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回来了,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孟溪月也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的脸呢喃回应:“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咳咳。”
孟溪月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孟楚生咳嗽着打断了。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来往的兵丁,无奈地朝着二人笑道:“月儿一路奔波想必是累坏了,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慢慢说吧。”
“对,对,是我太过高兴疏忽了,这就带小月儿去休息。”被孟楚生这么一点拨,拓跋苍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孟溪月,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正转身欲走,忽然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月卓安二人。视线从他那颠倒众生的面容上扫过,语气顿时冷了三分。“小月儿,他们是谁?”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尚不习惯在这许多人面前卿卿我我,孟溪月脸上泛着绯红,听到拓跋苍询问,没有多想便实话实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仔细告诉你。”
“既然两位是小月儿的恩人,那便也是我拓跋苍的恩人。不嫌弃的话,请一道进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见孟溪月如此说,拓跋苍的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些。客套了两句,带着几人走进了军营。
孟楚生是识趣之人,知道拓跋苍与孟溪月新婚久别定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于是借口安排月卓安二人休息,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他们先行离去。
拓跋苍拉着孟溪月,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进门之后猛地回身将她重新搂进怀里,低头准确地寻到了那清甜的唇。
“小月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苍,我也好想你……”被拓跋苍的热情感染,孟溪月亦是热烈地回应着他。感觉到他的手渐渐加重力道向下游移,忽然如梦初醒地猛地推开了他。“不行,现在不行!”
热情被猛然打断,拓跋苍登时怔住,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脸色瞬间冷冽了起来。“小月儿,你怎么了?我听说辛涯要娶你为妃,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你等着,等到我攻下都城,便立刻挥师荡平惜月报仇雪恨!”
“不是的,你误会了!”被拓跋苍身周骤然迸射而出的杀意惊到,孟溪月急忙抓着他解释道:“辛涯从来没有碰过我,我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孟溪月越说声音越小,她忽然发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虽然她确实从未做出对不起拓跋苍的事情,可是他会相信吗?若是他不信,她该如何是好……
“……孩子?”拓跋苍果然被震惊得呆住,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是我们的孩子。苍,求你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是你……”孟溪月见状越发着急,连声想要解释清楚。话刚说了一半,便被他猛地拉到了怀里。
“孩子,我们的孩子!小月儿,谢谢你,谢谢你平安回到我身边,还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拓跋苍激动得语无伦次,刚刚紧紧拥住孟溪月,又猛地松开了她,低了头,在她的小腹上紧张地打量着。“怎么样,没有伤到他吧?”
“你……真的相信我的话?”被拓跋苍的反应弄得心中一暖,孟溪月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相信,当然相信。”轻轻抚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拓跋苍的目光坦诚而热烈。“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苍……”孟溪月感动至极,主动抬头吻了上去。
两人又缱绻许久,这才相携走到案旁坐下。孟溪月长话短说,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拓跋苍的脸色随着她的讲述忽喜忽忧,心疼不已。
待孟溪月讲述完毕,拓跋苍也将自己大难不死被孟楚生所救并带到边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她惊心动魄,恍如隔世之感。
“爹爹说他一直希望可以扶持你登上皇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真的等来了这么一天。”等到拓跋苍讲完,孟溪月长叹一声,抬眸迎上他的眼睛,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瞳怅然道:“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这便是天意使然吧。”
虽然她的理智很清楚,拓跋苍这一条路走得极为正确,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江山,成为大漠至高无上的王着,毕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砍断拓跋涵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可是私心里,她却宁愿他仍是那个放浪不羁的落难王爷,为她许下相守一生的誓言,从此天涯相伴四海为家。那后宫深深,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幻想着黄袍加身的拓跋苍,她总是有些害怕。当他变成手握天下的帝王,她与他之间,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孟溪月侧头倚在拓跋苍的肩上,将所有的不安尽数压在心底。
“……小月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皇帝?”虽然孟溪月自认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可是还是被拓跋苍觉察到了异样。低了头看着她的侧脸,他的语气无比的认真。“若是你不喜欢,我就不做这个皇帝。即使不能找拓跋涵和辛涯报仇,我也不在乎!”
“你若是不做皇帝,怎么保护我们母子呢?”心中的阴云被他这一席话驱散了许多,孟溪月坐直了身子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别说这些了,我渴了,快点去倒水。”
“遵命。”拓跋苍也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想了想,趁着背对着孟溪月的机会将手指咬破,滴了几滴血进去。轻轻晃了晃,这才端着茶盏转身走到她的身边递了过去。
孟溪月着实渴了,接过茶盏三两口便喝了个干净。抿抿嘴,微微攒眉道:”这茶味道好奇怪。”
“此处没有水井,所用之水都是从十余里外的河里运过来的。一路颠簸,可能沾了些铁器的味道吧。”拓跋苍面色不改地解释。接着话锋一转,朝着她笑道:“你与孟将军数日未见,本该好好聊聊,只是明日便要攻城,我们要彻夜排兵布阵,只好委屈你自己先歇息,等到入城之后再叙了。”
月上弦还是孟溪月
“嗯,我明白,你快去吧,不用惦记我。”孟溪月自然知道轻重缓急,纵然依依不舍,却还是起身送拓跋苍出了营帐。忽地想起一事,又道:“我的那两个族人,能不能……”
“放心吧,我这就命人带他们过来。有他们护着你,我也更放心些。”拓跋苍说着,忽地凑到孟溪月的耳边低声叮嘱:“当然,那个女子可以陪你住在营帐里,至于月卓安,只能住在旁边的营帐里。”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被他这酸溜溜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孟溪月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望着他大笑着离去的背影,满眼都是喜悦和甜蜜。
短短的相聚,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说,好在来日方长,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天明时分,最后的战鼓正式擂响。
孟溪月被一群将士护卫在后方,骑在马上极目眺望着烟尘滚滚的战场。月卓安牵着马站在她的身侧,脸上平静得没有半点表情。月九儿反倒极为兴奋,不住地上蹿下跳。若不是被月卓安瞪了一眼,恐怕早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凑热闹去了。
就这样看了许久,月九儿对僵持的战局已然有些腻了。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几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孟溪月的身上。
“巫女,昨天那个男子就是拓跋苍吗?”
孟溪月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之上,完全没有留意月九儿的话。直到她提高嗓门问了第二遍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回答:“是的。”
“天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你会看中他呢?”月九儿侧着头,满脸都是不解。“虽然他出身显赫,长得也确实不差,可是毕竟是个落魄王爷,衣食无着居无定所。若不是这次被众人相助得以反~攻,他只能带着你浪迹天涯东躲**过日子。且不提卓安哥这样智勇双全样貌出众天下无双的男子,就连那个惜月王爷都比他强上许多。结果偏偏选中最无能的拓跋苍,难道你不后悔吗?”
此言一出,身边那些守护的将士顿时脸色一变。能被留下保护孟溪月,自然都是拓跋苍选中的心腹。听到月九儿如此过分的话,纷纷转头怒目而视。若非是碍于孟溪月的面子,恐怕早就动手惩罚她的无理了。
月九儿心思单纯,完全没有注意到目光不善的侍卫们。她是真的难以理解,为什么孟溪月会对拓跋苍如此专情铄。
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这样尴尬的问题,孟溪月被心直口快的月九儿弄得哭笑不得。有心想要含混过去,又怕她纠缠不清再牵扯出其他更难以回答的问题。只得策马挪到了月九儿的身边,视线依旧锁定那喧嚣的战场低声道:“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只是天下虽大,我却只想留在他一人的身边。纵然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也好过囚禁金屋强颜欢笑。这一生,只要他不负我,我便无悔。纵然粗茶淡饭,亦是甘之如饴。”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放着好日子不过,一定要去自讨苦吃呢?”听了孟溪月的解释,月九儿越发一头雾水。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睛,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