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遇被噎了一下,伸手慢慢的卷起她的发,笑了一声,道:“大概是很听话的吧。”
江蓠扯着他的衣服道:“不吧,我小时候也挺不乖的。”
楚遇挑了挑眉:“嗯?”
江蓠眨眨眼,笑了起来:“如果真的在小时候愈加你,我大概会欺负你。”
楚遇道:“是啊,你会欺负我,随便怎么欺负我。”
……
七月二十三这日,下了一场大雨。
一直到这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江蓠站在屋子里,看着窗外那一线薄薄的天空,万千的银线从空中抛落下来,宛如千千结。
江蓠的发未梳,只是随意的披散着,楚遇从旁边转了出来,含笑道:“阿蓠。”
江蓠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看着前面摆放着的茶具,道:“我还记得一年多前的映月河,你给我煮过的茶。”
她说着拿起面前的茶具,微笑道:“子修,我来为你煮一回。”
煮茶要的是心境,江蓠觉得连自己的手都没有办法停止颤抖,手里捏着一把汗,她生火,将壶放到火上,刚刚准备将茶饼拿起来,却被楚遇一把握住了手。
江蓠的心里一惊,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的汗也来不及掩饰,而楚遇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拿起放在旁边的帕子,然后轻轻的,慢慢的,将江蓠手中的汗水擦干净。
江蓠就那样看着他的动作,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但是稍微一动就被楚遇紧紧的握住。
她的心微微一颤,低头只看到他温柔的眉目,那样清晰的浮起在自己的眼前,一缕发扫过他的眉骨,那垂下的眸光是寂静的,是温柔的。
他将帕子放到旁边,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转到她的身边,从身后拥住她,道:“阿蓠,我来帮你。”
楚遇的的长袖层层叠叠的将她裹住,那厚实的温暖顺着薄薄的衣衫浸入,却微微的痒,那冷梅香气就这样贴近,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安心了。
楚遇的声音浮在她的耳边,那温热的气息喷上来,把着她的手道:“这是西塞这边的苦茶,少放点就可以。”
他带着江蓠的手拿起一小块,然后细细的碾碎了,看着沸腾的水,慢慢的浸入。
茶在水中载浮载沉,然后慢慢的散开。
他静静的拥着他,那袅袅的茶香中,慢慢的说着话。
雨点敲打的声音从打开的窗外一声声传来,外面被烟雨浸染得一片朦朦,千觚珠碎开,唯有楚遇的声音安稳的传来。
“很小的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内侍,别人都叫他常公公,我也叫他常公公。在皇宫中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很好的话,就只有他。然而在我十二岁那一年,他去世了。直到最后,我连他真正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内侍死了之后是没有地方埋得,很多人都不知道扔到了哪里,除非那些极有权势的,而后来我为他立了衣冠冢。”
“我到西塞的这一年,我十二岁,而那一年,我遇到了楼西月。楼西月原来的时候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在王都被人称为第一纨绔,才十多岁就整天在青楼酒肆地方泡着,仗着家底厚和一群狐朋狗友整天一起厮混。最后被楼将军一棍子赶出了家门,后来被他姥姥给弄到了西塞这地方历练,才和我认识。经过这么几年,他也变了许多。”
“那时候年纪小,楼西月看着我像是被风吹倒一样,便很是瞧不起我,但是我身份比他高,他更是气愤。后来的时候,他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夜晚的时候偷袭我。”
江蓠不由得转头看他,道:“结果如何?”
楚遇淡淡的笑,道:“茶好了。”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楚遇将茶壶提起来,然后倒了一杯,递到江蓠的手里,然后就着她的手圈了一圈,慢慢的道:“楼西月最后光着身子在围场内跑了半天。后来的几次,只要他惹了我的话,我就会让她穿着女装在军营里呆半个月。你知道,楼西月其实长得不错,十三四岁的年龄还带着稚气,其实装作女人不错。其中一次他穿着女装和大遒的皇子对打,结果那个皇子看上他了,许下承诺只要让我们将人交出去,便后退五十里。然后,我觉得五十里地其实比楼西月还要值钱点,所以便把他打包给送了过去。”
江蓠怔了怔:“后来呢?”
楚遇含笑道:“后来,后来他回来了。然后带着人将那皇子给抢了,帮我又夺下了一百里的土地。”
“唔,还有……”
楚遇的声音是安宁而清淡的,絮絮的说这些那些往事,仿佛这世间风霜渐变,只有他的声音永在。
江蓠提在喉咙的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慢慢的,她在楚遇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楚遇低头细细的看她,不由将她狠狠的搂入自己的怀里,伸手慢慢的抚摸过她的眉眼,然后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将江蓠抱着放到床上,然后拿起被子将她掖好。
他站了起来,熄灭了屋子里的灯火,然后走出房门。
大雨“刷刷刷”的落下来,在他的身上砸下,楼西月的声音突然从那边传来:“殿下!”
楚遇对着他伸了伸手:“楼西月,过来。”
楼西月的心里一惊,总觉得楚遇今天的状态有些让人觉得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他只能急忙跑过去,想要问一问楚遇怎么不那把伞遮着,但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楚遇道:“楼西月,跟我来。”
楼西月急忙跟在他身后,楚遇带着他慢慢的向前,最后来到一个小屋子里,这屋子已经许久没用,这是原来整座城池还没有修葺完善的时候楚遇的办事的地方。
楚遇一挥掌将门打开,然后走到书案前,一抚袖将上面的灰尘扫了扫,然后坐下,道:“楼西月,这些东西,你要替我好好的保护好。”
他说着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笔,拿出纸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楼西月的目光在那纸上一看。
正明七年二月,鞑靼约大遒以苍茫山为界一分为二……
楼西月的脸色微微一变:“正明七年二月,那不是明年……”
但是剩下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楚遇的手指捏着笔杆,那些字一字字落下,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雨水扑下来,溅得整个城池都看不清楚,天地间一片模糊,没有丝毫的声音。
江蓠猛地睁开了眼睛,雨已经停了,阳光从里面漏出来,茶具还摆在那里,然而茶已经凉了。
江蓠急忙的从床上起来,然后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出门便遇上了楼西月,仿佛微微的有些失神,江蓠迎面走向他他也没有反应。
江蓠此时也心乱,于是便也没有注意,只是飞快的向前,她微微的踉跄,等到跑到了尽头,猛地停下了脚步。
楚遇站在那里,回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了,阿蓠?”
江蓠怔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抱住他,道:“我很好。”
有你在,就好。
——————题外话——————
卡文~感觉不对,不想破坏,等我酝酿酝酿吧~
☆、第四十五章:碧落黄泉2
七月的日子一过,那些最为沉甸甸的负压也随着消散,江蓠便有些闲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大雁从苍茫山之前飞过,高而阔的天日头照得越发的足,楼西月带领一行人去打了雁来吃,顺便给楚遇和江蓠送了一点去。
江蓠将雁肉切成小片,用醋和蘸了递到楚遇的嘴边,楚遇咬了一下,似乎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江蓠看着他。
楚遇道:“似乎有点苦。”
“苦?”江蓠犹豫的看了一下自己的雁肉,问道,“不可能啊。”
楚遇道:“你吃吃看。”
江蓠看了楚遇一眼,然后将剩下的雁肉塞到自己的嘴边,小心的咬了一口,道:“不苦啊。”
楚遇道:“是吗?我再尝尝。”
他说着贴身上前,就着江蓠的手将雁肉含住,然后就着那雁肉吻上江蓠的唇。
末了的时候楚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含笑道:“嗯,不苦,是甜的。”
江蓠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也真是越来越不分场合了。江蓠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雁肉,但是那嘴里的雁肉也像沾了火一样,烫得人吃不下。
楚遇靠在那里懒洋洋的看着她。
江蓠抬起眼来看了楚遇一眼,那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有种东西一闪而过。
江蓠扶额道:“子修,我记得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啊。”
楚遇道:“那么我以往是何种模样?”
江蓠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楚遇笑了起来,道:“阿蓠,没有谁会不喜欢亲近自己喜欢的人。”
江蓠道:“可你以前也不会这么……”
楚遇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嗯,那你被骗了。”
江蓠噎了一下,此时门外却传来三声敲门的声音。
楚遇坐好,道:“楼西月,进来。”
门被推开,楼西月走了进来,楚遇问道:“什么事?”
楼西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然后递到江蓠的面前,道:“这是给你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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