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目瞪口呆,“原来,那个死贼婆子便是淑和的爪牙。”
赵九凌有些歉然,“都要怪我,若非我意气用事,她也不至于处处针对你。当时本王想着,这淑和自小养尊处忧惯了,客栈离京城还有一大段路程。抢了她所有值钱的银财首饰衣物,相信只有饿死的份。谁也不会想到,她倒是命大。”
锦绣长长叹气,这时候也不知该怪赵九凌打蛇不死留后患,还是该怪淑和命大,在身无分文的前提下,居然还能拖家带口回到京中,这女人确实是个人物。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想必太后和庄顺公主早已知道王爷干的好事,却一直忍隐不发,想必正在等时机了。而昨日我又当众给她难堪,太后肯定是积了一肚子的火。”
一大清早就让人来请她,看来太后火气还真不小。
也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被当众给赶出来,不管是谁心里都会恨极怨极,更别说,她还是堂堂太后。对她的女儿孙女无礼,便是无视她这个太后,随便找个由头发落她,也要让她大吃苦头。
赵九凌说:“你就装病,称心口疼,床都无法下。看她能耐何你。”
锦绣点头,“这倒是好主意。只是万一她派人过来杳我的底我该怎么办?”
“她自恃身份,至多也只能派身边的心腹过来。就算瞧出你装病又如何?大不了多请几个太医来折腾你。哼,先前她装心口疼可是把太医给折腾死了,太医会听她的才有鬼。所以你放心,有本王在,会让那郡太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有了男人做靠山与后盾,锦绣的底气又更加足了。
徐让左等右等都不见锦绣出来,实在按耐不住,只好强闯进后院,但却被人拦下,柳让气得狠了,便口不择言了,“王妃当真身子不适么?也要让我亲自瞧了才好进宫回复太后呀。”
然后,锦绣让柳让进了她的卧室,锦绣还真是光棍一条,斜躺在床上,精神好得很呢,哪有病中的模样。
柳让眉毛一竖,就要训斥,锦绣却脆生生地道:“不好意思呀,姑姑,本王妃今日身子不适,恐怕无法进宫向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了。请姑姑代本王向太后告罪。等本王妃身子大好了,再进宫向她老人家陪罪。”
柳让气得要命,这王氏分明就是装病,不对,她连装病都不屑呢。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嗑着瓜子,哪有把自己放眼里的?
“不知王妃得了什么病?是什么病,居然精神还这么好。”柳让生生忍下愤怒,不无讥讽地问。
“心口疼。”
柳让气得双眼发黑,忍着怒意道:“是吗?奴婢先前瞧过太后犯心口疼的时候,可是躺在床上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只能成日躺在床上呻吟。王妃的心口疼怎么与太后不一般呢?”
“我也吃不下饭呀,所以只能嗑瓜子。也睡不好觉的,所以只能坐着。我也痛得想大喊大叫,但这样实在有损王妃尊严,所以只好忍了。”
遇上这么个睁眼说瞎话的,柳让的怒火可想而知,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敢当真语出恶言,所以只好忿而走人了。
气得火冒三丈的柳让回了宫后,自然是加倍地诉说锦绣的无礼,自大,傲慢,以及对太后不敬。太后气得发狂,让人火速命人去把锦绣捉进宫来,她要亲自惩处。
但是派出去的人,连楚王府的门都没摸上,便被打了出来。理由是,王妃在病中,太后又一向是仁慈的,怎会不顾王妃病体强行来抓人?分明是这些奴才假传太后旨意,行混水摸鱼之实。
这些人又赶紧拿出太后口谕来,也被没收了,并且被暴打一顿。甚至被盛怒中的赵九凌打入大狱。
太后得知此事后,气得牙痛肋痛骨头痛全身都痛,狠吼着让人把皇后叫来,看她给她找的好孙媳妇,目无尊长,胆大包天,邈视天威,连她派去的人都敢打,还有没国法了?
皇后事先让赵九凌打了记预防针,太后的人还没到坤宁宫,她人已经坐着凤辇去了太庙祀福去了。说是要在元宵那日方能回来。
太后气得险些栽倒在地,愤怒使她摔坏了大殿内所有能摔的东西,庄顺公主见状,也真怕自己的母后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安慰说,“母后息怒。这王氏如此的目中无人,您再生气也于事无补。要不这样,她不是病了么?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到了当天晚上,庄顺公主,淑和郡主领着一群太医以及宫女,浩浩荡荡地来到楚王府,扬言“太后体恤孙媳,闻得楚王妃病下,特地赏了补品,并让太医过来给瞧瞧。”
王府的人说:“公主和太医可以进去。但淑和郡主不能进去。”
淑和郡主大声质问原因,那侍卫说:“郡主已被我们王妃列为拒绝往来户,小的自然不能再让您登门了。”
“大胆,放肆。”淑和上前就甩了那侍卫长一巴掌。
那侍卫长拨刀厉喝:“郡主,您若再进一步,请恕在下冒犯了。”
淑和郡主气得哇哇大叫,跳着脚怒吼道:“反了反了,连个卑贱的奴才都敢欺辱我。娘,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庄顺见这小小的侍卫都如此硬气,想来已是得了赵九凌的命令,庄顺公主虽然任性骄纵,但脑袋并不笨,也知道她的母后,空有尊贵的份位,却只是个空架子罢了。她再是向母后哭诉,除了母后心疼她,也无法给她作主了。
向皇帝哭诉,她那个皇帝兄长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皇后更不用说,嫡亲兄长容王虽然是王爷,可手中却毫无实权。说句自打嘴巴的话,就算她被王氏打了一记耳光,估计也没有人会替她作主吧。而唯一能给她作主的母后,年纪也大了,想来时日也不多了。
庄顺公主一下子焉了,原本还骄傲下巴顶天的脸,这时候也心灰意冷了。她扪心自问,如今母后还在世呢,她都让人给这样作践,而母后一旦仙逝,想必她的日子还会更加难过吧?
于是,庄顺公主赶紧拉过暴怒的女儿,说:“算了吧,既然你表嫂病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就让太医进去好好给她看看吧。”
“娘……”淑和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庄顺揉着眉心,一脸的苦涩,“傻孩子,你祖母年纪大了,你就让她少操这些心吧。”
淑和瞪大了眼,一脸的受伤,“娘,你什么意思嘛?我可是被王氏作践死了呀,娘你可要帮我才是,怎能轻易放过那贱人?”
“人家是王妃,你只是郡主,又是你的表嫂。本来你就不占理的。好了,别再闹了,跟我回去吧。我再与你仔细说说。”庄顺公主不由分说,强行拉着淑和的手下了马车。
淑和却不干,她就是要让王氏受苦的,怎能这个时候就前功尽弃呢?
庄顺拉不住她,想到赵九凌的冷血嗜血,又赶紧让人把淑和拦下,不让她接近王府一步。
淑和气惨了,大吼道:“娘,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呀?”
庄顺公主给了她一记耳光,冷声道:“你要是再敢使泼,信不信我与你脱离母女关系?”
“脱离就脱离,我还有太后祖母。我要进宫去,告诉祖母,你贪生怕死,连女儿受欺负了也不给作主。我没有你这样的娘。”淑和又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又奔去了皇宫。
庄顺又气又怒,不得已,又只好追了过去。
……
掌灯时分,才吃过晚饭,锦绣也不习惯这么早就睡,便死拖活拽拉着赵九凌去园子里散步,顺便与她说了昨天宴客的事儿。
“净堂嫂告诉我,那些大富女眷偶尔作客,会把娘家的侄女带出来,有时候也会带一两个沾亲带故的所谓表姑娘。但这些表姑娘里头也有相当一部份心术不正的,她以前请客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两回,在别的人家里也曾看过笑话。所以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把那些所谓的表姑娘好生看牢了,若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了伤风败俗的事,那可真没面子的。所以昨儿个,我可是单独抽派了上百个丫头婆子,把靠近池水的地儿都围了起来。那些假山,树林里头的死角,连净房都不放过,全安排了人轮留值班,还有那些偏远的地儿,更是让人拿人多高的篱笆拦住,连更换衣裳的地儿,也都选在蘅芜殿的楼上。哼,那儿可全是女眷集中地,里里外外全是清一色的女人,看她们设计谁去。”
赵九凌哈哈大笑,“那些丢脸的事儿,虽然偶有发生,但也只是偶尔罢了。哪有你所说的那么恐怖?你太草木皆兵了。”
锦绣摇头:“那可难说。昨日里好端端的居然多出了二十桌的客人,王爷,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惊慌。”
赵九凌背着双手,悠然道:“但你仍是撑过来了。”
锦绣鼓着嘴巴,非常不满意这混账的反应,“那是因为我义母还有怀王妃庆王妃姑婆她们替我叫走了一批客人的缘故。”想着昨天的事儿,她是由衷感谢这些人的。
赵九凌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真要到了那地步,你就该来告诉本王。本王亲自出面,把这些不知打哪来的破落户全赶出去。哼,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到本王这儿骗吃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