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一边掏出药瓶一边看着他道:“幸而你及时想起问一问,否则此刻我们还真没有办法了!看来,这天下,还有让你慕容修文胆战心惊的东西,真是不容易!”
慕容修文淡淡一笑,接过药瓶,倒出里面的药水洒在二人脚上,然后将药瓶收好:“走吧!”
二人一踏上幽眸,本应该霸道非常吞噬万物的妖物,此刻竟纷纷退开来去,哪里还有半分两人初见时的嚣张模样,玉潇然突然想起当时被这没有智慧的生物逼得狼狈逃窜的模样,顿时觉得十分解气,便不由向旁边多踩了两脚,眼底一片得意之色,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使她身形一顿,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慕容修文,她也不恼,斜眼看了过去,十分镇定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为民除害!”
慕容修文脚步一顿,良久之后才说道:“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这样小气的玉潇然了!”
他目光灼灼,唇边噙着温如三月春风的浅笑,看她她心神晃了晃,咳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一边走一边嘟囔道:“怎么说话呢?谁小气了,谁小气了!”
身后又是一声轻笑,一地绝美的幽眸花丛中,两道绝美的身影并肩而去,宛如花丛中滋生的仙人,风华倾世。
不过一个山洞而已,纵然花繁锦簇,但也终有尽头,二人一路深入,转角之处,已然一道宽厚的石门,玉潇然一眼便看到石门的机关,向着墙壁一块凹陷处按了下去,石门便轰地一声缓缓开启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他,他,其智如神,其形似妖,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不可一世的王者姿态,他有邪魅的眉眼,俊美无俦的容颜,神秘的微笑,君临天下的睥睨和果决,此刻的他,却手脚尽缚,手指粗的精细铁链扣在他的四肢之上,但尽管如此,他也依旧姿态妖娆,神情散漫地斜坐在地上,紫色的衣衫如花一般散开,目光只在看到洞口处并肩而立的两人时颤了颤,而后唇角翘起一抹未明的笑意,深不见底的眼中波光粼粼,声音低沉有力回荡在石室之中:“二位,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幻界灵殇
慕容修文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嘲笑吗,他也不过是左右逃窜的困兽,安抚吗,他想他,不需要,若无其事地回应吗,不是他的作风。
玉潇然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龙延拓,神色未明。
笑意扩大,龙延拓漫不经心道:“可怜我吗?不必!”
他说罢,便手腕便动了动,骨节便开始缓缓收拢,贴着他肌肤的精致铁链便也开始随着他的手腕收拢而渐渐收拢,突然,他手腕猛然一缩,便脱开铁链来,这动作极费心神,让他的面色有几分苍白,他从容起身,动了动手腕,笑了笑:“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应天帝这套缩骨术,真是已然登峰造极!”慕容修文目光微动,声音淡淡。
龙延拓轻轻一笑:“哪里,不及平和帝的至高幻术!”
玉潇然心中一顿:“你故意的?”
龙延拓这话,表明是他知道了洞外的情形,既然知道,就表明他出过这洞府。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齐齐看向她,龙延拓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衫,淡淡道:“也不是,九浮楼的大长老,还是有些手段的,第一次,我差点被洞外的幽眸给吃得不剩骨头!”
她袖中指尖收紧,而后冷笑道:“应天帝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浅浅一笑,微微敛眸,没有再次开口。
“大长老的密室,我们还是要探一探的!”慕容修文出声道。
龙延拓微微侧身,优雅从容:“二位请!”
待走到幽眸处,玉潇然和慕容修文二人踏上幽眸走了数丈,却不见龙延拓走近,她冷笑道:“莫非应天帝对这里还依依不舍?”
“你们难道不知,这抗衡幽眸花的药水,超过两个时辰,就失去了效用?”龙延拓站在原地不动,神情依旧漫不经心。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高高在上的应天帝得到的药水,必定已经失效,现在这是在找二人用药水呢,但分明是这人在求人,但却没有一分求人的样子,而且还说得如此拐弯抹角,如此隐晦,使得玉潇然便有心挫挫他的锐气:
“知道啊,那又如何?”
龙延拓面色依旧,毫不尴尬:“莫非以你们二人的能耐就弄了那么一点点药水?”
明明是他想用别人的东西,却还要反过来责怪别人,这样厚脸皮的事情,也只有龙延拓能够光明正大地做得出来。
“应天帝说笑了,皇上能力通天,连那千年雪山之下的玄铁打造的铁链都能逃脱!朕以为,一方小小的妖物不在话下!”慕容修文淡淡一笑,袖口一甩,精致的药瓶便到了龙延拓手中,“原来是朕错了!”
龙延拓一边将药水洒向黑靴,一边面不改色道:“是吗?朕还以为平和帝舍不得这点宝贝呢!”
慕容修文面色一顿,正欲说话,只听玉潇然极为不耐道:“你们还走不走,不走,通通留在这里做幽眸的盘中餐!”
二人立即禁了声,一言不发地向洞外走去,玉潇然摇了摇头,眼底却划过一抹欣慰却沉痛的光芒。
欣慰,是因为慕容修文与龙延拓,又将一起共事了,就像当初在致远山庄为她齐心协力治疗失忆一般。
沉痛,是因为此事过后,他们将,不死不休。
这是,她终将要面对的结局。
☆、第二十回 当众撕开丑恶态
翌日,大长老召集全族族人来到祭坛,也就是那日玉潇然与慕容修文二人第一次和九浮楼碰见的地方,此刻,玉潇然三人正隐在人群之中。
大长老带着众人徐徐走上高台,玉潇然看向慕容修文,见他神色有些黯然,众长老中,惟独缺了被罚去面壁的二长老,她安慰道:“你放心,二长老必不会怨你!”
慕容修文微微敛眸,沉默不语。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龙延拓在旁边漫不经心道。
玉潇然瞥他一眼:“你少说几句!”
话音刚落,她便浑身一顿,随即一脸懊恼之色,不经意间,她流露出了责怪的语气。
余光瞥到一侧的慕容修文,本来就神色未明,而在此刻,唇角更是翘起一抹苦笑,而另一侧的龙延拓,唇边的一抹浅笑,似乎有扩大的趋势,她伸出手去覆上慕容修文的手,唇边笑意浅浅,定定地看向他。
龙延拓逐渐扩大的笑意,刹那间戛然而止,但也只是一瞬,依旧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手间温软有力的触感,慕容修文眉宇间的忧色,一点点消融,渐渐地软化成一片温暖的春水。
这边说着,高台那边,钟怀仁已经被人架着抬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身蓝衣的‘玉潇然’,这俩人一出现,数千道目光,立刻聚集了过来。
慕容修文和龙延拓,双双把目光转了回来,眼底的诧异,分毫毕现,特别是龙延拓,唏嘘不已:“啧啧啧,我以为这大长老顶多是找个与你样貌相似的人,瞧瞧,啧啧啧,瞧瞧这神态,这动作,这表情,啧啧啧……”
“哼,还有在你应天帝意料之外的事情,真是难得!”玉潇然冷笑一声,“应天帝难道没想过,高台上的人是真的,我……不过是个赝品而已!”
龙延拓手上动作一顿,良久之后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抬首看向高台,漫不经心道:“像!太像了,你瞧着一颦一笑一蹙眉,比你自己还像你自己,可就是太像了,反而物极必反,你瞧瞧,这一举手的动作,多生硬啊,这一抬眸的表情,多难看的,这一抬脚走出,步子多小啊,或许无懈可击,可我怎么瞧着,就是另外一个人呢!莫说是我了,就连这钟怀仁,也不会相信!”
“钟兄也……”玉潇然面色一顿,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从钟怀仁出现在众人面前到现在,他可曾看过他身侧的那人一眼!”龙延拓神情淡然,目光微敛,“你的丞相,只要你在他身边,他的视线,可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你!”
“胡言乱语!”玉潇然顿了顿,这才仔仔细细看了被人架着的钟怀仁,果真是从被绑着的那一刻到被绑定,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高台之上,钟怀仁被五花大绑定在十字架上,‘玉潇然’身后跟着左护法,被单手扣住,倒也是有模有样。
大长老见钟怀仁落定,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朗声道:“族人们,纳兰逸轩,身为我族之人,竟然罔顾我族律法,现在又利用其对九浮楼的了解,私自带外人闯入九浮楼,企图窃取九浮楼的机密,而且到现在还不思悔改,经长老会商议,今日对其处以火刑!”
“大长老如此急着要人性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高台上的‘玉潇然’,也就是连邪,冷笑着看着高台上的大长老。
“你休要胡言乱语!”大长老面色一顿,冷喝道,“老夫敬你是客,不与你多言,待我族事务一了,老夫会命人送你下山!”
“大长老若是敢伤害我朝丞相,日后,我必定加倍奉还!”连邪冷声道。
台下的龙延拓,又是一声唏嘘:“啧啧,瞧瞧这横眉竖目的模样,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