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邈收起平日的邪魅狂肆,看上去倒像个稳重异常的将军:“此次事件却是我对不起林家,然,可否听我一言。”
“不管原因如何,过程怎样,结果都不会改变,造成的伤害也不会愈合,就像若我砍掉云将军一只臂膀,事后再如何说我是无心的,难不成那臂膀还能长回去不成?”岳峥这话说的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但是瞧瞧那眼里的冷光就知道这厮气得狠了。
林恪暗自闷笑,他还真没见过岳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呢。谁说人家不眼红了,只不过没显出来罢了,没见这一进门就给云邈找堵么。
云邈听此一言,未曾反驳,因为即使反驳了,在场的人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现在的形式他还是认的很清楚的。
“北汉最多不过一两年便会被拖垮,我以为即便将北汉公主娶进府中也无甚害处,只要北汉一被拖垮,那么便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离开,且就算娶进府里,我也绝不会碰她,云家的后代只会由素儿······”云邈话还未说完,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云将军慎言,素儿可不是你叫得的,她现在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岳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嫌弃的,不屑的,愤怒的,“还有,你也知道是你以为,那你凭什么以为素素也是这么以为?你其实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是你自己而已,若是你真心喜欢素素,又怎会不站在她的立场去想想?”
林清泽和林恪两父子也不说话,就看着这前任和现任斗法。
“呵,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云邈眼中全是邪气,似乎他又成为了那个被人称之为邪神的云将军,而这一方书房就是他的战场,他所向披靡,“你又怎么知道素儿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岳峥心静如水,不曾受到一点影响,定定地看着云邈许久,知道云邈略微有些不适后才幽幽的开口道:“资格?至少我没有让素素受伤,至少我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娶素素以外的女人进门,至少素素她当着众人面亲口说了她答应嫁给你只是因为圣旨而并非喜欢。”
绝杀!
云邈哑口无言。前面是事实,最后一条则撇清了他的自作多情。
若非云邈在场,林恪真想站起来鼓掌,啧啧,不愧是睿亲王那个老狐狸的儿子,即使看起来一腔正气,但是说起谎话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啊,姐姐可从没在众人面前说过那种话,可是你瞧瞧人家世子爷那正直的脸,你就会觉着哪怕是怀疑都是对人家的一种侮辱,不得不说,岳峥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
“林伯父,如果云将军只是要说这些无聊的话,我觉着您是否要跟我去一趟王府呢?前两天我正好收罗的几张唐伯虎的字画,我对此不通,正准备送给您鉴赏鉴赏!”岳峥忽视了云邈稍稍难看的脸色,转过身来对着林清泽道,连一向没表情的脸都露出些许笑意,到将他英挺俊朗的面庞衬得柔和了些。
林恪一瞧林清泽那带笑的双眼,心中大呼,天啊,原来平时看走眼了,这厮完全就是一扮猪吃老虎的主,灭杀了云邈再给老爹卖个乖,简直是神了,当初他和梅沨怎么就觉着他耿直了。原来他果真是睿亲王的亲儿子,不过老子聪敏外露,儿子大智若愚。
而林清泽却是满意的不行,这女婿找对了。
“云将军,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老夫去见见女儿后便要去王府一趟了?还是说你也准备和老夫一道去?”
云邈眼神微冷,但也无可奈何:“不知林姑娘伤势如何?本将从战场上带了好些伤药,效用奇佳。”
林恪微微一笑:“云将军,你怕是忘了家姐是做什么的?我们林家还差奇药?再说,我们可不敢用你的药,万一哪位中意你的野蛮女子知晓,再杀到我林家来可就不得了了。”
“不会有事,若是有人杀来,我就杀了他们,不管是谁。”岳峥说完后看了一眼云邈,意味明显,“不管是谁!”
“云将军还有事?没事请不要打扰我们这里岳父女婿和小舅子话家常。”林恪笑眯眯的补了一刀。
云邈也知自己再呆下去也毫无意义,只得起身道:“本将还有一事相告,圣上已经对甄家动手多时,该到收网的时候了。用不了多久甄家怕就要被查抄,圣上便让我带信,倒时候要麻烦林大人往金陵去一趟,还有,贾家暗中接手了不少甄家的财产,相信林恪也是晓得的,所以,圣上说贾家便是下一个目标,让我们做好准备。”
“自是知晓了,云将军慢走不送。”
眼瞧着云邈走出了书房,房间里头三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当然,岳峥你从他脸上看不出来。
轻慢一笑,林恪歪歪头,倒是有些可爱,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可爱:“有人痴心妄想,做错了事还寄希望于别人的谅解,而有些人痴心妄想,却是得到那些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总归人都是自私的。”
“总有一个人不管你如何自私,都会把她放在心上的。”
林恪和林清泽相视一笑,还真没想到岳峥这个木头会说出这般的话,果然,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对了父亲,刚才那药我给下了,可是解气了,就等着看好戏了。”突然,林恪一句话冒了出来,身上皆是阴险的气息,连林清泽看得都是背后冷汗直冒,儿子,咱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额,这么怕人。
岳峥不解,想到林恪恶劣的性子,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药?”
林恪阴暗一笑,低沉似魔魅的声音回响在书房中:“断子绝孙,呵呵呵!”
岳峥下意识的咽咽口水,虽然脸上表情毫无破绽,但是却心中一凉。
“呵,他不是要娶那个公主么,爷让他断子绝孙,让他云家断了香火,哼哼,敢让我姐姐受伤,爷就让你更受伤!”林恪得瑟,“唉,真是可惜,姐姐做出来的唯一一包啊,就这么没了,真是太浪费姐姐的心血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解药,如果让那家伙找到,可就白费了心血了。”
岳峥一听这话心中一动,心中闪过一丝明悟:“你们家中的那位大师其实便是素素对么?”
“小子,挺聪明,不愧是睿亲王那老鬼的儿子。”林清泽不甚真心的赞道,想想自己养到大的闺女就这般许了人,心中还是不舍的,“别素素长素素短的,还没嫁给你家呢!”典型的过河拆桥。
岳峥也不争辩,和老丈人争辩那自讨苦吃,看看自家父王以前和外公争辩就知道了。不过知道林素这般的能干,他倒是欢喜的很,比自己再如何有能力都欢喜。
不过转眼又想到了那个伤了林素的北汉公主,心窝子处就有一股子冷火在灼烧。
“慎刑司里的那个女人怎么办?”
林恪倒是无所谓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就留给姐姐自己吧,放心,我家姐姐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后悔么,娶个可能恶毒的女人回家?”
岳峥微微翘了翘嘴角:“我信自己的眼光,我更信素素的为人。如果被人冒犯而不知回击,我才会失望。”
他已经开始想象林素拿着鞭子抽那个女人的模样了。
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54第五十四章 秘密
“这是渊记总掌柜的腰牌,你怎么会有?”林恪有些奇怪的看着桌上的玉佩,心中诧异难当。
这渊记是从六年前建立的,发展速度令人咋舌,本来只是客栈而已,但是渐渐开始遍布各个行当,甚至连漕帮都未曾放过,但其行事却万分低调,若非他有暗夜阁,从而进行了大量调查,否则他恐怕也不清楚,但也只是得了个皮毛罢了。没想到岳峥居然有这腰牌,难不成······该不会真是自己想得那样吧?
岳峥见林恪此种形状便知林恪可能已然知晓,不过他并不在意:“你们明儿个便要去金陵,有了这牌子会方便许多,凡是渊记名下的铺子都会提供便利。你带着即可,即使用不到也还是保险些。”
“带着也可以,你且说来听听,你与这渊记的关系?”林恪看上去兴致极高,他还真是小看了身边这个闷葫芦的能耐。
岳峥闷声不响了半天,像是想着用什么言语说来才是最好的。
“渊记本来只是一家客栈,我生辰的时候母妃送我的。后来我用六年的时间经营,让它涉及各种买卖,江南的经济我控制了十成中的九成,而江南的经济又控制着国之经营命脉。”岳峥的话说的极为平稳,甚至有些无聊,但是这内容却让林恪瞪大了眼,也就是说岳峥手中的渊记至少控制了国家六成以上的物资。
“你可知道太上皇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岳峥突然话题一转,瞧着林恪问道。
林恪心一惊,这方面他并没有查过,难不成还有猫腻?摇摇头,示意岳峥可以揭开谜底了。
“一般人所知道的是太上皇是拿着圣宗的遗照即位的,而即位后那些兄弟杀的杀,圈的圈,我父王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但其实并非太上皇心好,而是我们家手上握着一把剑,一把双刃剑,圣宗真正的遗诏。而遗诏中应该继承大统的人正是我父王,并非太上皇。”即使岳峥的言语平淡,但是林恪完全能够想象得出那时候是怎样的腥风血雨,睿亲王一家又是如何的在这么些年里战战兢兢的生活,“可是我父王压根不想坐那龙椅,如果可以,他压根不想生在帝王家。太上皇怕我们家将圣旨公开,即忌惮我们又时刻想除掉我们。我们家想毁掉圣旨,但是又怕毁掉后太上皇就会肆无忌惮的动手。而在六年前太上皇终于没忍住,动了我们家,不过他一败涂地了,但我父王终究没忍心杀他,只是用了药物,让他终身疯癫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