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又麻又辣又咸又爽口呢?”本宫再也掌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可是本宫特地从西域购来的辣椒,是精心为将军准备的。将军觉得可好吃?”
陈文昊看了看本公主,又看了看崔伯言,嘶声说道:“果然是喝火……好!好!”
他连说两个好字,便再未说话,埋头将那好大一碗面连着汤水一同吃下。其间辣的满头冒汗,脸颊泛红,却未做停顿。
其时周围所有人都被本宫和他之间的气场给吓住了,还有些人见事不谐,颇有心机地偷偷去向昭烈皇后汇报。
本公主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而不见。待到陈文昊一碗面吃完,又命人送上冰水,请他饮用,笑道:“这是本宫特地为将军准备的冰火两重天,将军觉得如何?”
陈文昊连喝几口冰水,喉头颤动,却已说不出话来了。
本公主此时便以称赞的口气说道:“将军莫怪本宫鲁莽。本宫常听人说,帝都双璧,崔郎如玉,陈郎如雪。崔郎既为本宫驸马,他的好处,本宫自然是见识过的。只是陈郎如雪,本宫私心里却多有好奇,疑心你肌肤白皙,莫不是傅了粉。如今特地拿辣椒面试你,见你汗流浃背,但一身肌肤,仍然欺霜赛雪,白里泛红,分外妖娆。古人常说越女天下白,本宫苦恨无缘得见,如今见了你,方知道越人之白,古人诚不欺我。”
旁边人大抵都听出来本宫言语中的挑.逗和不怀好意的意味,然崔伯言怂在一边一言不发,王婉瑜又一向是三从四德的货色,一般人也不好越苞代俎。
唯有这位郑大小姐,别人不出头,她偏偏要强出头,挺身而出,也不敢看本宫,只是装作无意间偷偷说道:“没见过这般贪心的。别家男人有没有傅粉关你什么事,不善烹饪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偏偏仗着一张脸长得好,到处卖弄风情。那辣椒面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若是陈郎吃坏了肚子,将来谁领兵打仗啊!”她混在人群中,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胆!”郑蓉锦尚未说完,本宫已然大怒,“是谁家的闺女不顾闺德,在此大放厥词?尚未出阁便如此放肆!”
郑蓉锦平素见到本宫尚有几分怯意,然而这次,大抵是触犯了她心中的男神陈文昊,她从一开始就说话极不客气,简直不像名门淑女的作风,所以很快被本宫这种不讲道理的泼妇抓住了破绽。
被本宫命人掌了几下嘴,又拿语言逼住,郑蓉锦方流着眼泪吐露了心声:“我心中就是爱着陈郎,你又能怎样?我便是爱他爱的不顾闺德了,我宁为陈郎妾,不为宰相妻!我就是爱他爱得光明正大,你欺负他,我心中就是为他难过,却又如何?”
本宫当天和郑蓉锦吵得不可开交。她是郑家女,本宫是金枝玉叶,她有昭烈皇后暗中支持,我有驸马私下暗助,两相僵持下来,我略微占了上风。郑蓉锦很是受了一些气。
但是当天的争吵,实则也算成全了郑蓉锦。当天郑蓉锦被人打劫,未能回府。第二天,陈家派人上门提亲,声称陈文昊要纳郑蓉锦为妾室,除了毕恭毕敬以正妻之礼送上的聘礼之外,同时还送上了一面染血的元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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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
大熙的民风再怎么开放,然而夜奔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讲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常言道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更何况陈文昊早娶了琅琊王氏女为妻,郑蓉锦身份再高贵,也只能做个妾室。横竖她自己也说了不在意嘛。
是以当陈家遣人提亲之后,郑家原本也准备捏着鼻子认了,谁叫自家女儿不争气呢?
真正激怒郑家的便是聘礼中那面染血的元帕。郑家自上而下,齐刷刷全部出离愤怒了。这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谁知道当街劫走大姑娘的是不是你陈家人!
郑家家主于是一边命人将聘礼扔出家门,媒人也被怒打了出去,另一边命人将郑蓉锦锁起来,预备等到秋天便寻个借口送到庙里当姑子去,好不辱没郑家的家风。
那些日子郑家和陈家在朝堂上彼此攻击,看的本公主心头暗爽。可惜上天还是向着陈文昊,大理寺卿董不孤不久以后就寻出证据,说当街劫走郑家女的并非陈家,而是江湖上一名归隐已久的采花大盗的手笔;便是陈文昊一时糊涂,冲撞了郑蓉锦,也是那人将郑蓉锦脱光了丢在陈文昊卧房之中,又下了迷香的缘故;况且陈家诚心赎罪,怎会在聘礼之中放元帕这等羞辱人的东西,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不得不说,董不孤果真断案如神,独孤伤这等积年的采花大盗手段已颇为干净,在他眼中却处处皆是破绽。本宫眼见董不孤顺藤摸瓜,独孤伤险些暴露,无奈之下只得向驸马求援。
于是崔伯言出面调停,开始和稀泥。中间几个关键的证据不翼而飞,陈家和郑家也重新言归于好。董不孤眼见追查不下去了,也只有悻悻停了手,参加陈文昊的纳妾之礼时,喝多了酒,还晕晕乎乎抱怨了几句。纵有些好事者因本宫和郑蓉锦不睦,疑心到本公主头上来,却也寻不出什么证据。
本宫的计谋虽然因为董不孤从中作梗的缘故,功亏一篑,但却因此得到了宰相裴宇之的投诚,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为了保全实力,裴宇之得到本公主命令,亦如墙头草归顺大周朝,陈文昊为了昭显他不因私废公,还特别加了礼遇。前朝臣子中,未倾力追随陈家而官居一品的,惟裴宇之一人而已。
这些都是朝政格局的事情,便是说了郑蓉锦也不懂。但以郑蓉锦本身而言,本公主这般计谋,其实是大大的成全了她,改变了她谋杀亲夫、千刀万剐、一尸两命、祸及亲儿的悲惨命运,她理应感激本宫才是。只是不知道为何,此人自成为陈文昊妾室以后,每每见了本宫都颇有敌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简直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本公主素来不是个喜欢用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是以郑蓉锦与本宫不睦,本宫自然要还以颜色,她一个小小的陈家妾室,能奈大熙公主何?于是处处吃亏碰壁自不必说,前几年倒也吃了不少苦头,积累下宿怨无数。
这日和郑蓉锦狭路相逢,本宫尚未开言,郑蓉锦便先抖了起来。想必是她自觉慧眼识英才,如今身为贵妃,真真是苦尽甘来,再也不负郑家嫡女的光荣身份了,于是便想扬眉吐气,逞一逞威风,看到本宫,就兴高采烈的不惜命人绕路也要迎了上来。
本宫见她来势汹汹,不愿正面相抗,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有意退让一番,但郑蓉锦显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本宫刚刚扭头便走,她身边便有女官开口道:“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见了贵妃娘娘,竟然不大礼参拜?”
我便知道郑蓉锦有意生事。明镜公主鼎鼎大名,后宫之中谁人不知?便是本宫现在落魄了,戴的首饰都是假的,外面只薄薄镶了一层金银,然服饰别致,除了本宫外谁也穿不出这种风韵来。哪个人会以为本宫是普通的宫女?定然是眼瞎了,糊涂猪油蒙了心,这才说出这般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话来。
本公主素来是个性烈的脾气。郑蓉锦既然有意生事,本宫若是此时退缩,岂不是被她小看去了?偌大一个皇宫里,本宫当年连昭烈皇后也没真正怕过,她郑蓉锦算个什么东西?
于是本宫转身,款款向她走去,有意无意间抖一抖衣裙,那飞仙裙便在微风之中翩然翻飞,当真飘飘欲仙,看得郑蓉锦手下一干宫女太监瞪直了眼睛。
但凡美人,在和人搭讪之时总是占些优势的。便是方才喊话的女官,本是王婉瑜一手调.教和提拔的陈家家生子,如今为本宫姿容所摄,开言之时也不免弱了几分声气,轻轻柔柔地问道:“你……你是何人?还……还不快拜见我家主子?”
她一双眼睛里竟有几分回护和催促的意味,想是见到本宫貌美,不觉有些怜惜,因怕本宫受罚,不觉出声提点。
郑蓉锦果然沉不住气,闻言先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没出息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还不快退下!”先前那女官便如蒙大赦般退下了,退下之时还担忧地望了本宫一眼。
于是便轮到了郑蓉锦的强力控场时间。
郑蓉锦上下打量了本宫一番,嫉恨的眼神一闪而过,这才轻轻嗤笑了一声,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熙朝的亡国公主萧夕月吗?当日里趾高气扬,仗着自己美貌卖弄风情,如今又怎么样?楚将军还不是抛弃了你这个老女人,跟着新朝公主风流快活去了。就连驸马也不要你了呢,弃妇的滋味还好受吧?”
她一提老女人,本宫就有些生气。本宫最看不得这些自以为有青春,便可以肆无忌惮卖蠢、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的蠢女人。
是,本公主出道的早,论年纪甚至比陈文昊还要大上一岁,更是比崔伯言大三岁。但那又如何?一个女人有没有魅力,难道只是看年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