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白影闪过的那名军士还不到二十岁,被少女们笑得脸上一阵红,回过神来,忍不住懊恼地喃喃自语:“我明明见到一个白影晃过去的,怎么就没了呢?”
“我看你是偷看她们,反被母羊的影子晃了眼罢。”另一名军士年纪也不大,被少女们笑得有些尴尬,不由装了一副镇定的口吻去责备同伴。
两人一个埋怨一个不服气的嚷嚷着走远,却不知那道白影在他们背后又飞快地从一座大帐后绕了出来,向另一座大帐掠去。
欧阳克先后查看了三座营帐之后,终于在掀起第四座营帐的帐幕时,唇角一勾,笑了起来。那眼中流转的光华,令一身白衣尽显清贵之气。
简简单单的营帐里,矮塌低几,也跟其他营帐内一样。与众不同的是,那榻边还放着一壶酒,一小盆花。盆里一束小朵儿的白花纤纤弱弱的立在中间,四周则是一圈深蓝色的花骨朵瑟缩在一起。单凭这盆花,就足以说明这座营帐的主人究竟是谁。
目光四下一扫,只见这座帐内纤尘不染,干净得过了分,甚至连铺在地上的软毯上,也不见丝毫尘土。在这风沙之地,也不知如何竟能打扫得这般清洁。欧阳克不禁又想起程灵素的样子来,手上折扇“啪”的一下打开,脸上又浮现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四处打量了一番,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矮塌上。
***
程灵素策马回到帐前时已近黄昏,霞色如火,将天边涂抹的如同熊熊烈焰。
她翻身下马,手里稳稳托着的两头小白雕感觉到她的动作,不安地扑棱了两下还未成形的翅膀,像两团团在她手掌心里的白色绒球忽然歪歪斜斜地滚动起来,逗得她不由格格直笑。
“我帐中还剩下些肉干,”程灵素难得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自言自语似的和小雕说起话来,也不管那两团毛绒绒的白球根本就听不懂。一手还分别在它们短脖颈上挠了挠,“中原的鸟儿都吃活虫,也不知你们那么小,能不能吃肉干?若是不能吃,我捉些沙蝎来,滤水过一过,应该能除掉毒性……”
两头小白雕像是回应般的啾啾叫了两声,微微张开的一截小小鸟喙仰起来,在她掌心里蹭了蹭,真如同在寻食唤饿一般,引得程灵素又一阵笑。脚下快走两步,一把掀开帐幕。
正对着帐幕的矮榻上,那个不速之客正堂而皇之地靠在一侧,好整以暇地折扇轻摇,向她微微一笑。
程灵素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笑容,笑意盈盈不及收回,一惊之下刚跨进去的脚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勾起的唇角连带着脸颊忽的僵硬起来……
“华筝!华筝!”背后马蹄声急响,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拖雷喊她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圆月:灵素mm,乃有木有觉得乃和小白雕鸡同鸭讲的赶脚,和某欧阳在以为你不懂汉语的时候和你一个劲的讲话是不是很像哪~~
程灵素:你是说,我能听懂他的话,所以,小白雕也听得懂我的话?
某欧阳:她的意思是,我们各方面都很相像,很相配~所以……
程灵素:所以,你这是要从了我?
某欧阳狂点头……
圆月:这……这都可以……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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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为你提供的《》小说(作者:圆月一弯 7)正文,敬请欣赏! 来不及再多做考虑,程灵素飞快地放下帐幕,转身往自己的帐前一站,堪堪迎面挡住驰到近前的奔马。
可能是她转身的动作太过突兀,两头小白雕顺势在她手里一滚,险险地从掌缘跌了出去,吓得扑楞着翅膀啾啾直叫。好在之前她已经解下腰带把每头小雕的一只脚缚住,又绕在自己腕上,这才不至于让这两只小家伙过早地“飞行”一把。
“华筝,你怎么了?”飞奔而来的骏马正好在她面前收住脚步,拖雷见她神色有异,放了缰绳,跃下马来。
“没事。”程灵素将小白雕举到他面前晃了一晃,“只是险些被这雕儿啄了一下。”话音未落,忽听到欧阳克一声轻笑,清晰地好像就在她耳边。
程灵素吓了一跳,连忙去看拖雷。却见他面色如常,显然并未听见,这才松了口气,耳根脸颊处却因为突然的紧张染上了层极浅的红云。
但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尽快将拖雷支开。欧阳克来意不明,若和拖雷撞上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你别难过,”不等她开口,完全会错了意的拖雷拍了拍挂在马鞍边上装得满满当当的箭囊,忽然说道,“我这就找都史算账去。”
“都史?”程灵素愣了一下。这骄纵的小子上次吃了大亏,莫非还没学乖么?“他又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拖雷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地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
程灵素也不追问,只凝神听了听身后帐内的动静。欧阳克方才笑了一声之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也不知他究竟在里面做什么,却不像要立刻出来的意思。
却不想拖雷脾气直率,心里藏不住话,只稍稍一个犹豫,立刻就将话说了出来:“都史那小子居然要退亲!”
其实这门亲事,除了一口定下来的铁木真和王罕以外,几乎人人都不太愿意。但草原儿女最重承诺,既然是铁木真亲口定下的亲事,又岂能有更改反悔的余地?
而对于拖雷来说,自家的妹子不想嫁是一回事,而都史这么到处嚷嚷着要退亲却又变成另一回事了。他一向疼*这个妹子,一听说都史竟然敢嫌弃他这个怎么看都好得很的妹子,一怒之下,立刻就想打上门去。方才见程灵素面色不虞,还以为她是听说了这消息才闷闷不乐,哪里想得到她这是乘兴而归,却被莫名出现在大帐里的那个人冷不防给惊到了,压根没来得及听说那退亲的消息……
程灵素一愣之后不由失笑。想来是这都史上一回在她手里吃了亏,回去养好伤后越想越不甘心,又没处说理去,这才会想出这一招来罢……可惜,铁木真现在要的是两家联姻以稳住王罕在草原上的势力……要不然,还倒真是个退亲的好办法。
“等等。”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心头猛然一跳,问道:“这事爹爹知道了么?”
近年来,虽然王罕在草原上仍然势力极大,可在铁木真连番收服了数个小部落之后,已经隐隐有和其分庭抗礼之势。而她现在年纪尚小,和都史的婚事完全还可以再拖个两年,甚至更久,一直拖到王罕垮了,自然这亲事也就作罢了。更有甚者,都史若是在那时候闹起来,铁木真还能以此为借口,主动出兵。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对这门娃娃亲都不甚关心的原因。
但如今都史这么一闹闹得却太早了一些,铁木真还没有足以一举吞并王罕的实力,反而还要提防落了什么借口到对方手中,这么一来,他势必就要为了安抚王罕和都史,尽快将她嫁过去了。
果然,只听拖雷一副安慰她的口气答道:“你别急,爹爹一听说这件事,立刻就派了人去找王罕商量成亲的日子了,说过两日还要亲自去面谈,定不会叫那小子成日里像这样胡言乱语!”
程灵素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垂下了眼,掩住一腔思虑。
正心思电转间,忽然耳边又响起了欧阳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和别的男人讲那么多话,却叫我凭白等了你这许久,要见姑娘一面,可真是令人望穿秋水。”
程灵素脸色一变,不禁装作无意地回头往帐幕处一瞥,只见灰黄的帐幕静静地垂着,一动不动。而拖雷还在自顾自地说,像是全没听到这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第三个人在说话:“能娶到你是天神赐福于他,他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我非要去狠狠教训他一顿,定要这小子多送一倍,不对,十倍的牲口和财宝来给你赔罪,也省得你嫁过去他对你不好……”
程灵素心思一动,猜到定是欧阳克用了传音入密之类的上乘内家功夫,将声音逼成一线,只传入她的耳中,旁人却是听不到的。
“哥哥,”程灵素打断拖雷絮絮的叨念,向他笑了一笑,“你既然要去,那就要快,迟了就要被爹爹发现了,那就没办法帮我出气啦。”程灵素一个轻巧的转身,借着牵马的动作,躲开拖雷正伸过来要拍她肩膀的手。
伸出的手拍了个空,拖雷也不介意,转而往自己胸脯拍了拍,大声答应:“好。”接过缰绳,翻身跃上马,鞭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个鞭花,“华筝,我先去了,你等我消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个,程灵素放下一半心来。然而想到自己大帐里的另一个……脸色一沉,转身掀开帐幕。
欧阳克还是那副一袭白衣的模样,只是原本拿在手里的扇子此时搁在榻上,手里却正捧着她放在塌边的那盆花。
他是西域白驼山的少主,更是江湖五大顶尖高手之一西毒欧阳峰的唯一传人。姓欧阳的以“西毒”为名号,在用毒的功夫上自然是有独得之秘,当今江湖,若不算上程灵素这个来自数百年后毒手药王的传人,实在可称做是用毒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