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众人愤愤不平的是,这小黑胖子(人家只是壮而已)靠着长公主的关系,延揽工程,捞了巨款呀!回老家买了大片的地,修了连片的房子。
不得不说,很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于是,男小三在牢里也就狠吃了些苦头。
是的,沈江蓠一早就知道了这段□。她知道自己的表章一上,皇后就会出手,掀开长公主的老底,彻底打残太后的这只臂膀。
端仪长公主虽非太后所出,但是一直与太后亲厚。在一众投靠了太后的女眷中,端仪长公主凭借着指哪打哪的凶残和咬住不放的韧劲成功脱颖而出,成为太后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
不少命妇是被端仪当着面说过、骂过,甚至打过的。
所以宗室圈里堆端仪有一个外号,叫“大辣酥”。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便有好事又刻薄的在背后称“高阳在世”。
沈江蓠拉着宋辛夷坐下,安抚她到:“你就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实跟你说了罢,我上表是受皇后主使,真闹出事情来,她不会不管我的。”
宋辛夷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给我消停点。别老搀和进宫廷事务。只怕爬得高,摔得惨。”
沈江蓠笑笑:“我已经想好了,还有些事情要麻烦你。皇后叫我起头挑起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打击端仪长公主,落她的面子,叫她以后在宗室、众人面前抬不起头,自然说话也就没分量。只要御史们别闹到朝堂上,叫皇上、老宰辅家闹得下不来台,就不会太严重。”
宋辛夷也不是个笨人,一点就同:“我知道了,少不得回去磨一磨我爹,叫他跟大家通个气,别沾惹这事情。”
沈江蓠舒了一口气,推了宋辛夷一下:“难怪你嫁不出去,有个这么疼你的爹,也甭嫁人了。”
年纪渐长,二人之间时常拿这嫁不出去的话互相讥刺取笑。
“不过,说正经的,外面不少人指指点点。”沈江蓠叹了一声:“名声这个东西,还是要爱惜的。我叫人安排了施粥舍棉衣,挂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号。”
宋辛夷“噢”了一声,也没多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在沈江蓠耳边说到:“要是皇后不保你怎么办?”
沈江蓠眼皮一跳,笑着糊弄过去:“你也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为她办事,她怎么可能不管我?”
沈江蓠如此做,自是有十足的把握皇后会抱住自己。
因为她揪住了皇后的小辫子。不过,这是兵行险招。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皇后又怎会放任一个握有自己把柄的人在身边?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宋辛夷。有些事,不知道才安全。
话说宋辛夷的思维也真够发散的,刚被安抚下去,蓦地又想起一个问题,抓着沈江蓠问到:“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怎么知道长公主……嗯……那种事情的?”说到“那种事情”时,瞟了沈江蓠一眼,一副心照不宣的神秘样。
这一问,倒把沈江蓠问了个脸红。
这个……
这个事情自然是萧栖迟告诉他的。当时,他不是说了么,要去一探底细,结果还真给探出来了。
至于怎么探出来的,沈江蓠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实在不好意思问。
就是听萧栖迟说这个事情,她已经绞着双手,红着面颊,小心脏扑通扑通,十分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心里把萧栖迟当成毛头小子,可无奈他长得实在太有存在感了些。而且到底男女有别,这种事情又太私密,断断不是毫无关系的男女之间应该探讨的。
萧栖迟说的时候也很是尴尬。因为在他心里,沈江蓠就一高中生,对着高中生,说出轨、□,是不是尺度有点太大了?而且,古代人应当相当保守罢。
无奈,他做如此想,实在是因为没读过《痴婆子传》、《□》、《绣榻野史》等等古代爱情动作名著。
为了开这个口,萧栖迟前思后想,打了好几遍腹稿。最后,斟字酌句,婉转暗示到:“延揽工程确有其事。其人为公主府管家,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很得长公主看重。待他尤为特别。”
沈江蓠点点头,没说话,一副沉思的样子。
萧栖迟小心翼翼地大量了几眼,到底了懂了呢?还是没懂呢?
“这样说来,管家可能是太后的人。你再查查。太后的人么,不是后族就是太监。”
额……
该怎样解释呢?萧栖迟以非常诚恳地目光望着沈江蓠,然后无比确定地告诉他:“此人肯定不是太监,绝对不是!”
沈江蓠嗤了一声,不是就不是嘛,眼眶含泪做什么?
萧栖迟又认真想了一想,飞快地说道:“此人是长公主的面首。”
面首,这个词对沈江蓠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明明白白,掷地有声地说出来。
所以,刚开始,她没反应过来,扭了头,一脸疑惑:“什么?你说什么?”刚说完,反应过来,就后悔了。一张脸腾地一下烧得火红。
气氛瞬间就微妙了。
萧栖迟自觉荼毒了祖国的花朵,也很不好意思。脸红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那热度他自己还是清楚的,都热到耳朵根子了。
这两人都当对方是成长阶段的小树苗。殊不知嫩脸之下,皆是一颗老心。
也不能任由这气氛继续诡异下去,萧栖迟赶紧开口:“我想,这也许就是皇后想打的七寸。”
沈江蓠到底是个古代闺秀,这些年的礼法不是白学的,哪能认真和一个外男讨论这等事情?立刻端起架子,沉声喝了一句:“放肆!竟敢如此无礼!”
无奈,脸上还是红彤彤一片。让这教训看上去很没底气。于是她貌似是气冲冲,实则逃一般,走了。
离开的姿势是挫了点,回去之后沈江蓠又是那个霹雳手段的沈江蓠。她不声不响握住了皇后的小辫子,才呈上那一道表章。
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是不会显露出自己握有这个把柄。但,若是,皇后将自己作为弃子。那么,对不起。你不仁,我自然不义。
“怎么呆了?”宋辛夷推了推沈江蓠。
沈江蓠便照实说了,说自己手下有人,便是特意调查过一番。
宋辛夷在摇月馆一连住了几天才回家。
回京之后,萧栖迟的应酬骤然多了许多,交往的都是贵胄子弟。虽不至于次次要他买单,但是花钱花习惯了,几次之后,便捉襟见肘起来。
那日也是大手一挥,荷包里银子就去了一半。回家之后,数了数剩下的银子,才发现已经撑不到下月领俸禄了。难免忧愁。
不想,第二日公事毕回到住处。小厮跑过来,说白日里有人送来了一个包袱和一个匣子,俱摆在卧房床边。
萧栖迟走进去,揭开一看,是一身衣服和一百两银子,还有沈江蓠的一封亲笔书信。信中说,他要应酬,要谋升迁,不能少了银子。
穿越以来,说沈江蓠是为关心自己的人也不为过,而且还如此周到细心。萧栖迟忍不住想,不知谁人有福,能得她为妻,真正的贤内助。
拿女人的钱,萧栖迟明知沈江蓠是有所图,仍然拿得理不直,气不壮。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决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自己有些进益才好。
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案前,奋笔疾书,写了一副帖子。
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金融啊!钱生钱这回事,放眼这个朝代,就没有比他更驾轻就熟了。
他跟沈江蓠的会面在若水斋旁边的那间当铺里。
沈江蓠听了半天,才弄懂萧栖迟的意思。可是,这简直是异想天开的做法!若是成了,一本万利,富可敌国也有可能。不成,便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还债。
职场精英的气场一瞬间全部回到萧栖迟的身上。他只觉如指点江山般豪气万丈:“你放心,一切有我打点。整个王朝的银钱命脉都将握于你手!”
“而我,算个技术入股罢。”
☆、第48章 正经桃花
萧栖迟想做的是银行。在那个朝代下,更市场化的金融产品也没有条件,只有银行可以勉强一试。
然而,其时并无银行的概念。萧栖迟拿当铺做比,才总算让沈江蓠了解了大致眉目。
他还记得在历史课本里读过,交子产生于北宋年间,起初只是一种存款凭证,后来逐渐发展成为通行四川的纸币。
他当然不可能发展出现代意义上的银行,甚至连清朝时平遥那种水平也不可能达到。不过即使只是简单的存兑业务也足以养出一条金融大鳄。
也许是那一瞬间他无与伦比的自信,也许是他认真而笃定的眼神,沈江蓠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被打动了,觉得眼前的人是值得相信的。
她拿出手上所有能动用的银子换来了萧栖迟的一纸协议。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她没看见萧栖迟是怎样遍请城中商户,喝到吐再回去接着喝。她也没有看见萧栖迟挑灯夜战,奋笔疾书,涂涂改改,只为了写出所有人都能看懂的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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