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旁边的五皇子妃,瞧着二嫂低眉垂眼却不大情愿的模样,不禁又酸又妒,不过是二哥的一位夫人有了身孕罢了,况且二嫂已经有了三子,实在没什么威胁了,二哥又有争大位的机会,说不准二嫂将来还有做皇后的命呢……哪像自己,就要活生生的守一辈子寡!谁又愿意守寡呢,她出身并不比二嫂差,甚至容貌上还要强过二嫂呢!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烧了什么断头香,怎么就让她嫁给了五皇子那个纨绔!死前连王都没有封,还是他去后,圣上才追封了个郡王,而她这一辈子顶破天也就只是个郡王妃了。
她不由得瞥了二皇子妃一眼,当初圣上是有意将她赐婚给二皇子的,可是恰逢她祖父祖母双双过世,一年孝期过后,二皇子妃的人选已经换了别人。
淑妃见五皇子妃神色哀怨,立时不悦的皱起眉,她就二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儿子,五皇子虽说不争气,但哪个母亲不护短呢。声音不由得就冷了几分,“既是为夫君守寡,就不要生出旁的心思!你瞧瞧四皇子妃,怎么就能清心无-欲,只守着王府好生过日子呢?”
五皇子妃挨了训,连忙站起来,垂头道:“母妃教训的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她怎么能和四皇子妃相比,四皇子的死法都录入史官笔下了,而五皇子的死因一直遮遮掩掩,最后只是报个病逝了事。况且四皇子死后是被追封了亲王的,四皇子妃可是亲王妃!
她又怎么能比!
淑妃看着这两个各怀心思的儿媳妇,烦燥摆摆手道:“都走罢,以后没事儿不要进宫来了!”
本来因德妃被斥的那点子欢喜劲儿也没了。
眼看到了年底,谢琳琅还是头一回操持过年的事务,难免忙乱一些。
萧慕的皇庄和她自己陪嫁庄子的大管事早早就谴人缴了岁银,又另送了年货来,都是一些野味、家畜、河鱼、干货、杂粮之类,其中一个皇庄子上还送了一对白鹿来。
凡动物纯白者为稀为贵,白鹿已经极少有了,更何况是一对儿。
谢琳琅便命人给皇上送去了,也是年底添祥瑞的意思。
谢雨琅的婚事也赶在年前办完了,金氏大病了一场,当天脸色瞧着还不是太好。谢雨琅倒是镇静的很,总之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盼着她越来越好。
赶上一天天气好,阳光又足,趁着不大冷的时候,谢秋琅来串门子了。
谢琳琅极是欢喜,忙拉着谢秋琅让她坐下,笑道:“前几日玉府上来报喜,我可真是欢喜了好几天!你如今月份还轻,何必急着来看我?若有事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儿,或者我上门去,怎么样不行呢?你坐马车难免颠着些儿。”
谢秋琅在家做姑娘时都穿得极是素净,如今也穿了些鲜艳颜色,一身绯红的褙子做得稍大了些,衬着面色红润,显是最近保养的好,不过肚子还不大显,她身边的丫鬟也是时时扶着,很是小心。
谢秋琅抿嘴笑道:“我们家大爷也是不放心我坐马车,便命人抬着软轿来的,并不怎么颠。我早就想来看二妹妹,只是家里这几天才终于消停下来,我得了空儿才出得来。”
前几天玉家来报喜的时候,也说玉家分完家了,不过细节谢琳琅并不清楚,便问道:“可还顺利?”那个二房的什么婶娘可不像是个省事的。
谢秋琅笑道:“虽然分家的时候烦难些,但大爷决心要分,其他几房也没办法。倒是二婶娘,闹了几天坚决不肯,吊颈投水撞墙这些招数都使了一遍,闹得全家都围着她,要逼着大爷不分家,可大爷任她去寻死,并不管她,她又惜命的很,怎肯真心去死?闹了几回见不管用,倒也就不闹了。不过……”她神色慢慢冷下来,“也就是前些日子,她明知道我有了身孕,还故意把我撞倒,那回实在凶险,当时就见了红,大爷将我抱到床上,又请了三个大夫,才好容易保住。但是大爷经过这事儿,却是发了狠了,第二天就将族人都请了来,原本预备着给其他几房多分些铺子的,也都不分了,二婶娘还要闹着分产不分居,赖在府上不走,大爷命人将她的东西收拾了,都扔到了府外去。这分家之事才算完了。”
谢琳琅只听她说着,也能想到当时的情景有多凶险,不由得拉着谢琳琅的手,道:“你身子可养得好了?实在不必来看我,以后有事只管打发人来叫我去!”
谢秋琅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她自小父亲嫡母就不管她,姨娘虽好可碍于礼法,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在婆家又经过这种种险难,此时有人真心的对她好,哪怕只是这样问候一句,也实在珍贵的很。她忙低了头,笑道:“早就养得大好了,连大夫都说作胎很稳,没事儿多走一走,对日后生产也有益处。”
谢琳琅还不是很放心,她没有经验,但是看很多孕妇都是躺着的时候多,便道:“还是多卧床好些,”可大夫的话也不能不听,“就是走走也要有人扶着才是。对了,我明天就让表哥去请小墨神医,他的医术倒让人放心,让他给你瞧瞧。”
谢秋琅含笑道:“你倒像我婆母一般啰嗦起来了!”
谢琳琅嗔道:“别人我还懒得理呢!你婆母倒是真心对你的,只是你那个祖婆婆如今怎样了?”
谢秋琅道:“她虽不喜我,但知道我怀孕了,也是高兴得很,二婶娘推我那一回,她还生了大气,把二婶娘骂了一顿。”
“倒底是她的曾孙。”谢琳琅道:“我针线上笨得很,等过去年,我便做些小衣裳之类的给你送去,你可不许嫌弃!”
谢秋琅笑道:“王妃娘娘亲手做的,谁还敢嫌弃?倒时候我就把王妃娘娘送的东西都贡起来,祖母要想把孩儿抱去她那里养,我就拿出王妃娘娘送的东西来,金光闪闪的震慑她一回!”
谢琳琅也笑,“等我小外甥出生时,我再亲自金光闪闪的走一趟,想来她也不敢抢了我的小外甥去!”
两人说了半日的话,等好生送走了谢秋琅,苏管事便来回话。
谢琳琅在外厅里见了苏管事,苏管事一脸欢喜,迫不及待的道:“王妃娘娘,奴婢今儿发现照水居的一个婆子去了趟药铺,说是买些川贝炖汤用。她可蒙骗不了奴婢,她手里的一包确实是川贝,另一包却是促孕的秘药,药店里如何会有?定是她联通了外面的人偷偷弄来的!”说着就把手里的一个小药包得意的举起来,交给谢琳琅。
那种“终于让我逮到错处了吧!”的欢喜神情,真是掩也掩不住。
谢琳琅不由得好笑,这个苏管事防周侧妃倒是譬如防耗子一般的紧呢!
☆、找上门(修)
晚上萧慕回来,谢琳琅便跟萧慕说了此事,萧慕进来时还噙着笑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撂袍子在炕上坐下,谢琳琅便捧上盏茶伺候,用了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眉毛道:“下午苏管事已经回过我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只是促孕罢了,况且还没用得上呢,也不大好处置。
谢琳琅瞧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有了主意,偏还要问她,又不是她的侧妃!
谢琳琅悄悄撇撇嘴,抬起头,笑道:“周侧妃也是为着王爷的子嗣着想,到底也没出什么事儿,禁足抄抄书也就是了。”
萧慕古怪的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咱们也该为着子嗣想一想,倒是我该更勤勉些了。”
谢琳琅红着脸啐他一口,“不正经!”
萧慕脑中确实闪过了不正经的画面,但是还有正事要说,只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道:“谋划皇子子嗣怎会是小事?我叫苏管事进来,你听他说罢。”又对外吩咐苏管事进来回话。
往常苏管事来回谢琳琅话都是在外厅,要不就是在院子里,很少进宴息处来,虽说他不大齐整,但好歹也是个男人,不大方便。不过既是王爷让他进来回话,他就把自己是个男人这茬儿抛到脑后去了。他已经四十多岁,但是脸上干净,倒显年轻,圆圆的脸儿,说不上俊秀,却让人觉得甚亲切。
他进来先给王爷王妃请了安,谢琳琅忙命碧桃搬了椅子,她一直待苏管事十分礼遇。
苏管事谢了座,便一五一十的回起话来,语音儿里都带着高兴劲儿,谢琳琅还有些纳罕,不过是侧妃用了促孕的药,罚一罚也就是了,实不值得苏管事这般。
苏管事却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奴婢可是专命人盯了照水居好些日子了,一直没多大事,把奴婢急的!”
嗯,他果然还是这么啰嗦,谢琳琅心想,两句话能说完的事儿,他也能分成十句来说,但是也有个好处,就是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明白。谢琳琅便靠好了迎枕,准备听他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