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浪漫的城市,有时甚至有人会在马路中央深情拥吻,而过往车辆则会心照不宣的绕行,让那些情侣们能尽情共浴爱河。这也是个肆意的城市,才来不过几日,权志龙便有幸见识到了法国另一大“名产”——罢工。【注1】
这次罢工的是公交车司机,据说又是因为不满现在的待遇了。权少年颇为讶异地询问自家女友:“这些人的罢工不会被管么?”沈雅静就笑,只说:“这里的人早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你也会慢慢就司空见惯的。”于是权志龙便也就置之一笑了。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可谓是灵感勃发,每到一处,他都似乎有无数的音符和文字可以写下。于是时常他们走着走着,权志龙就会忽然提出要找个地方坐下,沈雅静便陪他,或是坐在街边长椅,或是坐在街角露天咖啡厅里,一边享受冬日里的阳光,一边温柔看着身边的他奋笔疾书。
权志龙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了,他对这几天在异国的假期可谓是满意至极,当然,唯一令他比较憋气的,大概就是法国男人们从不加掩饰的热情吧。明明有他陪伴在身侧,沈雅静那不同于白种人的轻灵美丽,仍然引得一众法国男士趋之若鹜,有时他们走着走着,就会忽然出现一个男士捧着一大捧鲜花献给沈雅静,说一段冗长又曼妙的法语,眉宇之间是毫不掩饰的恋慕之情,而沈雅静则会浅笑收下那些花朵。
听不懂法语的某少年,每到了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地憋气,又碍于风度,不好在大庭广众下乱发醋意,只能僵着脸等沈少女与之说完话,便一把拉起她走开。少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狡黠地笑开,垂首轻嗅怀中的鲜花,笑得那般人畜无害。
好好玩了几天后,权志龙便随沈雅静,按原计划去拜访沈雅静从小到大的那位芭蕾老师了。
“Aline”,沈雅静推开大大的练功室的门,轻笑着冲着那位正在镜子前的压腿的女士说:“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么?”那位女士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开心的凑上前来,嘴里不由数落道:“你这个孩子,我不催你你就不回来看我了是吧?真是个没良心的。”
沈雅静轻笑着挽了她的手,说:“哪有,我本来就准备这段日子回来看你的,顺便陪你过圣诞节呢。”Aline哼了一声,把手抽出来,说道:“我才不听你解释,去,换上练功服,我要看看你到底现在落下了多少,还有什么样的水准。”
她无奈,只好答应,走回权少年身边,牵他在练功房一角的一排椅子处坐下,说:“Aline看样子有点生气,可能我要先去乖乖跳一段她才会愿意好好说话呢。你先在这里等等我,等会儿我再介绍你给她认识哈。”
他捏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还托这位女士的福,能够好好看你跳一段芭蕾呢。上次你在强心脏上跳的时候,看得我心里又高兴又不爽的。高兴的是能看到这样的你,不爽的是还有其他人看到这样的你。”她因他的话微微红了脸,说道:“那我这次,就只为你一个人,跳完这场,好不好?”他笑,点头应允。
沈雅静很快就从一旁的更衣室换好了一身杏色的紧身练功服出来,白色的小纱裙和紧腿练功裤,衬上她此时已经高高挽起的黑发,显得格外清丽端庄。她在Aline的指挥下站好,摆好起手式,Aline随即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一段轻缓的纯音乐随即流泻而出。
权少年并不懂芭蕾,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自家女友的美丽。芭蕾,这门足尖上的艺术,自起成型那时起,便多收到大家的盛赞,几乎所有人一提起芭蕾,脑袋里都条件反射闪过一个词——优雅。他定定的看着自家女友在镜子前轻舞旋转,嘴角擎着笑意,忽然他身侧有了动静,转头一看,在与之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此时有个30岁上下的男子坐了下来。
看到权志龙看过来,那位男子对他微微笑了笑,就继续转过头去看表演了。权少年虽感觉有些疑惑,但看他看得这么专注的摸样,也不好此刻冒昧打扰,便回以一笑后,也继续看表演了。不多时,那一段音乐结束了,气喘吁吁的沈雅静停了下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Aline皱眉走近,忍不住说道:“Daisy,你的芭蕾真的退步了很多啊。以前你是多棒的芭蕾苗子啊,现在你竟然连一场都没撑完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有,你都忘记了舞鞋有多么重要么?我记得你的舞鞋放在储物室了很久都没调试了吧?你怎么不好好调试就贸贸然上场了?我见你中途好几次脚尖落地时都皱眉了,是不是舞鞋的问题?”
她羞愧地回答:“对不起,Aline,我今年确实是忙于演艺事业,疏于练习了。刚刚上场前也只是粗略感受了一下,以为没什么问题就上场了。”Aline叹口气,说道:“哎,算了,也是我强求了。你的梦想本来就不是成为个伟大的芭蕾舞演员,那么要求不那么严,也是情理之中了。只是我这个当老师的,看着你这样,还是有些痛心罢了。”
沈雅静上千挽了她的手,劝道:“哎呀,你别这么说嘛,你这样说我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此时,一个令沈雅静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响起:“好了,Aline,你就放过她吧。”两人回头,只见那边的椅子上,一位青年男子站了起来,冲着两人微笑。
Aline一见到他,双眼一亮,小跑着冲进男子的怀抱,说道:“Darren,你什么时候来巴黎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好去机场接你啊!”Darren笑着揉了揉Aline的头发,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残障人士,你这个练功室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有什么好接机的。”
Aline撇撇嘴,松开他,转身对沈雅静说:“来,Daisy,过来看看,你还认得他不?”
54第五十一章 年少时的盟约
沈雅静仔细地看了那位微笑着的男士半晌,忽的,她笑了,几步走上去拥抱了那位男子,说道:“哦,Darren,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呢。”Darren微笑着拍拍少女的肩膀,说道:“我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一转眼已经成为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士了。真让我惊讶啊。”
在Aline眼中,这久别重逢的两人,有这番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在权志龙眼中,可就不那么正常了。他只看到自己女人惊喜万分地对一个陌生男子投怀送抱。(——喂!少年!不要乱用成语!)
他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身边,一个用力将自家女人拽出男子的怀抱,手紧紧箍住她的腰,磨着后槽牙说道:“雅静啊,这是谁啊?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沈雅静感受到少年绕在她腰间的力道,有些好笑,说:“这是DarrenAronofsky,是Aline的哥哥。说起来,Darren还是我演员道路上的领路人呢。当年,也是在他的影响下,我才会开始想要成为一个演员的。Darren是个很棒的导演哦,你蛮喜欢的那部《摔跤王》,就是他的作品哦。”
权志龙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了这个浅笑的男子,他没有想到那部片子是出自这位看上去不过30的男子之手。他随即伸手问好:“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你的作品真的很棒。”Darren笑开,伸手握住权志龙的手,友好地晃了晃,巧克力色的眼睛也变得闪闪发亮,说道:“谢谢你的称赞。看来,Daisy是真的很爱你呢,以前我就曾听她说过,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带着自己最爱的人,来看看她曾经学舞的地方。”
权少年微笑,侧头看着少女微红的脸颊,心中甜蜜。几人一番寒暄后,便决定找一家餐厅共进午餐,餐桌上,沈雅静和Aronofsky兄妹时而谈起当年,沈雅静也不时侧头给权少年将其过往,大家久别重逢,心情也很舒畅,时间就在觥筹交错中缓缓流逝。
其实,Darren对芭蕾舞产生浓厚的兴趣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年之前,当兄妹二人还都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他的妹妹在学校里的表演课中学习芭蕾舞的样子,从那时起,Darren就开始构想一部关于芭蕾舞演员的影片了。
这个框架随后又融合进了一个摔角手的故事,不过由于篇幅的限制,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宏大的计划,先拍摄出了《摔角王》。【注1】
这个关于芭蕾的构想几乎成了Darren心中的朱砂痣,常常下了眉头又上了心头。他一直没有能够找到他心中最完美的女演员,也一直没有成稿。本来是最佳人选的Aline,很遗憾的并不具备演戏的天赋,且他的妹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芭蕾上,更是在毕业后远赴巴黎求学并留在那里工作,心中思念妹妹的Darren,只能偶尔乘坐飞机,赶去见他一面。【注2】
当他又一次前去探望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他发现了沈雅静,一个很像Aline,又和Aline那么不同的女孩子。
DarrenAronofsky第一次见到沈雅静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刚刚10岁的小姑娘,正在Aline的教导下做着芭蕾的练习,就算被训得再厉害,那时的沈雅静也只是咬紧牙关,顶着满头的汗水继续练习。就在那一刻,DarrenAronofsky从沈少女的身上,依稀看到了他的妹妹当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