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两个无赖!”店家没有喊人来卸了她俩手脚,完全因着那颗珠子,若不是富贵人家,如何都不会将这珠子塞在袖筒随身携带。
若惹了商人倒不打紧,只怕得罪了权贵,可就不好收场了。
花梓抖擞抖擞双手,昂然道:“店大欺客,我二人刚一进门,你便恶语相向,继而推搡驱赶,此为一。”
那店家垂着头,见花梓那嚣张的模样,不敢言语,只心中暗叹:“俩姑娘光着脚丫子,满嘴是油,还怪我店大欺客!”可想来想去,也着实自己有错在先。
花梓见他态度良好,继续道:“进门后,我二人受人嘲笑,你视若无睹,此为二。”
店家蓦地抬起头来,满心眼泪,眼眶酸涩,这事儿也怪他?来此买衣裙绸缎的,哪个不是有些身家背景?他敢得罪谁?
花梓见他不服,又笑道:“进了你的门,便是你的客,以客为主方乃经营之道。否则,你吃亏也是活该!”她心中却想,若真的计较起来,让花勿语来封了他的店,简直易如反掌。
那店家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花梓又道:“进门看了我的珠子你便惦记着,心怀不轨,此为三。我挑了几件衣裳你漫天要价,此为四,而你漫天要价的原因还是惦记那珠子,想我身上没带够银子,便想着让我拿珠子抵了。”
店家愧不敢言,他着实安了这个心思。
狼女随口问道:“什么珠子?能换多少只烧鸡?”
“能换一屋子!”花梓也随口应着。
狼女忽然拉着花梓的手,正色道:“你若把珠子给了他,我们的友情就算走到尽头了。”
她又转头望向店家,目露凶光,厉声道:“你若敢收了那珠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店家连连摇头,想着对方定是惹不起的主儿。瞬间就换上伏低做小之态。
狼女看他态度良好,遂叹道:“既已认错,我晚上还是吃烧鸡,不吃人了。”
店家也是个精明之人,听着狼女的话,本该觉得可笑至极,然瞧了瞧她的眼神和表情,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忽然觉得寒意弥漫,阴风阵阵。
花梓觉着差不多了,便笑道:“那店家,我问你,这些衣裳多少钱?”
店家瞧了瞧她的脸,嗫嚅道:“您带着多少银子,就给我多少罢,总归,我不敢惦记您那珠子了。”
她嫣然一笑,如沐春风,手没入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敲到他手中,看似慷慨道:“不用找了,我江湖之人不计较那些,全当仗义疏财罢。”
言罢,抱着衣裳,拉着狼女,一人撑着一把伞就悠然走入雨幕中,一时心情大好。
店家欲哭无泪,却也无法,待后来打听得知,这丫头跟长公主有私交时,却不由庆幸,幸好当日没有与她为难。
一路踏水而归,刚一进门,鬼老太就嚷道:“玉花梓!你把鞋给我穿上!”说着,望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花梓想了想,便明白过来,怕是怀孕不能光脚丫子踩冷水,遂连忙将鞋子穿好。
杜妈妈翻看榻上一堆绫罗锦缎,唏嘘道:“这得多少钱啊?”
花梓穿好鞋子,笑道:“不贵,五两都用不上。”
杜妈妈双眼放光,拉着花梓的手,赞叹道:“好丫头,还价的本事不差嘛。是哪家店,等我得了空,也要去挑几件。”
“那敢情好,等天儿好了,他二人婚事办妥了,我带您去。”花梓应得爽快,杜妈妈喜笑颜开,只那店家还不知道,以为噩梦结束了呢。
每日两只烧鸡,换狼女陪着逛街采购。
最后,花梓十分欣慰,狼女已经学会讨价还价了。例如,原本能买两只烧鸡,如今她威逼利诱,使得对方不得不赠送一只。以至这一条街上的店家,见着别的客人忙不迭开门迎客,笑容可掬,可瞧见她二人皆跌跌撞撞,忙着关门掩窗,只差没喊:“妖怪来啦!”
对此,花梓十分愤懑,狼女云淡风轻道:“你要去哪家?我去踹门!”
原本即将饿死的一位木匠,由此发了一笔小财,每日都有那么两家雇他去修门。
眨眼间,连绵数日的雨水渐渐淡去,秋日凉爽,一扫阴霾,大婚前一日夜里,星河密布,月华如水,皎皎白月光,铺了满院如雪似玉。
萧叶醉几日前就已赶往蓬莱岛,临行前还闷闷不乐,沉吟道:“刀剑无眼,若我此次一去不回,徒儿你莫要难过。”
花梓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嚷道:“别废话,早点儿回来!”
萧叶醉离去,茶似梦的客人慢慢又由女人为主体变为男人为主体,姑娘们歇了几日,又重抄旧业,当然,不是卖身,而是卖艺。
有许多客人极为不满,拉过杜妈妈沉着脸呵斥道:“再让那萧叶醉回来,我就拆了你的店。”杜妈妈做出一副惊恐状,连忙点头称是,且极力逢迎。
其实客人这番话他昨儿晚上同家中母老虎也说过:“你若再去茶似梦看那个什么萧叶醉,我就拆了茶似梦!”
随后就听到他不住哀鸣:“轻点,哎呀,哎呦,婆子哎,你可别打了!”
既然搞不定自家老婆子,就来茶似梦嚷嚷嚷嚷,宣泄一下妻管严的郁闷情绪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凤钗
杜妈妈转过身时,就撇了撇嘴,这茶似梦,可是谁说拆就敢拆的?玉花梓跟长公主有交情,萧叶醉是云梦泽的二当家。
她还不知,狼女她爹就是雪域王呢,雪域王姓罗,名琞。除了狼女和竹翁,大多以为他是个有些小钱的猎户,只道这家底不足,取得名字倒大气的很。
竹翁是个文雅之人,能不言,便不语。
而花梓,则完全不愿承认他雪域王的身份,毕竟,她与他家驸马曾也春心萌动过那么一小下。
这会儿几个老人家都呆在狼女屋里,鬼老太给她梳头,雪域王闷声走到狼女跟前,眼含泪光,却终于没有落下泪来。
“小蛮,爹对不住你,明日你要嫁人了,爹知道杜卓是个好孩子,也就安心了。这辈子,爹最遗憾的就是亏欠了你母女,却如何都弥补不了,如今……”他叹口气,揉揉眼睛,一时胸中拥堵,连着咳了许久,狼女并未打断他的话,却也未示意亲近。
他颤抖着手,探入怀里,取出两个小包裹,展开一个来,正是狼女戴了一辈子的银环,扫了一眼,还依稀瞧见上头几个字:泰安长乐。
雪域王将银环送到狼女手上,叹道:“这个,是爹唯一送你的东西。”
他又将另一个小包裹打开,里头躺着一枚凤钗,金灿灿的,不染尘埃,精雕细琢,做工极其精致,栩栩如生,且大气庄重,细看去,却能看出已有些年头,只是保存得十分好,看模样常常有人擦拭灰尘,才使得这凤钗看起来依旧崭新如故,只是可惜。故人却不在了。
“这个……是你娘,生前留下的。”
此话一出,在座诸位除了花梓和竹翁,皆已错愕不已。一时鸦雀无声。
敢戴凤钗的,不是国母就是国母啊!
“爹知道,你在这里不缺吃喝,又不喜珠宝,爹只能将这两样儿东西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他话一说完,狼女便红着脸笑道:“也不是不缺吃喝,若能每天多吃两只烧鸡,那最好不过了。”
雪域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眼泪吧嚓道:“日后。爹每日给你买俩烧鸡吃!”
花梓不由叹气,雪域王八成是将这话理解为狼女原谅他了,而狼女心里却实打实想的都是烧鸡的事儿。
可雪域王此话一出,狼女立时目露喜色,花梓心中大悦。可转瞬,狼女又垂下眼去,喃喃道:“花梓给我买。”
花梓不由咬牙切齿,第一,她哪有那么多闲钱成天给她买烧鸡,但这是小事儿。关键是第二,她原本就顾及自己与沐冷尘不得不说的那点儿事儿。而如今,又添了个夺女之恨。雪域王若当场杀了她,她冤枉俩字都不好意思喊。
一小女百姓,总跟雪域王较劲,又是抢姑爷又是抢女儿的,这不是找死嘛。
于是。她连忙笑道:“我哪有那些闲钱供你吃烧鸡!”
她瞧见雪域王脸色稍缓,遂放下心来,长舒了口气,仿佛从刀尖上走过似的,只差没迈进阎罗殿了。思及此,忽然不禁暗笑,若当真进了阎罗殿,见了阎罗王,也不知会不会一冲动,喊一句曦哥哥。
狼女侧眸望着花梓,满眼委屈,双眸含着一包儿泪,好似在说:你不爱我了吗?
雪域王笑道:“爹给你买。”
“不用!”
狼女从牙缝挤出两个字,垂着头,四下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花梓想,今天该对狼女进行一次严肃而认真的深度话疗了。
尴尬持续半晌,旁人都不敢轻易出声,不明情况的,还以为雪域王是桑王呢。
花梓眼珠转了转,又笑道:“老爷子,她是怕您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上街买烧鸡这等劳力事儿,还是我来做罢,到时候儿我向您讨要银子,您可莫要不给我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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