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太太继续用她沙哑低柔的声音说:“九年前的万圣节前夜,伏地魔杀死了你的父母。但是在对你下毒手的时候他却失败了。他的咒语杀人无数,却在你身上失效,只在你的额头上留下了这个疤。”艾玛太太的目光停留在那道疤痕上片刻,“那夜之后,伏地魔就此消失,他正在走向辉煌巅峰的事业也宣告终结。而你成了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
哈利感觉额头上的疤有一点刺痛,他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故事……他该想什么?他该问什么?他该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他们在他的想象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旅游时遭到意外,留下了他们的独子……然后呢?现在他的父母变成了一对巫师,为了抵抗黑巫师而牺牲的英雄……
一切有什么变化吗?
哈利低下头,他看见了自己的双手。他的右手正握着他最好的朋友,掌心潮湿而紧绷,被这样的手握住应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但他的朋友却用加倍地力量握住他。他的父母赋予他肢体和生命,所以他今天可以坐在这里,紧握他的挚友。
他翻过自己的左手,他左手掌心有一点薄茧,那是花园的劳动留下的印记。就是这只平凡的手,早上还帮佩妮姨妈做了家务,送了报纸,现在却能神奇地燃烧出魔法火焰。这种魔力现在也流淌在他的身体,继承自他父母的血脉中。
想到这里,哈利轻声说:“我以前以为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原来他们留下了这么多。”哈利左手拉起艾玛太太,右手拉着特瑞西,举到面前打量:“我偶尔会想,我的父母是不是真的爱我,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佩妮姨妈家。不过我想他们大概不会讨厌我,因为也来不及,我们相处得太短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他眼眶红红的,脸上却笑了起来,“我以为除了生命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原来生命不是用来‘除了’的东西,是一切啊。”所以我还能坐在这里,还有好长的未知奇妙的未来。“原来他们是巫师,他们是魔法界的英雄,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哈利。”特瑞西第一次感到自己笨嘴拙舌,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安慰。
“恩。”哈利带着一点儿的鼻音低声说,“谢谢。”
“别这么说。”特瑞西搜肠刮肚一番,然后说,“所有我们经历的,最后都会变成宝石留在记忆里。”
“又是你妈妈说的?”哈利突然噗笑出声,“她真的很爱提到宝石啊。”
“我在安慰你!”特瑞西强调。
“好啦。”哈利又笑笑说,“我没事的。”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孤独怪僻、无所适从的哈利了。生活已经被赋予了如此多的意义,他也会努力地活下去。
特瑞西拍着哈利的背,继续安慰:“哈利,我以前在中国过得也很不好,也曾和父母一起寄人篱下。但是不论遇到什么,我从来都知道,我值得更好的。虽然你又呆又笨,不过有我罩你,放心!”
“嘿,你可只比我大八个月!”哈利推开特瑞西的手。
两人默契地转开话题。艾玛太太不放心他离开,留了哈利吃晚饭。到底是知道了过世父母的消息,哈利一个下午都显得心不在焉,常常晃神,特瑞西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尽量给他一些个人空间。
两人送了晚报,又一起吃了艾玛太太的意大利面,哈利才回到佩妮姨妈家。对于他的晚归佩妮姨妈又一次大发雷霆,哈利本来打算询问佩妮姨妈关于他父母的事,但是在她的尖叫声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躺在床上,各种纷乱的念头在哈利脑海窜来窜去,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关于巫师和魔法世界、关于父母、还有特瑞西……
他一直盼着某个人,在某天,像超人一样忽然出现,带他离开德里思家。
他想等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来了,但是命运却安排给他一个愿意和他一起前进的人。
他想他确实值得更好地,他也将会得到得到更好的。
是的,和特瑞西一起。
☆、初探魔法界
在被哈利的“魔法世界基础一百问”和特瑞西各种“期待的眼神”缠了两天之后,艾玛太太终于妥协,借着买霍格沃茨新学期的课本和用具的名义,带两个小鬼去参观魔法世界。
当天哈利郑重地换上了去年生日的时候艾玛太太送他的一套小西装——这半年哈利长了不少,小西装都有些短了。
他们乘火车来到伦敦,先通过街边一个狭小肮脏的酒吧,那里有面墙。艾玛太太挠了挠它的“痒痒”,它就像俄罗斯方块一样蠕动着打开了。特瑞西信誓旦旦的说那面墙是一个喜欢挠小孩痒痒的中年大叔变的,他由于挠了太多小孩痒痒,被惩罚变成一堵墙呆在这里被挠痒痒一百年。哈利差点相信了,直到艾玛太太告诉特瑞西不许乱编故事骗人,哈利才反应过来。
但很快特瑞西就没空再胡编乱造了,他们的目的地对角巷到了。艾玛太太对着两个小鬼头说:“孩子们,我们先去古灵阁换钱,然后再买东西。买完要是还有时间再逛街,怎么样。”
两个都回答好的,事实上,不论艾玛太太说什么他们都会说好的——他们的大脑都被对角巷的奇异景象塞满了,一点思考的空间也没有。街上都是带尖帽穿长袍的人,空中不停有猫头鹰掠过,特瑞西猜想里面有一只曾经给他送过信。两边的店铺一间挤着一间延伸开去,不远处有间店铺里还往外冒着浓烟。店铺的外面还有不少街边摊,买着哈利和特瑞西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们路过一家卖药的商店,哈利瞄到在一摞羽毛和一罐甲虫的中间,摆着一堆死青蛙。右边有一家宠物商店,有三五只猫头鹰站在门口的架子上打盹,有一只盯着哈利看,还冲他叫了一声,招牌上写着:咿啦猫头鹰商店,有只蝙蝠倒挂在招牌上。
他们又路过一家买扫帚的商店,特瑞西嚷嚷了起来:“扫把,哈利快看,巫师真的会骑扫把!”
围着橱窗站了一圈小孩,他们听见特瑞西的嚷嚷,一致回头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对乡巴佬。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栋高耸的白色建筑物前。
“我们到了,古灵阁。”
一个穿着猩红镶金制服的、哈利和特瑞西从未见过的生物站在大门口,向他们鞠躬。哈利和特瑞西嘴巴张得大大的,像两个真正的乡巴佬。
“礼貌,孩子们,这是一个妖精。”艾玛太太小声提醒着。
他们走进大门,长长的大堂两边,排满了称着天平工作的妖精,不断有穿着整洁的妖精忙碌地在中间穿来穿去。
“妖精……不是都美女帅男吗?”特瑞西使劲儿憋出一句。
“你说的是精灵吧,精灵早在梅林时代就已经回到外海他们永恒的故乡了。”艾玛太太说。
“那,那,美人鱼呢?魔法世界有美人鱼吗?”哈利期待地说。
“人鱼倒是有,嗯,霍格沃茨里好像就住了一群,你们上学就有机会看到。”
“还好,还好。”特瑞西和哈利相互安慰,至少传说中的美丽生物还有能看到的。艾玛太太考虑了一下,没有告诉两个小鬼关于人鱼的真相。孩子们总是需要童话的。
“巫师们的钱币是金加隆,银西可和铜纳特,一个加隆兑十七个西可,一个西可兑二十九个纳特。”艾玛太太一边说着,走到一个柜台前,要求把英镑兑换成巫师货币并且用一个保险库来存放。妖精的效率很高,仅仅几分钟就办好了一切,艾玛给了特瑞西一把钥匙:“好了亲爱的,你是时候开始学着理财了。这就是你的第一笔私人存款了,里面存了1000个金加隆,希望你能妥善的使用。我和李先生(特瑞西的小叔)商量过了,如果你能证明你有打理自己财产的能力,在你毕业的时候,还可以得到一笔起步资金。”
哈利听到这话心情却直跌谷底,艾玛太太的话把这一天的奇幻经历全打散了——在此之前他还没想过费用的问题。佩妮姨妈肯定是不会出钱供他读太贵的学校的,事实上每花在哈利身上的一个便士佩妮姨妈都觉得是在割她身上的肉。只靠送报纸,他根本不可能攒到这么一大笔钱。
这时艾玛太太注意到了哈利,她忙不迭地对哈利说:“哦,还有我的小哈利。麦格教授也透露给我,你的父母为你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这笔钱现在邓布利多教授帮你存放着,等霍格沃茨正式开学的时候就全权归你使用。”
哈利晕乎了一下,一种奇妙的感觉流过他的身体里让他的四肢又暖了起来。原来他父母还留下了遗产,足够支付他的学业。似乎在多年不抱希望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一点和父母的联系。
“邓布利多教授?”
“是的,他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你的父母都是他的学生。”艾玛带他们一边说一边走。他们走出古灵阁的时候,特瑞西明锐地察觉到古灵阁的背后还有一条小巷,一瞥之下那里似乎阴森、肮脏又杂乱,艾玛太太带着他们往相反地方向走,特瑞西连忙追上去问:“艾玛,那条巷子是通向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