这道豆腐鲜香不腻,香滑可口。叶某没有意见,只是佩服,历来做好高贵食材不难,做好最普通的青菜豆腐才是最难的,小掌柜,把您这道菜登上菜谱吧。”
小屋子里两个人已经转不开身,再加上第三个人,感觉连喘气都不顺畅了,这种情况下,闲得淡疼的人便被挤出去了。
崔小眠过后想起,贺远留下可能是有话和她说,可等叶九城和她把正事说完,她又吃了晚饭,再出来时,只有阿木在等着接她回府。
“我师父呢?”
“主人先走了,对了,小主人,主人说庄子里有些事,他连夜出城去了。”
庄子里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他没脸见人罢了,准确地说,是没脸见徒弟。
切!
一一一
☆、第二二一章 多年道行毁于一旦
那夜刮起了大风,寒风刺骨,整个冬日里都没有起过这样的大风,次日便下起了雪。
京城的雪并不大,零零星星的小雪花,薄薄的若有若无,落到地上便就化了。崔小眠还是很兴奋,即使是这样的雪,她也已有多年未见。李妈妈说京城里若是下了小雪,清越山就是大雪了,在农庄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看到下雪就很欣慰,这预示着来年有个好收成。崔小眠不懂庄稼地里的事,况且大成与她生活过的那个时代有所不同,地理气候都有差别。
看到下雪就兴奋的不只她一个,还有三位小恶少。他们三人一早就顶着小雪花来到贺王府,只是守门的人说了,两位世子可以进去,高公子不行,如您还不走,我们就要用大棒子轰了。
邱峦邱峰恶狠狠地看着高雪涛:说吧,你干了什么坏事,让偶像对你这般厌恶?
高雪涛笑而不语。
崔小眠闻讯跑出来,牵着她的青梅竹马肥仔,一人一狗都穿着大红的衣裳,如同雪中的红梅娇艳夺目,雪花落在崔小眠的小脸上,湿润润的,把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映得分外晶莹。
“小眠子,你就这么跑出来,也没给学长们带上几块你做的点心。”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算帐!”崔小眠说着,一指高雪涛,“尤其是你!”
倾心楼已经玩腻了,再说人家老板娘也不欢迎他们。崔小眠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带着他们三人来到自家铺子里,如今邱峦有金咭,是这里的vip,不让他请客太对不起大家了。
“小眠子,往常来你这里,你都会亲自下厨给哥哥们炒上几个菜,如今本世子是你这里的金咭贵客。你为何反而这般冷淡,连个青菜都不肯去炒一个。”
邱峦世子终于有了金咭,在家里他是儿子,可是到了这里。他和他爹平起平坐,都是金咭vip,这感觉别人是无法体会。
崔小眠沉着小脸,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不把我当自家兄弟。”
三位少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你本来就不是兄弟,你是姐妹。”
额,果然啊,他们三个都知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何不能知道。我们英明神武,自是早就知道了。”
“牛皮不是吹的,有本事说出来让本公子听听。”
邱峦:“你从来不和我们一起上茅厕,上次我们比赛看谁尿得远,你躲得远远的。”
邱峰:“那日咱们一起弄湿了衣裳。我们三个全都光了膀子,只有你宁可穿着湿衣裳也不肯脱下来。”
高雪涛:“贺亲王每次看到我们三个和你在一起时,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若非是因了你是女的,莫非还怕我们把你卖了不成?”
崔小眠扁扁嘴,从五岁到十三岁,多年道行毁在这三个小鬼头身上。
“你们有没有对别人讲。比如你们家里的人。”
三人一起摇头:“没有,说出去他们就不让我们和你一起玩儿了,当然不能说。”
崔小眠是贺亲王的徒弟,也算大家闺秀,如果这三家的大人知道她是女子,打断儿子的腿也不会让他们和她在一起玩耍。
崔小眠松了口气。好吧,算你们讲义气。
“那你们是不是全都象他一样心存不轨?”说着,她一指高雪涛,邱峦邱峰立刻对某人怒目而视,难怪人家不让你进门。原来你这小子真的做了坏事。
邱峦:“我没有,我虽说挺喜欢你的,可是论起来你是晚辈,我若是娶了你就要称呼六皇兄一声岳丈老泰山,这事说起来很麻烦,我最怕麻烦,还是免了。”
好孩子,你真聪明,乱|伦的事不适合你这样的红花少年,还是留给豆腐渣去做吧。
邱峰:“前不久父王刚刚给我对了亲事,小眠子说过婚前劈腿是最不要脸的,所以这事本世子不会去做。”
好样的,姐没白教育你,你比那个不但婚前劈腿还对徒弟大逆不道的家伙强多了,以后不用再崇拜他。
高雪涛:“我不是小眠子的亲戚,也没有定亲,而且我和小眠子年龄最相当。”
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挺般配的,崔小眠的小心肝动了动,问道:“那你确定你长大以后也不会喜欢男人吗?”
噗!
别笑,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确定。”
“那你确定你长大以后也只喜欢我一个,不会劈腿,也不会纳妾吗?”
高小生沉默了,大户人家哪有不纳妾的,小眠子还小,又被贺亲王当男孩养着,定是还没有学过女诫,嗯,明日就送给小眠子一本,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这当中的真谛。
“小眠子,我会同祖父和父亲讲明,一定娶你为正妻,绝不反悔。”
别看高小生过了年才十五岁,读书虽然不行,可是自幼就被祖父做为精英培养,别人还在听大灰狼小白兔时,他就在学习孙子兵法了,考虑事情一向有根有据,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当然更是细致周详。
也就是说高小生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崔小眠虽非名门嫡女,但却是贺亲王的徒弟,按养女出门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还能请皇上指婚,娶妻需贤德,小眠子年纪虽小,却烧得一手好菜,又开着酒楼,日后定是持家好手。如此一来,即使祖父和父亲嫌弃崔小眠不是嫡出,自己也能据理力争,让崔小眠做正妻,他至少有八分把握。
崔小眠盯着他,小脑袋一直在转悠,小样,你还不是要听你祖父和父亲的,和我说的都是空话,长大以后的事,谁能知道?
“真没意思,那以后我和两位邱学兄一起玩儿,你有歪心思。就不要加入我们。”
高小生急了,小眠子不是说很欢喜那些小绵羊的吗?怎么今日又不高兴了。
“小眠子,你是不是吓到了,那我以后不提了。长大以后再提,你别让贺亲王给你订亲,好吗?”
孺子可教!
崔小眠拍拍他的脑袋:“那些小羊我很喜欢,我会把它们养大后再宰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