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芋从小就侍候崔绛春,这样的首饰即使不是崔绛春赏她的,也和崔绛春有关系。虽然那是耳坠不是手串,但珠子是一样的,这倒像是一套头面首饰中的两样。
估模着崔绛春应该已经回了文绣园,崔小眠拿了珠子就去找贺远,她要告诉他这件事。贺远不是房里,新来的小丫头说王爷去了书房,崔小眠就找到书房。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留着一道门缝,崔小眠是好孩子,习惯先从门缝里看一眼,这一看她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看!
贺远坐在书案前,而崔绛春则坐在他的腿上,两人正在亲热!夫妻两个亲热那是正常,只是崔小眠来得不是时候。她看看手心里的金珠子,转身离去。
她并不知道,屋里正在亲热的两个人忽然停了下来,贺远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又看看怀里的人儿,这是崔绛春,不是别人的老婆,可是为何他觉得这样不对劲,那种偷吃的感觉又来了。
“春儿,我送你回去吧。”
“王爷......”崔绛春不情愿地站起身,离开贺远的大腿,她不明白为何每次都是这样,这贺王爷该不会是故意想要吊她胃口吧。
“王爷,奴家听堂姐说,越清山庄子里风景很美,空气也清新,开了春奴家想去住几天,王爷能陪奴家一起去吗?”
贺远想了下,道:“过阵子本王要南下办差,你若想去庄子就让崔大姑娘陪你同去。”
贺远说这话时有些担心,万一崔绛春提出要陪他一起南下,他不答应,她哭起来不依不饶可如何是好?
崔绛春也只是含羞笑笑:“是春儿唐突了,王爷公事为重,奴家等到王爷不忙时再去庄子小住。”
贺远暗暗松口气,这崔绛春还真是懂事,不似他想像中那般令人生厌。他看看窗外,已是午后,园子里没有什么人,下人们也都去偷懒。
他拉着崔绛春出了书房,有小太监叫了崔绛春的丫头们慌忙跟上,贺远皱皱眉,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让别人看到怎么办?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即逝,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他和崔绛春在一起是见不得光的吗?
这种感觉让贺远浑身不舒服,就连送崔绛春回文绣园的心情也没了。
“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些帐目要看,你们送王妃好生回去。”
崔绛春福福身子,与贺远道别,心里万般不悦,脸上却还是挂着甜甜的微笑,这是当年真正的崔绛春招牌笑容,贺王爷就是她这种笑迷住了心神。
这一次王爷称她“王妃”,而并非是“崔小姐”,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改变。虽说他忽冷忽热,但改变还是有的,她终于走出了文绣园,与他相偎相依。她如今一颦一笑,穿着打扮都是按照真正的崔绛春来的,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朵微笑,都与崔绛春一般无二。
事到如今,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内,谁也不知道她有多么憎恨沈玲伊,这一轮,沈玲伊败了,但还是不够,上一世沈玲伊害死她,这一世她要让沈玲伊死!
小枣不是沈玲伊的人,而是她的人,这个钉子她埋了三年,终于用上了。她知道只要她出府,沈玲伊肯定会来,她把家让出来,让沈玲伊来占上。
事先早就听崔蓉蓉说过,很多下人请假与家人团聚,她便道:“就让他们去吧,咱们姐俩也是初五才回来,就让他们在家里住到初三,说出去也是咱们做主子给的福气。”
她知道崔蓉蓉一定会这样做,不费事就能收买人心的事崔蓉蓉一件都不会落下。锦园的人手不够,自是要从其他地方临时调人过去。小枣用了三年时间打通关系,进入锦园帮忙不费吹灰之力。
沈玲伊定然不会自己来的,崔绛春虽然算计不出那个做替死鬼的短命人是谁,可也能猜到一定是和贺远亲近的女眷,不过这都不重要,那只是个死人。沈玲伊表小姐的身份,能同她一起来做客的当然不会是重要人物,即使死在王府,也不会影响到王爷,更不会影响到她这份不在府内的王妃。
这件事如果做的好就是一石二鸟,既能让贺远怀疑沈玲伊不安好心,又能拉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崔小眠,做的不好,则就是二者中有一人成为替罪羊。
一切都如她所愿,贺远让阿木在沈玲伊面前杀死苹果,彻底断了贺远对沈玲伊的那份心思。
只是小枣明明是用的鹤顶红,为何并没有将人毒死,而只是虚惊一场,人没死,崔小眠就不会有事,这件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一一
☆、第二一七章 月下美人?那是鬼
既然贺王府请了几个孩子过府吃酒,另外三家也要礼尚往来,别看这三位出去谁也打不过,却都是家里的小霸王。
正月初六嘉南王府设宴,初七吴王府设宴,初八高相国府设宴,请帖送过来,崔小眠一看,这下好,一直到初九,她都不用在府里吃饭了。三份请帖还带着三句一模一样的话,那跑腿的小厮这样说:“我家公子让小的转告:小眠子,你最小,就不要送礼了,带着嘴来就行了。”
在贺远嫌弃的眼神里,崔小眠真的空着手去了,这种省钱的优惠也只有小孩子才能享受,所以一定不要客气,青春小鸟一去不复返啊。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天下真没有白吃的晚餐。
邱峦:小眠子,我父王整日带着人到你那里吃吃喝喝,见人就显摆他有金咭,你也给哥哥一张吧。
邱峰:峦哥儿说你的弹弓玩得出神入画,今日就教给我吧。
高雪涛:你俩真不要脸,沾小孩便宜,小眠,以后跟着涛哥混,涛哥罩着你。
额,最后这位,你这是要另立山头啊。
金咭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不能随便给,这东西给得多了也就不值钱了,既然邱峦这么想要,崔小眠考察了他的家底和零用钱之后,决定给他一张。
弹弓这玩意儿,村里的小孩都会玩,只有金枝玉叶的王孙公子才没见过,崔小侠大仁大义,让人到街上用两文钱买来三个,教了整整一下午,邱峰终于把他爹吴王花了两百两银子买来的会说话的鹦鹉打死了,可惜那只鹦鹉到死也没说一个字。
至于高雪涛要自立山头的事,崔小眠认为此事过于滑稽,洗洗睡吧您啊。
不过崔小眠还是拉了邱峰问他:“你可见过那位平田王弟姐夫?”
邱峰原本欢快的小脸蛋罩上一层怨气:“当然没有见过,听说不到三十岁。也不知是美是丑,可怜家姐娇滴滴的人儿,却要到那高寒之地受苦,这个劳什子的公主。不做也罢。”
平田人求娶公主,英宗舍不得亲生女儿,便封了吴王之女为公主,替代妩儿去平田和亲。当时亲贵们都纷纷到吴王府祝贺,看似贵气盈门,实则是一肚子苦水。
这件事也给王公贵族们敲了警钟,好女百家求,配婚当趁早,如吴王那般,原是想给女儿找门合心意的亲事。就拖到了十六岁,皇上让人取来名册,把各府的闺女都问了一遍,吴王府的郡主尚未订亲,好。就是你了。
有了前车之鉴,当爹娘的纷纷给待字闺中的女儿对亲事,再不订亲就晚了,说不定哪日又有番邦小国来求亲,这和亲的事就落到自家女儿头上。
“你家孙女也有十二了,可曾订亲?”
“订了,连九岁的那个也订了。儿媳妇又快要临盆,如是女儿,一出生就订娃娃亲。”
到时候亲戚家的女儿都订了亲,你万岁爷脸皮再厚,也不能逼着人家订了亲的闺女做公主去和亲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闪即过,转眼就是正月初八。崔小眠从相国府回来,一进门,就见贺远正在书房内见客。
过不多时,那人离去,贺远唤了崔小眠进来。拿起书案上的几卷画轴给她看。
“又是来提亲的,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崔小眠打开一看,全是梳着羊角辫的小萝莉,有一个顶多只有三岁吧,妈蛋,万恶的旧社会!
“怎么都是女的,我要花美男。”
以往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京城的显贵们则是反过来了,贵女们说来也挺惨的,既要门当户对,又要做正室,当然还要夫君有模有样年纪相当,这样一来可供挑选的公子哥就不多了。戏本子里常说寒门子弟一朝高中状元,不娶公主也能娶个宰相之女,其实这就是写戏本子的人编出来的。大成重视门第出身高过一切,出身世家的纨绔子弟远比勤奋向上的寒门状元受人尊敬。
崔小眠虽说不是根正苗红的皇家后裔,但形如贺亲王的养子,再说这孩子虽说淘气,但哪个公子哥都是这样过来的,况且听说那小模样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贺远强忍着笑:“你是男的,提亲的当然都是女的,除非是喜欢男色的男人。”
算你狠,随时不忘取笑我!
“师父,大成女子十三岁就能嫁人了,我今年已经十三了。”
没爹没娘的孩子,终身大事当然要自己记挂着,总不能像上一世那样,临死还落个剩女的名头。
“嗯,医书上说嫁得早老得快,师父为你好,再说你如今也长出头发了,又不用光头嫁人,不用急,再过几年吧。”
你丫的也懂医书?胡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