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做出的表情,在宝玉脸上是可爱,在贾琏脸上是眉目传情,在贾赦脸上就是彻头彻尾的猥琐,看得邢芸寒毛倒竖,恨不能一脚踹在贾赦脸上。
邢芸这话一出口,贾赦看邢芸是越发的顺眼,他这位填房夫人自从受伤之后,这说话行事倒是很有些条理了,不知是不是被撞开窍了,看来他这顺手一推倒是推对了。
这么想着,贾赦不禁抚摸了一下邢芸的手,微露笑容道:“那我便去了,你好生歇息着,不要太过劳心了。”
邢芸被贾赦一摸,心里犯足了恶心,只是面上却装出一副羞涩温顺的表情来,低声应答着,看得贾赦越发满意。
好不容易送着贾赦出去了,邢芸转回身来,正暗自唾弃着,抬头却见王善保家的站在月洞门前,邢芸不禁蹙了蹙眉,没好气道:“你不去办事,在屋里发什么呆儿?”
王善保家的一听,骤然一惊,忙忙的朝邢芸应了一声,便打起帘子欲出去。
邢芸瞧着,忽又想起一事来,忙吩咐王善保家的道:“你先下去传个话儿,让人把那些首饰图样送过来我瞧瞧,若有外面时兴的首饰册子,也一并儿拿过来。”
王善保家的听了这话,心里倒落了块大石头下来,她还道邢夫人变了性子呢,不过从这话看,还是那个小气吝啬的邢夫人,这打小养成的性子是改不了的。
她可是邢夫人打娘家带来的陪房,对邢夫人的行事最是清楚不过了,邢夫人一说要首饰图样,她就知道,邢夫人这是要从首饰图样里挑着那些不费料又不怎么花银子的首饰打呢。
王善保家的笑着应下了,一溜烟的出去传话了。
瞧着王善保家的出去了,邢芸蹙眉往外望了望,便吩咐丫鬟打水进来,服侍她净手,刚才被贾赦摸了几把,邢芸现在只觉满手都腻腻的,难受死了。
用香胰子洗了几次手,邢芸方才觉得手上干净了,从丫鬟手中接过铜胎珐琅手炉,邢芸懒洋洋的往软榻上一靠,闲闲的发起呆来。
发了一阵呆,邢芸忽听见廊下嘎的一声,不禁吓了一跳,只问着丫鬟道:“外头哪来的声响?”
桂叶打起帘子瞧了瞧,只回身笑道:“是笼子里的鹦哥在作怪,想是在笼子呆的闷了,方怪叫着引人注意呢。”
邢芸听着,心中一动,只含笑道:“可是你们忘了添食水了?这样的天气儿,也难怪鹦哥觉的闷,你们去提进来我瞧瞧。”
桂叶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便提了个掐丝珐琅鸟笼进来。
邢芸瞧了一眼,见那鸟笼通体鎏金,内底以天蓝色珐琅为釉,釉色纯正,掐丝流畅,鎏金灿然,说是日常用器,不若是说是个艺术品。
邢芸一见,便叹着这荣国府的奢侈靡费,从这些细微之处就可见一斑,难怪日后会亏空的那般厉害。
邢芸一边叹着贾府以后的遭遇,一边命丫鬟将笼套取下来,瞧着里面色彩斑斓,活泼好动的鹦鹉。
邢芸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逗弄了鹦鹉一番,邢芸方让丫鬟拿了松子过来给鹦鹉添食。
那鹦鹉早被人教的伶俐无比,一见丫鬟拿了吃食过来,便扑扇着翅膀唤道:“吉祥如意,吉祥如意……”
惹得邢芸扑哧一笑,见丫鬟给鹦鹉添了食,邢芸掩口打了哈欠,随口吩咐丫鬟道:“你们出去罢,我眯一会儿。”
说着,邢芸又看了看桌上的鸟笼,闲闲的说道:“这鹦鹉就留在屋里,待会再提出去罢。”
桂叶等人细声细气答应着,见邢芸躺在榻上合上眼了,方添了香料,放下帐子,打起门帘出去了。
邢芸假寐了一阵,听见脚步声去远了,方坐起身来,走到鸟笼前,将那碧绿的果实拿出来,放在鸟食罐里。
心里默念着,好鹦鹉,乖鹦鹉,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就全看你了。
邢芸正默默念叨着,就见着那鹦鹉一口将果实啄下了肚,邢芸当即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鹦鹉的变化,却见着鹦鹉扑扇扑扇翅膀,一头从架子上栽了下去,不动了。
邢芸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没冲动,不然眼下一头栽下去的就是她了,不知道还没有运气再穿越一次。
这哪是仙果,明明就是七步断肠丹啊,吃了能成仙倒没错,吃下去人就升天了,不是成仙是什么,这年头,穿越附送的也有假冒伪劣产品,山寨果然是无处不在。
邢芸正吐槽着,突然见着那鹦鹉抖抖翅膀,扑扇几下,又飞到了架子上,很是悠闲的啄食松子来。
邢芸扶额,这……这是什么情况,如果刚刚她没看错的话,这鹦鹉应该已经挂了,为什么突然又好起来了。
邢芸无力的敲了敲鸟笼,低声下气的念叨道:“鹦鹉啊鹦鹉,你刚才到底是假死还是装晕啊,你倒是说一声啊!”
可是那鹦鹉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斜眼望了邢芸一眼,低头又品尝起松子来,那眼神,让邢芸越发沮丧。
又敲了一阵鸟笼,邢芸无奈的抱怨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鹦鹉伸着脖子长叹一声,旋即拍着翅膀念道:“吉祥如意,如意吉祥,吉祥如意,如意吉祥……”
声音欢快无比,翻来覆去念着这两句吉祥话。
邢芸气了个倒仰,咬着牙对着鹦鹉威胁道:“待会我就命人将你做成红烧鹦鹉,我看你还怎么吉祥如意!”
可是鹦鹉拍拍翅膀,依旧念着那两句老词儿,邢芸听着这烦人的吉祥话,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暗自嘲笑着先前的不淡定,她和只鹦鹉计较个什么劲。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果子还没熟呢,她倒想成仙想疯魔了。
谁知道那果子成熟要多久,万一也和那蔓紫苔似的要长上千年才变色,等果子熟的时候,只怕她的骨头都腐朽了。
这么一想,邢芸的心里越发平静,敲了敲鸟笼,邢芸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说道:“今天太太我心情好,才不跟你这小东西计较。”
话儿刚出口,邢芸就惊的目瞪口呆起来,只见那鹦鹉身上五彩斑斓的羽毛仿佛被风吹下的落叶一般,从鹦鹉身上脱落了下来,一阵冷风拂过,飘飘洒洒的羽毛随风起舞,落的满地都是。
第6章 羽毛
瞧着浑身光秃秃的鹦鹉,邢芸忽然很想笑,她伸手戳戳鸟笼,嘲笑道:“小样,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鹦鹉扑扇了一下无毛的翅膀,嘎嘎的叫了几声,别过头去,轻啄着身体。
邢芸摇头笑了笑,正欲躺回软榻上去,可是眼光扫过笼里笼外的羽毛和全身上下无一丝羽毛遮掩的鹦鹉,邢芸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该如何是好,这笼里笼外的羽毛倒好解决,拢成一堆,用帕子包住,往空间一放,便万事大吉了。
可这脱了毛的鹦鹉,该怎么处理,邢芸却是犯了难,也放进空间里?
邢芸摇了摇头,在她没弄清空间的奥秘前,她是绝对不敢放什么活物进空间的,谁知道会不会对空间有什么影响。
可是不藏进空间里,这鹦鹉又该往哪藏,若是就这么摆在桌子上,等丫鬟们进来了,她又该怎么解释,头疼啊……
邢芸正愁眉苦脸的想着,突然又听得嘎嘎两声,抬头一看,笼子里无毛鹦鹉扑扇着白嫩的肉翅膀,身上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不对,应该是见风就长,邢芸眨了一次眼睛,就见着那鹦鹉身上的羽毛全长齐了,而且那羽毛的色彩比以前更为艳丽,被冬日的暖阳一照,仿佛流动些许淡淡的光晕。
这下子邢芸是不用愁这鹦鹉该往哪儿藏了,只是却得时时刻刻担心着这鹦鹉还会不会再有其他变化。
万一待会丫鬟进来时,这鹦鹉再当众表演一次脱毛长毛全过程,邢芸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形。
托着腮歪着脑袋,邢芸仔细观察了这只神奇的鹦鹉好半天,感觉它暂时应该是不会再脱毛了,方才用手将鹦鹉脱下的羽毛拢起来,用帕子包住。
收拾归整后,邢芸又在地上找了一圈,确认除了些许细小的绒毛,实在是捡不起来之外,再没别的尾羽飞羽落下了,邢芸方一动念,进入了空间里。
一进空间,邢芸打量了一下环境,依旧是那黑天紫地的旧模样,只是瞧着地上的蔓紫苔,邢芸的眼神顿了顿,她怎么看着,这地上的蔓紫苔好像比先前要亮些了。
不过仔细看了看,邢芸又觉得没什么变化,当下暗笑着自己是被那鹦鹉脱毛的事情吓到了,这会儿才会如此多心。
随手将包着羽毛的手帕放在地上,邢芸小跑到了那磐碧草前,蹲下身子左瞧右瞧了一番,确认这磐碧草长势良好之后,邢芸托着腮开始浮想联翩了。
这空间里的植物如此单调稀少,她要不要找点什么果树蔬菜种进来,没准这空间也附带着什么促进植物生长,改良植物品种的功能。
这样的话,以后种点什么药材水果蔬菜稻谷的,她的小日子也能过得滋味点,不然按书里例的那些菜单,长年累月的吃下来,她的健康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