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体内气血翻涌,药效发作得更快,不过数息之间,人已经晕了过去。
司马珏将她小心的平放在床上,恋恋不舍的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才漫不经心的取了绷布给自己上药。他的左臂骨头还没长好,裹起伤来十分不便。唯一能动的右手,掌心却是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待阿苒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可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连一根小指都抬不起来。却听一旁司马珏懒懒道:“醒了?”他似乎是刚刚睡醒,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琥珀色的双眸媚眼如丝,当真是说不出的美貌动人。
饶是阿苒心里恨极了他,也不由看得微微有些发呆。
过了好一会,司马珏终于清醒了,他勉强撑起身子,侧过头望向阿苒,懒洋洋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阿苒打定了主意不理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只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司马珏用那只裹得和粽子一样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委屈的道:“还在生我气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阿苒心中稍定,却听他继续道:“就算想做什么,现在也不是时候,至少得等这段日子过去了再说。”
卧槽!
阿苒脸皮再厚,也不由脸上发烧,几乎就要冒出烟来。
司马珏故作惊讶道:“怎么脸上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他一翻身压在了少女身上,用右手的胳膊肘撑住身体,俯下脸与她额头相抵。
阿苒额角青筋直冒,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她甚至想着等自己能动了之后,直接躲得远远的。反正那家伙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说不定之前那病病歪歪的样子都是装给她看的。
等等!
这难道不就是所谓的示弱的最高境界?
一连装了这么多天,从头铺垫到尾,他的耐心究竟有多强大。再联想到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话语,阿苒越发坚定了立即离开的决心。
司马珏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蛋,原本被沾染上的血迹早就擦拭干净,连着外出劳作了数天,被海风吹得略显粗糙的肌肤上,很快就被揉出了淡淡的红印。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快滴出水来:“我知道阿苒一定很生我的气,说不定会立刻离开我,可我却不想就这么放手,谁让阿苒一直激怒我呢……”
阿苒蓦地张开双眼,少年的吻细碎的落在她的颈边,顺着锁骨一直滑到了她的胸前。
你妹!不是说他没对她做什么吗?
她的衣服呢?
司马珏舔了舔被加深过的牙印,细细欣赏了一番,这才抬起眼望着她。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似的,他那精致漂亮的脸上微微笑着,就像千万朵梨花同时绽放一般,雪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晕红:“昨天太过激动,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所以我就顺便帮你脱掉洗了。”
开什么玩笑?
一面对她做着这种事,一面还装什么清纯害羞?
再说他右手伤左手残,大雨天的能洗什么衣服?
阿苒怒视着他,咬牙道:“闭嘴。”
司马珏却笑得更为开心了:“阿苒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还担心接下来几天,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可该怎么办呢?”
阿苒瞪了他许久,忍不住道:“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司马珏慢慢收起了笑容,纤浓的羽睫垂落,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怔怔的望着身下的少女。过了好一会,才歪着头笑嘻嘻的道:“谁知道呢?”
……
连喜欢她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怎么改?
阿苒忽然凄惨万分的发现,和司马珏这样的病态傲娇相处,连对方的弱点都找不到,自己根本就毫无胜算。
接下来的几天,他对她照料得无微不至,无论是做饭洗衣,还是烧水擦身,他都亲力亲为。明明司马珏那双手天残地缺,换做其他人恨不得连水都不想沾的,他居然还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阿苒却恨不得自己直接死掉算了,从羞愤欲绝到麻木不仁,不过就是两三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将小日子熬过,她身上的迷药终于得以解开。
阿苒能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含霜将司马珏逼到了角落里。
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脸上的笑容却极为灿烂:“阿苒终于想要杀我了么?”
阿苒阴沉着脸道:“你不怕?”
司马珏的笑容有些暗淡,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反正我们被困在这荒岛上,出也出不去,本以为还能和阿苒长相厮守,可你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能死在你手上,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他顿了顿,抬起眼望向阿苒,“我死了之后,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真的不会寂寞吗?”
ps:
这是补昨天的份,等会还有一更。
☆、207 狩猎(上)
阿苒的眼瞳剧缩,握着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一个人在深山里生活了多年,自然知道寂寞是多么的可怕。如果没有阿黄与小葫芦陪着她,她绝对没法支撑下来。当初捡到小谢的唯一心愿,就是与他组成家庭,两个人一起生活下去。 这一剑如果刺下去,就意味着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又要重新回到原点。可如果不刺,一想到那一排晾晒在洞口迎风招展的月事带,她就觉得司马珏那家伙简直是万死不足以谢罪。
阿苒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马珏凝视着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着,似乎在询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阿苒怒道:“别装了!你为什么故意将我放倒,然后……然后……”然后发生的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司马珏微笑道:“可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阿苒的脸几乎要滴出血来,挺剑朝他刺了过去。
司马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他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还有一种迎向死亡祭献身心的宽容与圣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仿佛在说:“没关系,动手吧。”
可恶!
阿苒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那柄含霜擦着司马珏的鬓边笔直的钉入石壁中。
后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半,轻轻的笑着:“阿苒果然还是对我狠不下心啊。”
他脸上的笑容看在阿苒眼里简直是刺眼到了极点,她用力抽出含霜,冷冷道:“你赢了。”一面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袂,她的身形被这力道拉扯得微微一窒,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司马珏收拢在了怀中。
司马珏的声音无辜中又带着些困惑:“阿苒为什么要离开我呢?阿苒的身体我都看过了,以后小日子再来,我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们都已经如此亲密。根本没有必要觉得害臊……”
他那伤痕累累的右手早就拆去了绷布,伤口处的痂条起了落,落了起,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阿苒强忍着怒意握紧了拳头。胸口微微起伏着。
司马珏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温暖的吐息微微吹拂着少女耳边的长发:“还是阿苒在畏惧着我呢?”
阿苒心中咯噔一下,僵硬着脸冷笑道:“我会怕你?”
司马珏笑得甜蜜而狡猾:“你当然会怕我,因为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愚蠢任性的笨蛋。不过阿苒,”他轻轻吻了吻少女略微颤抖的耳垂,“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哪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阿苒猛地转过身,怒视着他道:“你才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骗人的人。装病耍人什么的很好玩么?嘴上保证了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可你。可你……”她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脸上涨得通红,“可你却比动手动脚更过分!”
司马珏垂下眼帘,伸手捉起少女肩头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道:“那是我随口说的。作不得数。”
阿苒的脸色瞬间苍白。这句话正是菱纱在搜救船上问她会不会当真嫁给司马珏时她的回答,当下不由喃喃的道:“你那时候不是晕过去了,你怎么可能记得?”
司马珏握住她长发的手微微一紧,逼上两步,迫使阿苒不得不连连后退,直到背脊重重的靠在石壁上。司马珏右手撑住身子,将她圈在怀中。微微垂下眼帘望着她的双眼。
阿苒怔怔的看着他那琥珀色眼眸中自己的一双倒影。
司马珏看了她许久,才玩味的一笑,道:“不仅是这些,当初我快要溺死的时候,是谁奋力游过来给我渡气?遇到王叔他们的时候,是谁按着我的胸口。不断的亲我,把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到了这荒岛上之后,又是谁给我伤药包扎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他上前一步,鼻尖几乎相抵,长长密密的眼睫微微抬起。漂亮的唇瓣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是你啊,阿苒。”
阿苒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司马珏轻轻啄了啄她的唇瓣,柔声道:“我说过,除非你立刻就杀了我,否则别想甩开我。承认吧,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救我,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对我无法放下?或许你比想象中的更喜欢着我,舍不得我死掉,才对我这么掏心挖肺……”
阿苒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双手抵在司马珏的胸前,用力将他推开,咬牙道:“我可真后悔,早知道就让你去死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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