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的出场,无疑是最撩人心弦的,所有人都无法得窥容颜,只能根据声音,姿态,判断这女子价值几金。
今年花魁的出场较以往来说,并未多出挑,还是以对词,唱曲,舞步见长。
只是这窈窕身影遮着层若隐若无的薄纱,勾得本就跃跃欲试的男人,各个心口荡漾。有几个好事者,只管起哄,劝拥着花魁把面纱揭下来。
不过这里的主管人可没那么好糊弄。直接一句,“价高者便可一夜春宵,从上到下都可看得够”,激起现场男人又是一阵激昂。
好几个本地名望乡绅,立刻抬出了几个大箱子,里头全是真金白银,在这座以富闻名的无忧城中,都不禁让人感慨其出手阔绰。
不过,本次竞选的花魁貌似不是个看中钱财的人。这些乡绅的金银一出,上头的美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些颇有几分学识的秀才,此刻心中雀跃。这位美人是摆明了的不爱金银,爱才情。才子佳人的美话,古往今来就没有少过。
一个布衣秀才,此时拿上自己的几幅墨宝,好生炫耀了一番。台上的美人,却冷眼相待,一声不吱。秀才也只好悻悻拿回自己的号码牌下场。
一些自觉满腹诗论的士子,此刻也不想放弃。纷纷掏出自己腹内捣鼓了好几日的瑰丽诗文对着台上的美人大肆赞扬。从湘君到花草,从嫦娥到星月,只要是能比拟的事物都给用了个遍。
可惜啊,人家这位高冷的美人,却对这些诗文没有半分好感。一个颇有名声的的才子才拽了一半的文章就被人家给请下场了。弄得人家这薄脸皮好不尴尬。
在场众人可真不知道这美人是何种口味了,纷纷交头接耳,无人竞价。
阮玉安见场下终于消停了,直接从楼上丢了把金子下去,砸得楼下一些看客捂住脑袋骂娘。贵子趁此大喊了声:“十九号,竞价金子一百两。”
说实话,阮玉安的出手在这场竞价中也不算阔绰,甚至还算有点穷酸,这心思对比楼下那群人就更不出彩了。他为的,也就是随便竞个数,好等下进入真正的“竞价环节”。
场下的众人有好奇的就多往楼上帘子里望了望,一般的就嗤之以鼻,觉着楼上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不懂规矩的暴发户,也敢在无忧城里面拿着一百两金子撒泼。
在场的一些未竞价者开始换着法子变弄价码。哪知道这台上一直沉寂多时的美人,却突然托人报到:“十九号竞价成功。”
此话一出,吓得在场众人都没阖上嘴巴。一些乡绅自觉自己被糊弄了,开始闹场子。
“有没有搞错啊!我出了万两银子还比不上百两的金子?!这不是耍我们吗?!”
“就是,就是!要知道我为了画这幅画在山里待了一个月!这不是故意愚弄我们么?!”
这主管人似乎见这样的场面多了,十分淡然自若的行了个礼,道歉道:“请各位不要着急。这竞价之事,所谓的价值都是由每届花魁自己决定的。她们觉得,哪样东西的价值最高。就有权选择那位竞价者。”
这么一说,台下闹事的人纷纷焉了,可是依然掩不住涛涛愤怒。不过这主管人还有绝招。
“我们这是酒楼,每年都会请竞价失意者喝一杯小酒。还请各位赏个脸,不要先走,留下来一起赏月。”
说完,群情激奋的场面却忽的哑了火。
阮玉安是真的觉得好笑。看来无论怎么个低调法,只要是别人想找到他,他就算是出一文钱,也会被钓走的。
贵子也是傻了眼,惊惊咋咋的对阮玉安道:“少……少主……选中你了……”
阮玉安笑笑:“我还用你来提醒?”
“不……不是……”
阮玉安看着酣睡正香的昆岚摇了摇头,然后从衣内掏出了一个瓷瓶交给了贵子:“我去去就来。这瓶子里的是解酒药,你给大将军灌下。另外,他醒了,就催促他去楼下喝酒。听到没有?”
贵子傻傻的看着阮玉安,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小心翼翼的捧过瓷瓶之后,一个劲的直点头。
阮玉安见贵子这边既然交代妥当,就自个跟着门外等候的伙计们去领奖了。说实话,这位费尽心机要和他一度春宵的花魁,还真是让人好奇。
不过,至少这位花魁没有让他失望。这不,才踏进闺门里,这门就“啪”的一声从外锁上了,真是生怕他抵不住这如虎似狼的美人,要跑了似的。
美人也是等不及说上片刻的话,环着一身幽香就晃到了他的怀里。阮玉安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仔细嗅了嗅,赞道:“好香。应该是从波斯国来的吧。”
面纱下的容颜可见几分美艳之色,听见这赞美,咯咯笑出了声。
“早听闻城主大人是个爱美之人,没想到也是个懂香之人。”
阮玉安见她自己揭了底子,也不再打马虎眼,直接问道:“姑娘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能问一下姑娘,你为何要把我关在这房子里呢?”
那花魁的手却是顺着阮玉安的衣领滑到了胸前。阮玉安没有动弹,那手便更不规矩,故意在衣内蹭了蹭。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奴家常常听到这么一句话。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呢?”
阮玉安觉着自己腰间有些异常。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娇滴滴的美人,正拿着匕首刺在他的腰上。
“我觉得,这词不太好。”
☆、打搅
那女子吐出幽微香气,在阮玉安鼻息处故意扫过:“哦~?这词有什么不好嘛?”
阮玉安由着女子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轻轻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无非是那些无聊人士撰出来的淫诗艳词。要我说,女儿本是干净物,哪是那些凡俗人士能够沾手玩弄的。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才合适。”
这话一出,女子扑哧一笑。
“阮公子惯会讨女子欢心的。也不枉这每年才一度的花魁竞艳落在了今月十五,要知道每月酒会易得,花魁难得啊。看来天意也不想忘了公子,非得让公子过一过这温柔乡。”
阮玉安摇了摇头。
“不。我看啊,是姑娘不忘我阮某,千方百计的都想来阮某怀里过一遭。”
话音未落,阮玉安掐住了女子持匕首的手腕往头顶上一压,直接将女子逼在了门上。这女子被阮玉安压得动弹不得,欲反抗,愈是难堪。
女子戴着面纱,又被压得紧,呼吸急促难过。阮玉安抬起左手扯下女子的面纱,女子想拦却拦不住。
这面纱下的面容,是一张娟丽精致的面孔,淡素的面上画上了艳丽的妆容,将原本的端庄一扫而尽,此刻多了份异域女子的妖冶和张扬。
阮玉安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轻声笑了笑:“原来是钱小姐。上次一别,倒真的许久未见。没想到钱小姐出走之后,就变成了花魁,真是让人好意外啊。”
钱婉瑜娇嗔一笑,铃铃悦耳。
“城主还记得奴家就好。不过,奴家可不姓钱。奴家姓殷,单名一个月字。”
阮玉安扯了扯眉头。或许,他觉得这个名字的含义远比上一个难解多了。
“殷月?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不过你既然想着你姐姐,干嘛刚才不早点下手?要知道迟疑一分,可就来不及了。”
殷月依旧自顾自的笑着,直答道:“阮公子以为奴家功夫不见长,连脑子也不好使了吗?要是我刚才贸然下手,你可不会像现在对奴家这么温柔了吧~”
阮玉安听着觉得有道理,便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我真有些害怕。你身上是不是绑了炸药?我总觉着你下一刻就得要我的命了。”
这话刚出,殷月手里的匕首“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看,我把武器丢了。你能不能也诚意一点,放开我?”
阮玉安看了看殷月,然后撒开了手。
殷月却没有因为阮玉安的退后而摆开距离,反而意外的贴了上去。阮玉安不明所以的笑笑:“这一次可不关我的事,我可是撒了手。”
殷月把头从阮玉安怀里抬出来,娇娇滴滴道:“我以往不明白。”
“恩?”
“我这个生性狂傲的姐姐,怎么就掉进死胡同里,偏偏看上你了。”
阮玉安轻轻一笑:“你今个儿,怎么又明白了?”
殷月从阮玉安怀里出来,盯着阮玉安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解下了自己的外裳。阮玉安一时片刻没有动静,他想,自己不过就是来喝一喝酒,怎么又会有如此艳遇了?
殷月瞧见怔住的阮玉安,得逞似的咯咯笑着,像是树上的黄鹂鸟,清脆动人。她一把将阮玉安推倒在屋中央的红木椅子上,尔后毫不忌讳的跨坐在阮玉安身上。
“我告诉你吧,我姐姐是一个甚为苛刻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我。我的天赋不如我姐姐,所以学什么都慢些。就因为如此,她能得到大家的宠爱,而我不能。所以,我样样都不如她。”
“然后呢?”
殷月笑了笑:“可是,这一次,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拿到她得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