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这下,云英也坐不住了。要是乔远贵和乔远福今年真的因为守孝不能去考试,那关平这个曾孙女婿是不是也在这范围内呢?
怎么不会!
此时院子当中就围绕这个话题讨论得相当热切,村里最有见识的就是村长李顺,他也摸不清楚曾孙和曾孙婿是不是也在这个范围,关平人小言微,也对这方面不了解。
关平本来踌躇满志准备一举得个好消息,还寻思着给了随礼后立马启程回书院抓紧时间再把先生教的东西回想一遍,顿时就被这突来的打击给击懵了。
“关平哥,我们先回去吧。”遇到了事情,云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贾氏,贾氏就像是两人的主心骨。
“不行,不能回去问娘亲。”关平在进门之前站住了身体,倔强的拉着云英转身,“要是我娘知道不能参加县试会伤心的。”
的确,贾氏期盼了这么久就是希望儿子能有个好前程,若是为了这一点事情又耽搁一届县试,下一次就要等两年后了。
念及此,云英都有想转身咬乔远福两口的冲/动了!都是他,自己不好见不得别人不好。
带着担忧,两人抄小路到了百家集,关平往书院去找先生打听,云英则到了珍味居。没办法,刘大掌柜文质彬彬看上去就学识过人,若说云英最佩服的人,他肯定要算一个。
只是,两边的消息都不容乐观。朝廷虽然没明文规定像关平这样的身份不能参考,但却有规定有重孝在身三月不得参考。重孝不重孝这个就很难说了。
“唉,这事儿,除了上头能够有个明确的规定,否则就算关小哥考上了秀才被人告发也有可能丢了秀才功名。”临走时,刘大掌柜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声,却让云英想了一路,
过了安澜桥回村时,云英总算是精神一振,交代关平道:“关平哥你先家去,别忙着和婆婆说这事,我再想想办法。”
关平只道云英大概是想去求乔家那些人别种咬着不放,因为自己和云英实际上并非真正的夫妻,他也并不算乔家的女婿,便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能去就去吧,不能去大概也是命,实在不行,后年秀才举人一并考便是。”
云英现在只记得关平曾说过岐山是镇西将军的练兵场,能够在练兵场修建那么大规模的岐山别庄,庄子的主人必定身份不凡,云英现在想的便是去岐山求震叔或离叔带她面见别庄主人,这也是她现在能想到唯一最好的方法了。
立夏这个时候正在水潭边上清理云英指出来的范围,远远见着云英从草坡上滑下来便站直了腰,露出一丝微笑来。
“立夏哥,能不能拉铃铛让震叔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云英还没站稳就对着立夏哀求道。
“怎么?”立夏一边艰涩地发音问她原因,一边毫不犹豫地按照她的指令拉响了亭子当中的铃铛拉绳。
“我祖爷死了!他们说关平哥也不能参加县试,你家主人是不是认识镇西将军,我想请他帮我给镇西将军带点话,让镇西将军开开恩,能帮关平哥参加县试!”云英一时给立夏也解释不清楚来意,只好捡着简单易懂的说。
立夏看云英常常挂着笑容的脸满脸愁绪,杏眸中更是盛满了担忧,突然就觉得有些不高兴,因为云英这些情绪都是因为她口中那个“关平哥”。
正文、105 镇西将军
消息传得极快,就在云英还没回到李家村,岐山别庄内便有一只黑鹰冲天而起,不时便到了边城当中一处巍峨的府邸。
专门负责鹰房的仆从见着黑鹰身上的标记不敢耽搁,飞快取了黑鹰脚上信件第一时间送到了府邸主人手中。
实际上,这座府邸便是整个边城西北边陲实际上的掌权人镇西将军宁北川所有。宁北川四十余岁,却已是腾云朝继三位王爷之下官位最高、权势最甚的人;单单看他清俊的长相,很难想象他便是叱咤疆场令各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
听禀报说是岐山别庄来信,宁北川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放下了手中正要呈给皇帝御览的奏折,展开信件一目十行看了下来。这一看禁不住拍案叫绝:
“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律法疏漏将导致朝廷人才之缺失,立法不明将使有识之士有志难伸’。这怎么不像那小子的口气?而且他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关心起科考之事来的?”
在书桌下首立着他的贴身长随殷巽,闻言躬身回道:“幽少爷这是在为将军分忧,为圣上建言,属下以为此建议切实可行。”
“阿巽,本将军可以理解你这么说是在为阿震掩盖什么吗?”宁北川又看了眼信件上辛震的字迹,在桌上轻轻扣了扣手指:“阿震有个侄子是不是在城里书院念书的?莫非阿震他叔父身子有什么不妥?待会儿让阿坤打听打听去。”
“是。”殷巽欠了欠身子。
“不管怎么说,别庄那边少有求到本将军的时候,要是这点事情也没办法办成,那小子岂不是更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宁北川摸着唇上两撇乌黑的八字胡,眼神里满是无奈。
“将军。阿震下山时不是说过少爷这些时日都忙着九月底回京事宜吗?要是少爷真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又何必亲自动手花了五年时间种成黄金树呢?”殷巽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脑袋里转上一圈,宁北川的脾气阴晴不定,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被惩罚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那可不是孝顺,那是闲着没事儿做了!”说起岐山别庄的义子,宁北川就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摆了摆手,“罢了。我拟一道布告,你下去让西北各府先行照写张贴出来;别回头等圣旨下来县试时间都过完了。”
“是,属下知道了。”殷巽连忙帮着宁北川磨墨,侍候他在上奏的奏折上提了建议,又给辖下各府城、县城草拟了布告内容。
云英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次西山行能够这么快在整个边境三城最高指挥处得到回应,愁着一张脸回到关家时关平已经收拾了东西回了镇上书院。毕竟,凭着贾氏的嗅觉,关平和云英可没办法瞒住这事情太久。
即便如此,云英到家时贾氏也是皱眉问她:“平儿是在乔家遇上什么事了吗?我怎么看他愁眉不展的。”
云英心里一跳。忙借着收拾屋子的动作躲开贾氏锐利的眼神,有些心虚回道:“没有啊,关平哥一定是担心县试呢。”
贾氏可不知道乔家的那些人能够无耻到极限,自个儿没办法参加县试还要拉着别人一道;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悠远沉凝,失神地点了点头:“也是。第一次参考的人都是如此,只要他坐在考场上能静下心便好。”
贾氏这么敏感,云英可不敢在家里多待。给贾氏做了晚饭后便借口要去乔家帮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没走多远,正赶上杨氏迎头赶来:“云英,你早上和关平走了是去哪儿了?”
“我送关平哥回镇上念书去了。三婶婆是来看鸡蛋的吗?”云英强打着精神转移了话题,看杨氏的模样应该是担心乔全灶台上那二十三个鸡蛋吧。
云英的第一次试验运气不错,经过经验丰富的杨氏挑选,三十个鸡蛋当中就有二十八个种蛋,经历了五天照影和十天、十五天转蛋淘汰后还剩下如今二十三个正常发育的种蛋,再过两天就能熄了油灯静待小鸡出壳。
“就是。”说到这个,杨氏果然转移了话题眉飞色舞起来:“云英还别说,用母鸡孵蛋道后头三十个能剩下十七八都是好的。谁曾想不用母鸡孵蛋了反倒能多收成几个;这样的事情……”
杨氏左右看了一遍,云英教给了她们家这个神仙般的技术她可是藏得严实,前些日子还特意抓了个抱窝的母鸡扔到了乔全院子里;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卖不到钱不说。说不定别人还要以为云英是魔怔了呢。
看了周遭鬼都没一个杨氏才接着压低了声音道:“这样的事情咱们还是瞒着些吧。”
她不说云英也会要求她尽量瞒着这对庄户人家来说有些逆天的技术,倒不是因为杨氏害怕的那样,而是这技术传出去了那杨氏一家子还挣什么银钱?
技术看起来简单,却是只有杨氏跟着云英从第一天试锅里的温度到现在,既要保证温度能够恒温,又要照看着翻转每一个鸡蛋都能达到受热均匀,以后可就是杨氏养家糊口的最佳本钱。
看过鸡蛋,婆孙两个回了上游的乔家院子,因为没钱请道场,院子里显得很是清冷,倒是几家子好些个小孩子在院外跑来跑去让人觉得还有些人气。
“苕花这是赶着饭点来的哈?”见着杨氏领着云英回来,在门口和人聊天的乔二妮撇撇嘴不屑地招呼了一句。
云英抿了抿嘴,肚子里倒是真的有些饿,一扫现场,乔三妮和乔四妮都和自家男人回了家,估计要等五日后的葬礼才会前来,只有乔二妮,不但两口子守在院子里等着人端上饭菜,连带着四个儿女也全在乔家等着吃喝。
“二姑说得极是,我可不是赶着饭点来的吗?家里婆婆说了,她和关平哥都不能来,让我多来帮衬着点。”云英倒也不怯场,关平二两银子的随礼就是她一顿吃一桌那也够吃到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