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到现在云镜之所以还这么腿软,就是被他那会儿给吓的。
尼玛那可是整个丹城最高的楼房啊,这厮轻功好得到是没话说,就算带着一个人还能轻轻松松地一口气上到七楼屋顶。
可谁经得起他一层踏着一层借力使力不停往上飞的高度刺激啊。
尼玛小说里那些会轻功的不都是一飞即至的么,谁能体验她那置于每层檐角处脚尖将停未停的虚无缥缈?谁又能领会她在每层停留间隙都会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惊慌失措?
偏偏她还是越害怕越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类人,尼玛那么险陡的屋宇,那寒冷“嗖嗖”的风声,她硬是给刺激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别提有多悲催!
可更悲催的还在后头。
萧煜这厮一经来到屋顶便“蹭蹭”几步找了个便于看戏的位置,却好死不死,就站在屋顶前头的最边沿。
他轻功好不觉不妥,她却明显失重下滑,站不稳脚。
且这楼顶的瓦片忒不结实了,她感觉她脚下已经碎了几大片瓦,只要此刻她一松手,那绝对是当场摔死没有商量。
该死的,她敢肯定这混蛋是故意报复她才带她上这儿来的。
不然凭毛他特意甩开了黑米把她带上来了,却自先两手一松,开始一本正经地叫云镜自重,以防他抗诱力差,以为她这做二嫂的,是在勾/引他……
气得云镜真想一口盐气水喷死他!
自重他妹!
他明明是故意的,这会子偏装什么圣人,太特么腹黑了!
“别急二嫂,这儿看热闹多好,既没人打扰,又看得清楚。哎,你看到没有,对面楼上那悬在正中心的那一盏漂亮花灯,便是我跟你提的那盏七彩锦璃百花灯。别看似乎也就一盏材料名贵了点的花灯也没什么好特别的,却没多少人知道,那灯可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
萧煜笑意吟吟地看身边女子一眼,对她那又怕又恼又无助的神情视若无睹,只微微倾了脸,在她耳边浅浅笑着指引。
不知为何,跟着她一路斗气拌嘴多了,此刻见她想发作又忌讳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出的生动可爱。
可此刻云镜哪还有什么心思看花灯了。
从上来开始到现在她都维持着紧搂萧煜脖子的姿势,不谈脚下酥软无力,胳臂也几乎要紧张得僵掉了。
而方才萧煜偏头跟她说话的当口,她只觉脖子窝又痒又难受,怀疑是有头发被风吹进了颈窝,偏偏此刻她整个人神经高度紧张,硬是不敢松手拂一下。
萧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开声,却只觉身边的女子不知因何全身不安地微微扭动,诧异地一转头,便见云镜正不住地挪着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进了她衣服里。
“要我帮忙吗?”
好笑地一伸手,他还未碰到她,身边的女子却紧张地失声低叫,“别动,我,我的手麻了……”
她的气息略略不稳,由于紧张又难受的关系,一张俏丽的小脸在微凉的月色下莹白如玉;好看的秀眉深深地拧着,微张的唇瓣玲珑娇巧……像两片娇嫩诱.人的粉色花瓣在月光下悄悄绽放,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就此采撷,纵情深嗅。
萧煜只觉口中一干,喉结不由自主地突然滚动,呼吸也乱了。
掩饰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好意地轻轻伸入她的颈窝,他微倾下头,替她寻出令她痒痒难安的一缕发丝:“这不就没事了,不过几根小小的头发,瞧你吓得。”
许是腰间有了依托的原因,他的声音沉稳带笑,听在此刻的云镜耳里竟平空生出一丝安全感。
“你扶稳我啊,千万别松手。”
丝毫未察觉萧煜此时的异样,云镜见他肯扶自己一把,且力度紧实,终于大了胆子敢松开了一只手,试着弯曲活动了起来。
还剩的一只手,便斜斜挂在了萧煜的脖子上以防不测。
却不知她与他此刻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适合活动肢体,才轻甩了两下胳膊,她便察觉到萧煜扶在她腰间的手不知何故倏然一紧,呼吸也明显粗重许多。
诧异地一抬头,云镜的目光便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遂幽潭里。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只觉一种奇异的引力瞬间牢牢绞锁住她的目光,如胶如磁,使得她心跳猛一怦促……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此刻竟然半个身体歪歪挂在他的身上,呈现出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
因为松手活动关节的原故,她丰满的胸.部又紧紧蹭在他的胸膛上,以至既使二人都隔了厚厚一层衣物,却在此时此刻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分外觉得清晰起来。
“咳,活动活动,手臂终于不那么麻了,对了,你刚说那什么百花灯有什么神奇之处来着?是什么,哪儿神奇了?”故作轻松地轻咳一声,云镜转了转渐渐恢复自由的手,便又趁机将另一只手也迅速自萧煜脖子间抽开。
然而她一时却忘了自己此刻还站在高高的楼顶之上,下意识地移步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却猛觉脚底“啪嗒”一声裂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脚跟便又重重一滑,整个人瞬间直直往地面滑去。
“小心!”
萧煜吓了一跳。
根本未防她会突然伸手推他,下意识地收臂欲救却不防脚下的瓦片已碎,连带他也一时承重不及,身边的女子已瞬间滑手疾疾坠落下去。
“救命——啊——”
云镜惊慌失措的尖叫被下面一片暄闹之声掩盖不闻,只有几片早她坠落的碎瓦稀稀落落砸到了下面人群,使得不少人诧异地抬头上望,却只隐隐看到半空里有两个人影衣带飘扬,似摇摇晃晃着挂在顶楼的屋角上。
“吓,好像是有人从那楼上掉下去了?”
底下有人惊动。
“哎呀真的!真有人掉下来了,但好像被人救了,没掉下来……”
“正常,哪年的上元节街上不是人挤人塞得走不动路,被挤得跌了、踩踏死几个都是常事。只是没想到今年连楼上都这么挤,怕是哪层楼上的护拦被挤断了吧!”
“哎哟真可怕,我看我们还是往中间挤挤吧,别待会儿又掉下几个,摔的没摔死,咱倒成了肉垫子!”……
一时间,下面的人群又起***动,后面一角处有人突然不停地往前挤,以至人群中不时有体力不够之人被挤得“哎哟”直叫唤,却于一片闹哄哄中,根本无人理会。
半空中,萧煜脚尖倒钩楼宇屋檐之上,一个悬如倒钟之势,险险抓住了急速下降中的云镜。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他牢牢抓着手中纤细柔软的手腕,无尽的寒意顺着她腕间传出的温度缓缓流散,终于使他一颗几乎失去跳动力的心,刹那间因此而获得新生。
“别怕,已经没事了!”尖叫到失声的云镜只觉急速下坠的身体倏然间僵止不动,惊慌中抬头,便见一张温暖含笑的俊脸半空中稳稳悬停自己上方……俊眸曜亮如星,眼神坚定有力,如同恶梦里突然出现的英勇救星,霎时抚平她一颗惊慌失措的心。
“把眼睛闭上,我拉你上来。”见那双被惊慌覆盖的漂亮瞳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希翼与紧张,萧煜心底一怜,不忍她再受到半点惊吓。
见她乖乖听话地很快闭上眼,他唇角再度浅浅一弯,而后迅速抽出身上腰带,着力准确无误地抛卷住下方女子腰身,同时手上力道猛一加重——
便见云镜悬挂在半空的身体再度裙摆飞扬,整个人半空里一百八十度旋了一圈,终于稳稳落到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与此同时,地面那名面容平淡的黑衣男子再度抬眸、静静锁落向斜楼上那两道融于黑暗的相拥人影,在所有人的视线又被台上的热闹吸引住时,一双凤眸敛敛深沉,隐隐映显一丝摄人冷意。
他身边的白衣女子察觉到异样,空洞无神的瞳孔涣散地落在半空一个看不见的地方,转颜伸手向他这边摸了摸,低低唤道:“焰,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男子迅速回神,伸手牵起身边的女子,落指向前方台前正中央的位置,低道:“七彩锦璃百花灯就在那里,素素放心,今晚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拿到它!”
另一边,萧煜紧紧拥着怀中身体一度发抖的女子不断轻拍,深责自己一时贪玩,险些因此害了她。
方才看着她失足跌落下去的刹那,他的心都因此而停了一拍。
根本是什么也未多想便跟着跳下去着急拉她,等到此刻宁神回想,才觉方才那一瞬间,他心底所紧张的只是不能让她有危险,而并非担心届时无法跟二哥交待。
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吓了一跳。
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孔也蓦地笼上一层淡淡云雾,不理解这样令人异样的感觉,到底是因何而生……
下方的欢叫再度大起,台上的活动显然已趋高.潮。
云镜经此一吓,却已没有心思再看热闹。
等好容易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见萧煜还一个劲地抱着自己当孩子一样的哄慰,不觉又羞又恼。
这厮害她差点送命,又不要命地跟下来救她,当真叫她气恨不得。
感觉到身体差不多恢复了知觉,她愤愤地用力将他从身边推开,却猛然想起方才教训,忙推出一半又即止;等确定了脚底所立之处平坦无物,方大了胆重又钻身离开萧煜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