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美人已至人前:“姐姐与云迟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自是说咱们宋妹妹瞧着又圆润些了,定是偷摸着去了御膳房找东西吃了。”君言放下手中书卷,一本正经道。
宋美人并不恼,嘻嘻一笑:“姐姐别说,皇上说了,我正在长身体呢,多吃些无碍的。若是谁觉着咱们诺儿胖了,就罚了她去~”
“哟,那姐姐还真是说错话了,妹妹饶命啊。”君言假装一脸惶恐,逗得宋美人笑弯了腰:“诺儿怎会与姐姐计较,哎说起来那日皇上来潋滟阁,还夸了姐姐糕点好吃呢!”
君言心下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曼声道:“姐姐还从未见过皇上呢,皇上可有说些什么?”
宋美人扬了扬下巴,有模有样的说起了:“那日皇上见我案上放的糕点精致,便尝了一口,还问了七巧这可是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像是长进了许多。”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缓了缓声又道:“七巧便答那是姐姐这儿的云迟姑娘做的,皇上当时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君言点头笑答:“那皇上可是抢了妹妹点心吃,怪不得妹妹今儿又来了。”
一旁的云迟也笑弯了眼眸:“其实奴婢这一手也都是小主教得好,从前在府上,小姐便常常下厨,大小姐也爱吃小姐做的点心,入了宫也常常唤了小主去做来品尝呢。”
宋美人一听,瞪大了眼睛,气道:“原来还有这一宗!姐姐偏心!姐姐只做于自己的嫡亲姐妹吃,却从不告诉诺儿!姐姐是不把诺儿当姐妹嘛!”说着一双水眸巴巴的看着君言。
“哎,妹妹冤枉啊”君言大呼冤枉,又道:“前些日子姐姐身子不好,若是下厨做了吃食恐过了病气与妹妹,才从未提及。妹妹如此可爱过人,姐姐又怎会不把妹妹当做姐妹呢?”
宋美人努了努嘴:“那姐姐这会儿可是大好了?姐姐知道妹妹也就爱吃这一项了,我的好姐姐,便做一次嘛”
君言面上笑意不减,故作为难道:“哎,那……妹妹相求,姐姐也只好献丑了。只是若是不和妹妹脾胃,可不许闹腾的!”
宋美人见状,使劲的点了点头,扬了大大的笑容,惹得君言又是没好气的一阵嗔怪。宋美人趁热打铁,推搡着君言就往御膳房去。
君言净了手,做了些糕点团子,又怕宋美人贪吃积了食,特意熬了易消化的糖水。宋美人像是得了宝贝似的,亲自端了回去不提。
“诺儿今天这儿的点心像是又精进了几分,可还是那云迟姑娘做的?”辰统帝瞧着那模样便喜人,尝了一口,眉尖一挑。
宋美人鼓着嘴,恐皇上抢去了吃食,努力咽了下去答道:“这可是顾姐姐亲自做的呢,皇上也觉得好吃吧?”说着拦了盘子于怀里:“这是姐姐做给我的,皇上若是想吃,自个儿求了去,可不许抢诺儿的。”
辰统帝好笑的点了点宋美人额首:“朕是那种与你抢东西吃的人吗?只是朕的诺儿怎的这般小气。顾姐姐?可是柔福宫的瑶芬仪?”
宋美人又咽下一口糕点,摇了摇头:“诺儿从未和瑶芬仪姐姐说过话呢,诺儿说的是暖香坞的顾常在顾姐姐。瑶芬仪姐姐高高在上的,诺儿高攀不起。”顿了顿又道:“皇上怎的和顾姐姐似得,总爱点诺儿的头,诺儿快要被你们点笨了!”
“顾常在?竟是她。”辰统帝看了眼手中糕点,这味道绝不会错的,自打第一次去了柔福宫尝了瑶芬仪的点心,便觉得比御膳房可口了许多,问及出自何人之手,瑶芬仪只答是自己亲自下厨做的,如今怎的又蹦出一个顾常在。
辰统帝勾了勾唇角,又道:“青儿向来是个好相与的,怎得到了你嘴里就高攀不起了。你们同为后宫姐妹,也该走动走动才是。”
宋美人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嘴角还留着糕点屑:“才不是呢。诺儿刚进宫的时候就听说柔福宫的瑶芬仪小主可厉害着呢,诺儿胆小,才不去招惹呢,还是顾姐姐那儿好,有糕点吃。”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得,又拿了一块起来,冲着辰统帝摇了摇,塞进了嘴里。
辰统帝失笑,与宋美人又聊上几句,只觉得身心畅快,直到霂佑通传御书房何大人求见,才放开手去,进了御书房商量国事,待何大人告了退,已是晚膳时分,辰统帝想起今日一番,直向着柔福宫去。
“芬仪顾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青衣福了身子作礼,嘴上又道:“皇上来青衣这儿怎的也不提前告知一声,这送来的都是芬仪的份例,怕是皇上吃不惯呢。”
辰统帝叫了起,摆了摆手道:“无妨,朕忽的想起你这儿的点心来,青儿今日可愿意下厨?朕方才与何琛商量国事之时便念着这味儿。”
青衣面上一愣,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怎的想起这来了。现在做了来便耽误了皇上晚膳了,还是改日……”
辰统帝掠了袍子自然的坐在上位:“无碍,朕就是想起这味儿来了。青儿去做来便是。”
“这……”青衣咬了咬唇,心下心思不停。这点心从来都是让顾君言那蠢物做来的,今儿皇上怎的突然想起这东西来了。
“青儿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嘛?”
“皇上明鉴,这糕点须要做上好久呢,皇上若是想吃,青衣明日做来奉与皇上,今儿实在太晚,待皇上用上了,怕已是月中十分,再者言这糕点容易积食,皇上若是晚上用了,对龙体有碍……”青衣好不容易想了些说辞,只盼着搪塞过去再说。
辰统帝也不为难,可惜道:“这般麻烦?那便罢了,日后再说吧”说着便不再提起那糕点,青衣这才松了口气,缓了神色又做娇媚状不提。
而一切也只有辰统帝自个儿心里清楚。顾常在,倒是个有趣儿的人。
“霂佑”辰统帝起了身子唤霂佑进来伺候,一旁的青衣像是要起身,却被辰统帝按了下去:“青儿多睡儿吧,昨夜多有劳累。”
青衣红了脸颊,躺了下去,看着辰统帝整理衣衫,走出柔福宫。
“霂佑,你遣人去看看棠梨宫暖香坞的顾常在,朕记得前些日子落了水,如今可是大好了?”辰统帝边走边问着身后宦官。
霂佑心下疑惑,这辰统帝怎的忽然想起了顾常在,面上只能答:“皇上赎罪,奴才不知,这就遣了人去看看。”
辰统帝嗯了一声便不再提。
“顾小主可在?”暖香坞阁门被敲响,一个小内侍满脸堆了笑,候在外边问道。
“小公公这是怎的了?我家小主刚起了身。”云迟启了门,上下打量了来人,柔声回答了。
“哟,奴才给顾常在报喜了。”那小内侍打了个千儿,冲着内阁又是一笑:“小主刚起身,奴才便不进去打扰了。劳烦姑姑通报一声,今儿皇上身边的霂爷爷遣了奴才来询问,小主怕是好事临近了呢。”
云迟笑意僵了僵,半晌才回过神来,喜道:“公公说的可是真的?是皇上问起了咱们家小主?”
“哎,这事儿奴才怎会玩笑,千真万确呢。云迟姑娘您就请好吧。”那小内侍说着讨喜的话,云迟犹自欢喜了片刻,又急急地从内室取了银子赏他。
小内侍收了银子,面上笑意更甚:“那奴才便不多打扰小主了,奴才告退。”
云迟应了声,亲自送了那小内侍走远,喜滋滋的卷了帘子入了内室,开口道:“小主,你可知道是谁来了!前头霂公公的徒弟来敲门,说是皇上向霂公公问起小主您了呢。那小公公还说让小主准备着,怕是……怕是就这两日了呢!”
君言取帕子的手一顿,转眸看向她:“当真?”
云迟点了点头:“小主可是高兴坏了?怎的都不笑。咱们暖香坞上下也有盼头了呢。”
君言好笑的看了她:“不过是个小内侍传信,你便如此高兴。怕是还得等上两日呢。”说着放下手中帕子,徒留云迟一人疑惑的站在原地。
☆、交锋
果然如君言所言,待皇上再想起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那小内侍再来传话之时,君言已容色大好,靠着床榻细细绣着帕子,蝶蜂争春的图样瞧着便色彩艳丽,而君言绣的正是那只蝴蝶的翅膀。
小内侍伏着身子在下头候着,君言连眼眸都未曾抬起,认真的比对了丝线颜色,半晌才道:“知道了,下去吧。”一旁的云迟赔了笑:“小公公随奴婢来。”说着又从盒子里取出装了银子的绣袋,递于他。
小内侍,垫了垫手里的分量,恭恭敬敬的告了退,心理却不以为然。这顾常在还未得宠呢便如此摆谱,定是不能长久,不巴结也罢。
君言依旧看着绣图,一旁的云迟看她半晌都不说话,在一旁干着急:“哎哟,我的好小主,皇上一会儿可就来了。你也不打扮打扮,还捧着这绣图作甚呢。”
君言并不答话,双眸盯着手里的针线,道:“这线颜色略次了些,还有好一些的丝线吗?”
云迟咬了咬唇,一把夺过君言手里的针线与锦缎,置于案几上,不由分说的,拉着自家小主至铜镜前:“小主您就这般面圣嘛?这……这衣服还是去年入宫时制的,如今宫里还有谁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