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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乐乐丫头)


  “这次我停留得太久,久到放不下,走不了。所以我感到,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时候。”
  虞挚定定望着他,心里翻涌着无所适从的情绪,好像一路被快乐牵引的孩子刹然触到了尽头的悲哀,一切美好的幻景都打破了,只剩最真实的残酷。人生如蚌,必定独自吞下了许多苦痛折磨,才能露出如此纯净的笑容。他似是皇子中最清闲自在的一个,却也是负担最重的一个。珏国铭国都是他的国,都有他的亲人,所以他必须谨言慎行没有一点错处。所以,他也必须笑着同她告别,好像一个皇子对妃嫔那样。
  她垂下眼帘躲避着,无法再看他清澈的笑容,虽然她知道他是真诚而宽容的,却还是感到无法言说歉然。
  “那么,如织呢,你带她走吧。”她找到了别的话题,其实也是很早便想说了。
  “你知道我不能。”他的拒绝低沉而直接,让虞挚猛地清醒过来。是啊,她这是在说什么?他是淮意王,怎么可能带香彻宫的宫女远走高飞?若是被别人知道定会妄断猜测他和香彻宫的关系,生出流言蜚语。他温柔可亲,平易近人,今晚她才发现,他实则比谁都无情。
  在后宫里,一个多情的人是永远不做不出他那样快乐的笑容的,因为他们做不到他那样无牵无挂,来去如风。纵使心中渴望为一个人停留,他也会毫不容情地抽身离去,这是他的使命,也已逐渐变成他的性情。
  虞挚低低地叹息,“可惜。”她无法责怪他,因为利用如织接近淮意王,本就是她的主意。让如织伤心的是她,但她不后悔。人生在世为了生存,都要失去一些东西,如织若不作出牺牲,就不会有淮意王的相助,香彻宫也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若她知道真相,也不会愿意跟我走。”淮意王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
  他停住脚步,提灯笼的宫女在不远处侍立,虞挚也回过身来。他低眸望着她,不笑的时候他的目光清凉而深邃,直看到她的心里,“那天晚上我遇见的是你。”他的声音不大,恰好只有她能听见。
  虞挚对上他一眨不眨的双眼,张了张口想要否认,然而此情此景,她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但她又怎么能告诉他?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那是他们都承担不了的结果。
  “别说。”他已经出言打断了她的犹豫,也断了自己的念想。听得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永远都不要说。”
  虞挚紧紧抿着唇,月光下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但她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望去姿态优雅。也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似的。不过他很快就垂下眼帘恢复如常,“保重。”他快速地说道,之后再也不能逗留,绕过她匆匆离去了。
  脚步声远去,虞挚缓缓地眨了眨眼,“走吧。”
  宫女听话地继续引路,一主一仆在蜿蜒的小路上渐行渐远,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夜色中,传来一声压抑许久的啜泣。没人听到,唯有月光冰凉地落下,照在如织泪痕交错的脸上,她紧紧捂着胸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站在刚刚虞挚和淮意王说话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五、浮灯

  这场生辰宴奢华非凡,皇宫里许久没有如此热闹,甚至在宴会之后也很久很久再没有过如此盛况。皇上龙颜大悦多饮了几杯,此时已在香彻宫的大床上熟睡。
  虞挚的宫装还没有换,她刚刚服侍皇上睡下,现在夜色已深,她却疲惫得不想睡。起身走到外室,一一揭开描金灯罩,剪灭宫灯,光影下她的轮廓优雅绝美令人窒息,微微转过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中冰冷无动。
  宫门开了一条缝,如寄悄然走了进来。虞挚眼光瞥见,唇动了动,“喝了?”
  如寄点了点头,“是。”韩淑容卧病在床,她每隔一段时间便奉命去送些汤水探望,有了这些“补品”,韩淑容的病正在慢慢加重,诊过的太医都连连摇头,说恐怕挺不过这个冬天。叡谨虽然贪玩,如今也很少出来了,总是守在母妃身边。小小年纪的他背脊从来都是挺得直直的,从来没有哭过,但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失去母亲。侍候他的宫人偷偷禀报虞挚,九皇子常在噩梦中惊醒,哭喊着母妃的名字。
  “陪我出去走走吧。”虞挚对如寄道,她料到如寄也睡不着。做过这种事后,有谁能安然入睡。
  “那么皇上?”如寄往里望了一眼,皇上醒来发现虞挚不在怎么办。
  “有如织值夜。”虞挚推开门走了出去,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将满未满,离十五还有几日。
  眉池的水并未冻住,风过时唯有浮冰碎影晃动着,凛冽而柔和。水波中一盏红莲浮灯顺流缓缓漂来,时而被冰块阻住,又在水波的推动下绕过冰块,时而在暗流中打旋,让人几次以为它就要沉没。可它还是一路漂了过来,并将漂到更远的地方。
  虞挚注视着那盏灯火,不知是谁放开了希望,让它成为寒冬里唯一的暖意。
  “娘娘。”如寄在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声,虞挚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到了沿着碎石路走来的瀚景王。
  原来是他。本该是他,这么冷的夜里出来放灯的,除了他还有谁有此雅兴。虞挚警觉地看着他一路走来,莲妃一倒被囚在观澜宫,瀚景王的情境也大不如前,听说现在门可罗雀,他们母子一定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这,她也想生出些恨意去对抗,却不知怎的此时心里空落落的,柔软无力没有着恨的地方。
  “这么晚了,王爷还出来走动。”虞挚冷冷地和他见礼。
  “娘娘不也是,真可谓有缘。”瀚景王脸上的笑容漾开,这俊美魅惑的笑迷倒了无数女子,虞挚却没来由地讨厌,不过她无法再说什么,因为深夜出来走本来是有悖宫规的事,他们两个都犯了错,谁也抓不到谁的把柄。
  “后宫不可随意置放灯烛,王爷不知道么?”她转头看着池里的莲灯,它还没有漂远。
  “是么,那么有劳娘娘喊人将我捉去内侍省。”他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像打量着一个色厉内荏的小孩子,淡定地往火上浇油,“否则一会儿灯沉下去,娘娘就不能人赃俱获了。”
  虞挚锋利的目光扫过他,嘴角一挑,不怒反笑,“王爷如今已配不上本宫整治。”她已不是那个容易被激怒的孩子,她明白在宫里最好的武器是笑里藏刀,他淡然,她便比他还淡然,他嘲讽,她便嘲讽回去。
  瀚景王笑容丝毫未变,只是侧目看着她,眸中掀起一层微波。两年的时光倏忽而过,他也感知到了她的变化。他的笑晦昧不明,忽然在她面前恭敬地低下头去,“多谢娘娘手下留情。”
  虞挚虽然对他的城府心中有数,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忍耐,没想到他面对这样落井下石的嘲讽,会笑嘻嘻地低头道谢。
  “但愿能配得上娘娘手段的人已没有了。”瀚景王的声音轻而低沉,一如对情人细语,不改风流洒脱,“那是他们的幸事,也是娘娘的幸事。”他说得不快不慢,一字一句听得清晰又意味模糊。对她笑得由衷,好似一个再无利害关系的路人,从此心无旁骛。
  说完,他轻轻舒了口气。虞挚本也应该舒一口气的,因为他说得句句是真,这宫里确实没人能威胁到她了。疯了的赵修华,被毒死的华淑媛,遁入空门的皇后,囚禁在华丽宫殿里的莲妃,躺在病榻上等死的韩淑容,天真的叡谨……再不会有人为权势而死,她也决不会为权势而去害人,到此为止!如果能真的到此为止,便是她的幸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是何方的寒凉,不知不觉间刺透心肺。
  “灯送给娘娘,以后相看两厌的时候不多了,就算作临别赠礼。”
  瀚景王说罢略一颔首,便洒然转身离去,月下他的身影还是那么挺拔,负手而去潇洒如仙人御风。
  虞挚看着那盏莲灯,心底升起怒意,然而很快便被另外的情绪取代,她甚至没有力气去为这三言两语生气,攫住她心魂的是巨大的空虚和恐惧。两边的宫墙高耸入夜,她如一头被囚在笼中的小兽,杀死了笼中所有敌手,都头来发现囿于其中的只剩自己,以及绵绵无尽的岁月。
  “你想许个什么愿?”虞挚缓步往回走,一边问如寄道。所幸还有如寄陪着她。
  “瀚景王也许不是坏人。”如寄跟在她身后,答非所问。再没有宫人比她更了解虞挚的心思,她的矛盾与犹疑她都看在心里。瀚景王大势已去,落魄至斯,虞挚并不快活。她本该快活的。
  “即使是最水火不容的时候,他又几曾真的伤害娘娘。”如寄低低地说道,她平时活在影子当中不为人知,却也在旁观中洞悉世事。
  虞挚默然不语,只是垂头看着脚下的路,让如寄恍惚以为她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若是许愿,本宫希望能将如织顺利送出宫去。”虞挚忽然开口,说得却是另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六、天机

  如寄吃了一惊,她从来不知道虞挚有这个打算。虞挚微笑地瞧着她讶然的样子,好像当年那个聪明的郡主,又盘算着出人意料的主意,“她的心思重了,近来郁郁寡欢。本宫不想让她留在这宫里蹉跎青春,哥哥手下有一个叫陈郭的,出身贫寒但年轻有为,本宫若将如织给他,他定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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