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还欲说什么,花梓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望了眼花梓,这才没有说下去,只垂着头。将凤钗和银环小心收好。
能如此,雪域王已知足,只站在那里,微微一笑,花梓看在眼中,心里却不是滋味,雪域王这一笑,伤心又欣慰,难过又幸福,惭愧又无奈。
一个笑容能笑出这么多情绪,花梓想,雪域王也定是世外高人。
雪域王走后,杜妈妈和鬼老太连忙将花梓推出屋子,二人第一次目标一致,且合作愉快,两面夹击,对花梓严刑逼供。
花梓不由叹道:“不八卦的老太太,那就不算真正的老太太。”
“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桑王?”
“若不是桑王,那哪来的凤钗?”
“这私藏凤钗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啊。”杜妈妈有些怕了:“难不成,罗琞是汤国……”
花梓眼睛一红,连忙打断她的话:“别瞎猜了,是雪域王,沐冷尘的岳父,雪域山上来的,打小跟狼女失散了,如今过了许多年,才重新相认。”
屋檐下挂着红绸彩灯,喜气洋洋,几个大喜字贴在门窗之上,映着月光格外耀目。
鬼老太恍然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杜妈妈则不由打了个寒颤,回魂了似的问道:“你是说,狼女是公主?还是……那雪域山上的公主?”
花梓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公主,狼女就是狼女,不过她爹碰巧是雪域王罢了。杜妈妈您也莫要在意,相处这许多日子,您也晓得狼女是个什么性子,只像往日一般相处就好,莫要拿她当公主,也不要觉着别扭。”
杜妈妈点点头,心下一片空白,这是福是祸,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是,这门婚事,如今无论如何也得办下去,否则,那几个壮汉把茶似梦拆了再一溜烟跑回雪域,抓都抓不着啊,更别提索赔了。
花梓十分佩服杜妈妈,因为,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她还是没有忘记战斗,只见她眼珠一动,瞥了眼竹翁,笑道:“日后鬼老太随着雪域王上山享福了,您就来我这茶肆过日子罢。”
鬼老太方才还与她同仇敌忾严刑逼供玉花梓,这会儿倏然被她摆了一道,一时气急败坏,于是,大婚前夜,新郎的娘和新娘的干娘,再一次大打出手,险些挂彩。
新郎连忙出来拉架,结果,两个老太太安然无恙,杜卓脸上被挠出两个血道道。
花梓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我专攻针灸之术,对外伤不甚精通,还是让鬼婆婆瞧瞧罢。”
鬼老太歉疚地查看了伤口,有些尴尬:“伤倒是无碍,只是最快也要三日才会愈合。”
杜卓哀嚎一声,钻回屋子,患了轻度抑郁症。
众人散去,花梓这才回到狼女房中,见狼女正坐在床上盘腿守着六只肥鸡,眼冒精光。这雪域王真是亲爹,狼女一句话,就火急火燎上街买了六只肥鸡回来,还想买第七只时,店家告诉他已经卖没了。
花梓走到床边,笑道:“你这么个吃法,明儿肚子鼓得穿不上礼衣可如何是好?”
狼女笑眯眯瞧了眼花梓的肚子:“我这肚子,再大也没有你的大。”
“你胆子肥了,敢取笑我!”花梓扯个鸡腿儿也塞到口中,跟狼女一起甩开腮帮大快朵颐。
她吃个半饱,这才想起,要给狼女话疗,于是平定平定情绪,却依然拎着鸡腿。
“狼女啊,明儿你便成亲了,莫要再与你爹置气了!”花梓可谓语重心长,言语间还不忘将嘴角的鸡肉屑擦了去。
“谁让他杀了我娘!”狼女心中有三个娘,一个是生下她不久便过世的娘,一个是将她养大的母狼,还有一个便是她的干娘鬼老太。
可要论感情,她当然只认那头母狼,而雪域王杀的,洽洽就是那头狼。
“可他当初并不知道那头狼将你养大,不知者无罪啊。”花梓说这话时,心中有些难受,世事弄人,无可奈何的岂止雪域王一人。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可他分明杀了我娘!”狼女吃着吃着,忽然就哭了:“若我娘活着,这些烧鸡,都给我娘吃。”
雪域气候寒冷,长年积雪,狼女和母狼从未吃饱过,可那母狼若猎得食物,定要先让狼女吃,等狼女不吃了,以为狼女吃饱了,自己才会吃。可狼女从来没有吃饱过,她每次都是吃个六分饱,便将食物送到母狼面前。
相依为命二十载,这份感情,狼女永生难忘。
花梓觉得有些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拼死一搏,她叹口气,问道:“你可还记得,在兰村时,你咬死许多鸡鸭鹅。”
狼女点点头,有些难为情,这大婚之喜的,花梓非把这黑历史扒出来做什么。
花梓又叹口气:“本不愿告诉你,可如今,不得不说。”她见狼女目光灼灼,故意卖着关子,不言不语。
“你倒是说啊。”狼女又咬了口鸡肉,兴味盎然。
“你爹小时候被人遗弃兰村,而后,被一只老母鸡收养,这只老母鸡,就刚好被你咬死,你爹知道此事,心里难过却一个人扛着,从未告诉你,只怕你难过。为了你开心,还上街买烧鸡给你吃,每次买烧鸡,他都会想起那只将他养大的老母鸡……”
花梓还未说完,狼女一头扎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婚
死马当活马医,竟然真好用,也就狼女吧,不然谁会相信一只鸡活了好几十年。
其实,将狼女养大的母狼,即便没有死在雪域王箭下,也没有多久的活头了。狼的寿命大多十年到十四年,这只母狼活了二十五个年头,也算出奇地长寿了。
可要说一只老母鸡活了好几十年,除非它是昴日星官。更别说一只老母鸡把人养大了,就是养只鹅都费劲,如何把人养大。
可……狼女就是信了!
撒谎不要紧,关键她能领悟其中道理便是好的。
后来鬼老太感叹:“丫头,你能编出这么个谎儿来,看来你也是个缺心眼儿。”
花梓不以为然:“您不懂,我这叫因材施教。”
狼女大哭一场后,坐直了身子,抹了把鼻涕抹了把眼泪,拎着个烧鸡又继续吃起来,花梓目瞪口呆,她却红着脸笑道:“哭饿了。”
翌日天气大好,云淡风轻,日头暖融融的,却没有丝毫暑热之气。
天气十分好,婚礼却乱的一塌糊涂,比大雨滂沱还要乱。
本没有诸多虚礼,两人住在一块儿也不用千里迢迢迎亲送嫁,可这一日下来,花梓简直忙晕了头,从早到晚不住絮叨:“孩子啊,你要坚强,娘今儿没空吃东西,你先饿一天。”
一早儿,花梓就寻不到狼女,大家急的四处寻找,最后,在厕轩找到她,于是,一段对话反反复复响起。
“好了没?”
“没……”
“来不及了。”
“肚子疼。”
“新郎要哭了。”
“男人哭吧不是罪。”
“好了没?”
“没……”
直到日上三竿,狼女才踉踉跄跄从厕轩晃了出来,身子歪歪斜斜,脚下直打晃,平日生龙活虎。这会儿病猫似的,见着花梓开口便道:“就不该贪嘴。”
花梓瞪大眼睛:“昨儿我去睡了,你把那六只肥鸡都吃了?”
狼女重重点了点头,竟露出些许骄傲之色。
婚礼从简。可杜妈妈交友甚广,非得大操大办,事后,她对自己行为进行了深刻检讨,决定洗心革面,日后做个低调内敛的老太太,谁让自己摊个儿媳妇太过高调张扬,还得罪不起。
杜卓脸上挂着疤,新娘站在那里弓着腰,一手扯着红绸一手捂着肚子。时不时肚子骨碌骨碌叫,惹得座上宾们忍俊不禁。
杜妈妈脸色铁青,咳了两声,二人正要一拜天地,狼女肚子紧了咕噜两声。她一把扯了红盖头,低声道:“不行了,我得去厕轩。”
众人终于忍不住,一阵大笑。
花梓遥遥望着,却十分羡慕,若白玉曦能与她扯着红绸拜天地,莫说拉肚子。便是头破血流也甘心啊。
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忙了一早上也未吃上饭,刚捡了块花糕想塞到口中,就听到鬼老太招呼她给狼女煎碗药。
狼女是在花梓搀扶下拜完了天地,其间往厕轩跑了四次。
花梓扶着狼女刚起身,狼女脚一软。扶着胸口便呕了起来。众人大骇,花梓连忙扶着狼女坐在一旁,狼女又呕了几下,鬼老太连忙走过来,拉过狼女的手扶起脉。并笑道:“八成昨儿夜里吃坏了……”
话未说完,她倏然表情肃穆,蓦然道:“这是喜脉啊!”
满座哗然!
杜妈妈乍一听喜上眉梢,再一瞧众人,一张脸瞬间就胀的通红。
一场喜事,终已闹剧收尾。
事后,杜妈妈总结陈词,特别强调,主要原因是鬼老太缺心眼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喊出“喜脉”二字,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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