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刚刚听了一半,人便直接疾步往外跑去,脸色急的通红,心里头就像一把火在烧,烫得他只想杀了那公主泄愤。
岳峥紧跟在后,他现在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可一点子不比林恪差。
其余人也回过了神,急急地跟上,一起去趟林府。
当赶到林家的时候,远远便瞧见了几个躺倒在地的门房小厮,被揍得的鼻青脸肿,再往里去不断有躺倒的人,好在也不全是林家的人,也有那北汉番邦之人倒地不起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林恪只觉胸口的火越烧越旺,最后当他看见靠着大树奄奄一息的林素时,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本公主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居然要本公主当侧室,今天就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识相的,就乖乖跟你们的皇帝说你配不上云将军,自愿解除婚约,否则今天本公主要你好看!”
不过还未轮得到林恪出手,那个穿着异族服装,挥舞着鞭子的女子便被岳峥一脚踹翻在地,那一脚直接踹在了心窝上,当即那女子就喉头一甜,有血溢了出来,显然她就是北汉的公主。如果说安宁公主当年是伪装的骄纵,但心底仍旧是善良的,那么这个公主,怕就真是从里到外都是个毒妇。而且决计是个没脑的,也不瞧瞧这是哪里,北汉早就败了,她当她还是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北汉公主么?在人屋檐下,就得学会低头。
而岳峥立时一把接住了倒下的林素,他连手都是颤抖的。
旁边还剩下六七个的粗壮男子一见他们的公主被打,立即想要对岳峥动手,但是却被王府来的护卫团团围住。
睿亲王妃一瞧林素便是眼眶一红,直呼着“我可怜的素儿啊!”便扑了过去。
雪影、花影和流影这三个丫头,一个被硬生生打晕了,另两个被那些粗壮男子死死拿住,动弹不得,满脸的泪痕和不甘,直到那群蛮人被王府护卫拿下,她们才得以脱身,而后立刻就跑向林素。那是她们放在心窝子里的姑娘啊,是她们林府里的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姑娘啊,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怎么能被人如此□。
“我无甚事,仅一点皮外伤罢了。”林素虚弱异常,好似随时都会昏迷过去,即便如此,也是嘴角含笑。
睿亲王妃眼中的眼泪打了个转,摸摸林素的脸:“什么叫没事,你这样叫没事?你让伯母怎么觉着你没事?岳峥还愣着,赶紧找张床让素儿躺着。”
林素被打的严重的地方,隐隐便能瞧见血色从衣服里头透了出来,在那莲青的衣裳上尤为明显。当年林素在睿亲王府因为睿亲王一家而受伤,让王妃时刻心怀愧疚,再加上家中无女,一直视若半女,今天见到此种情形,怎能不伤心。
而抱着林素的岳峥更是抱着林素飞快的就随便找了个院子让林素躺了歇着,心里头更似那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疼的他肝肠寸断。两年前那个元宵节他就把这个女孩子放在了心口,怕唐突,便自己默默一个人守着,想着等到哪日林家给她议亲,他一定第一个去提亲,却没想到云邈半路杀了出来。本觉着看着她好就满足了,但是今日一事,他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嫁给云邈的。
后边的人紧跟着进了屋子,丝毫不见杂乱,而岳峥放下林素后倒是静静退出了屋子。
“姐姐,你可想嫁给云邈?”林恪站在一旁,双目如火烧云一般的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只要你不想嫁,弟弟我就是拼了命也帮你。今日还未进门便是一顿鞭子,他日进了门,恪儿不想替姐姐······”话犹为说完,眼眶便已然微红。
他只觉心痛,即使小时自己被苛待被下毒,都未觉心这般的痛。
“我不嫁。”林素淡淡地说道,没有血色的脸上一片坚定,“皇上若还这般坚持,便是要林素的命。”
“好,恪儿帮你去退婚,我们家配不上云将军,更比不上北汉的公主。”
睿亲王妃望着林素,总算下定了决心:“素儿,嫁到我家可好,伯母以后一直疼着你,当女儿疼着。峥儿也是欢喜你的,所以你嫁到我们家吧!”
岳峥此刻虽然在屋外,但是仍旧通过开着的窗听到了王妃的话,便也接上道:“林姑娘,我以后只会有一个妻子,白首到老。”忽想到自己是外男,这般说有些不妥,遂立时闭了嘴。
林恪什么都没有说,显然他是愿意的。
“老夫同意,我们进宫面见皇上。”林清泽拨开一众丫头,来到林素窗前,差点没忍住便要老泪纵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的一双儿女。
林素点点头,家中人都同意,那么她便无异议,家里人不会害了她,再说睿亲王府她是知道了解的。
这时候王府的太医已经赶到了,立即放了帘子让太医为林素整治,而王府专门伺候王妃的药嬷嬷也到了,在旁协助着。
众人默默离去,而后领着那北汉公主和她三大五粗的打手们进宫了。
☆、52第五十二章 撇清
岳铭现在正在和各大臣在御书房议事,突然就看见梁明走了进来。
“皇上,睿亲王求见,林大人和林公子这会儿正跪在外头要见皇上呢。那位北汉的可苏尔公主正被王府的护卫抓着。”
岳铭一听,当下便觉不好,那北汉公主一早他便看出来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不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云邈脸色一僵,本来还准备出了御书房去给林家解释解释,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不会是林家真的不高兴了吧?可他也是有苦衷的。
里边的各个大臣是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清泽和林恪一见岳铭从里头出来,立刻身子伏地,隐隐的抽泣声明显的异常。
而睿亲王则是给皇帝行了一个礼后便面无表情的站着,他是皇帝的叔,只要他们家没谋反,岳铭就拿他没辙,再说,你只许忠顺一家有免死金牌不成。
“林卿,你们这是为何?”
“皇上,老臣无能,家中女儿自小有失内宅长者教导,礼仪涵养皆为下乘,实高攀不上云将军。”林清泽倒是人精,他没说北汉公主的半点不是,只说林素没有教养,但是几乎全京城的贵妇姑娘们哪个不夸林家姑娘大方识体啊,就连现在站在这里的大臣也听家里头的婆娘夸过林素,所以这话一听就是反话。
“这位北汉公主说的对,她是北汉一国公主怎可做侧室,她让小女亲自来向皇上解除婚约自是在理的。老臣无脸再让家女高攀云将军,还望圣上收回旨意!”说罢,重重磕了一个头,就冲那声音,怕是连皮都磕破了,身子颤抖的不行,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就连那些大臣都在摇头叹息,这北汉的公主还真是好本事,看看把人家父子逼成什么样了。
岳铭冷着脸,狠狠的剜了那尚在昏迷中的北汉公主一眼,果真是个不要命的。
刚想劝慰两句,谁知道林恪这边便抬起了泪流满面的脸,本就生的清雅,这会儿一哭倒是让人心疼的紧,岳铭一看就心软了,然,君无戏言,若他答应,皇家威严何在?也真是左右为难了。本来就因为梦魇而好几日未曾入睡而身体越发虚弱,此刻更是脸色不佳。
林恪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却愈加哭的凶,看得旁边的老大臣都于心不忍了,人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一个男娃子哭成这样啊?
“圣上,学生知您是金口玉言,让您收回成命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我家长姐同这位公主一同嫁入云府,怕是不出三日,学生就要用草席去为家姐收尸了!”林恪死死盯着北汉公主,那仇恨天可见的,“今日这位公主能带着几十大汉闯入我林府,二话不说便伤我仆人不知凡几,就连我长姐······我长姐都被这位武艺高强的公主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顿,血都浸染了整件衣裳,若非我们赶过去,恐怕我长姐今日都······日后进了云家,我长姐那是朝不保夕啊!求皇上明鉴!”
林恪一行哭泣一行诉说,哀戚之情,溢于言表。
“皇上,她今日便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对我长姐动手,他日活于一家之内,我长姐可有活路?”
林清泽和林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戏演了个全套。
“皇上!”林清泽一声高呼,直起身子,犹能看见他强忍的眼泪,“内子去的早,独独留下这两个孩子,他们就是老臣的命啊。老臣求皇上了,给老臣家中尚在昏迷的女儿一个活路,给老臣一个活路,求皇上收回指婚,林家女儿福薄,配不上云将军。若非如此,老臣和犬子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无颜在地下面对我那早去的内子啊!”
站在岳铭旁边的老臣心中暗暗摇头,一个婚事居然要将人家女儿逼上绝路,若是有点人性,皇上都不该再促成这门婚事。愿意与不愿意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逼人家姑娘去死啊。这些都是家里有女儿的,而老子一般最疼女儿,个中滋味,也是清楚的紧。
再看看云将军,啧啧,这云将军也是的,明知道这北汉公主是这么个刁蛮的泼妇,居然也能忍了,看来以后自家的姑娘还是离云家远些吧。人家林家那样懂礼的大家闺秀都能被打,咱们家那不懂礼的遇见了,不得直接上黄泉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