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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完结+番外 (尤阡爱)


  奚勍不怪弄秋,只是坐到桌旁闷闷啜泣,想不懂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生气。
  换过宫裙后,奚勍心中难平决定去龙瞻殿,弄秋认为这样也好,虽不知祁容今夜为何动怒,但他一向宠奚勍,既然对方肯主动认错,想必再大的气也就消了。
  然而刚到龙瞻殿,就见桂顺门前踱来踱去,看到奚勍简直像看到救星一办,疾步上前:“娘娘来得及时,奴才正准备请您来殿里一趟呢!”
  奚勍听此疑惑,桂顺便不再啰嗦,愁急道:“娘娘不知,皇上正里面喝闷酒呢,奴才劝了几句就被轰出来,奴才现是担心圣上龙体啊,要是这么一直喝下去……”
  奚勍心头一慌,赶紧进去,弄秋和桂顺守候外。
  推开玉石门扉,空旷的大殿只燃着几盏烛火,忽明忽暗,朦胧寂静,空气里隐隐飘荡着浓郁酒香,萦绕周身,却觉落寞难抑。
  奚勍穿过重重纱幔,望见祁容安静地趴桌前,一手搭横倒的琉璃杯盏上,残留玉液正从中缓缓流溢,一片细腻莹亮,染香了空气,而那绝美容颜却埋单臂之中,一动不动,看去已沉沉入睡。
  奚勍脚步轻若落叶地走上前,伸手抚削瘦背部,推了推,可他却毫无反应,似乎醉得不省事。
  “容……”这样的他,让奚勍眸中凝结点点滴滴的心疼,胸口也酸疼至极。有时总感觉祁容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穿透自己、穿透心魂,深深看向另一个,那种无可表述的哀伤悲绝,沉切思念,总会看得痛心入骨,潸然泪下。
  奚勍转身,正欲唤进来,不料手腕却突然被对方从后拉住,惊了一跳。
  “勍儿,别……走。”
  微哑干涩的声音,缓慢响起。


☆、第144章 沉沦

  祁容慢悠悠抬头,因酒醉,墨色眸里拂现雾夜似的迷离恍惚,雪美面颊上熏染着玫红,仿佛嫣丽的曼珠沙华,流泻妖娆动魄般的惊魅。
  他手腕稍一紧,奚勍就往后跌坐双腿上,被轻而易举地揽怀中。
  “勍儿……”祁容嗓音里有种沙砾磨滑过的干哑,像寂寞孩子,把脸深深埋入雪颈处,呼吸触着肌肤,薄唇不时碰过耳坠,那股温热气息,让奚勍禁不住一阵颤痒。
  下刻神经绷紧,因为从背后环来的手开始她身体上下游走,似熟悉曾经的触感,同时一股来自深处的隐忍,正带动呼吸变得紊乱急促。
  “勍儿……勍儿……”他像入了迷,一遍遍唤着这个名字,吻落脖颈,蜿蜒而下。
  奚勍忽然惊得不知所措,左肩上的衣衫已被扒下,嫩肌受到燥热一步步烙印侵袭。
  听他又唤起那个名字,奚勍不安地扭动身子,大声道:“不是勍儿!不是勍儿!”
  祁容听后蹙紧眉头,猛然钳起她下颌,扳过来,力道大得几欲捏成粉末,令奚勍痛得挤出眼泪。
  祁容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玉颜,似乎一点点辨认她的样子,直至半晌,他眉心蓦然舒展,表情犹如雨后惊现天际的彩虹,艳美而夺呼吸。
  “不。”他眼神痴痴,专注得让难以直视,“是……”随即盯向嫣红唇瓣,俯首深深吻了下去。
  受到这股猛烈,奚勍身子往后仰,一手按住桌面支撑,指尖浸入一片莹亮玉液上,满指染香,而醺欲醉的梨花酒香正卷着深搅缠绵,感染并攫取着她的身心,她的灵魂,她体内的吉光片羽。
  奚勍渐渐不再躲闪,已被吻得意乱情迷,有种不知身何处的茫然,睁眼看着祁容迷蒙温柔的眼神,觉得自己也好似饮了千杯琼浆,同他一起醉得不醒世,一起坠入万劫不复。
  “不准离开……”祁容又吻上白皙额心,醉意醺乱地下令。
  奚勍重新贴靠怀里,答应道:“娴儿……不会离开容……”
  祁容脸上先是掠过欣喜,紧接又浮现狂然恐惧,颤抖地自喃:“不,不对,以前就答应过……可最后,还是要走……”
  “没有!”奚勍顿时被搂得很紧,而她也用力抱住祁容,二几乎都要失去呼吸地融一起,“不会离开容的,永远都不会离开容的!”
  奚勍一遍遍发誓喊着,只听祁容轻轻问着:“真的?”
  他低头望来,奚勍便狠劲点头,见他唇边终于抹开满意的笑痕。
  接着脚下一空,奚勍被祁容打横抱起,身上最外层的纱衣随他走动间悄然飘落,一层接一层的鲛绡帷帐高扬轻拂,掩住走向内室的清长身影。
  奚勍不知祁容要做什么,只是勾住他的脖项,望向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金黄床榻,心头莫名紧张。
  祁容将她轻抛入纱帐之中,转身,广袖逐一拂过殿内摇曳的烛盏,整个大殿刹时转陷昏暗。
  奚勍看到祁容走近榻前,纤指一挑,那件华贵龙袍便从身上滑落褪去,乌墨长发漫散肩头,站那里,恍若冰清玉洁的雪雕,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相互辉映,朦胧而又皎洁。
  奚勍的脸颊倏然泛起如被迷酒醺过的妩红,随之祁容欺身压上来,一切,很快被那双因爱欲而变得狂热的眼所占据。
  浅金色纱帐合落,寂静的大殿内传来裂帛之音,以及剧烈缠绵的喘息声,一场翻云覆雨的欢爱,已经无法阻挡地展开。
  *********
  天亮时奚勍醒来,只觉身体从头到脚的酸痛乏力,几乎不是自己的。
  “娘娘您醒了。”弄秋早帐外等候多时,听到里面有了响动,才敢发出声。
  奚勍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侧过头,却发现身旁空空,祁容已不。
  “皇上一早就去上朝了,临前嘱咐奴婢不要惊醒娘娘。”弄秋进来服侍,见奚勍盯向枕旁空出的位置发愣,笑着说道。
  奚勍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着片缕,吓得赶紧缩回去。
  “娘娘,昨夜……”弄秋眼尖,早瞧见她浑身布满青紫,笑得合不拢嘴,“昨夜还好是娘娘去了,否则皇上一个喝闷酒,真伤到龙体可就成大事了。”
  她凑近道:“娘娘现身子疼不疼?奴婢先让进来为您梳洗吧。”
  奚勍这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整个夜晚,祁容一次接一次索要着她,仿佛不知疲倦,仿佛被某种长久压抑而泄的情绪支配,让那种颤栗、疯狂不断淹没着她,理不清思绪,分不明彼此。
  奚勍脸颊“唰”地就红了,整个重新埋入被褥里,不肯出来。
  弄秋知她是害羞,劝说半天,最后与另一名宫女替她梳洗更衣。回到倾鸾宫,奚勍又浮满梅花瓣的香汤里沐浴,才觉酸软的身体变得舒爽许多。
  “弄秋!”奚勍看向一旁伺候的她,忽然问,“的名字!”
  弄秋反应过来,但有些为难道:“奴婢不敢直呼娘娘的名讳。”
  奚勍皱眉想了想,道:“靳沐娴!”
  弄秋点头,可看她闷闷撕起漂浮的花瓣,奇怪道:“娘娘,怎么了?”
  奚勍轻抿被热气熏得水润的唇,吞吞吐吐道:“‘勍儿’……是谁?”
  “勍儿?”弄秋大脑飞快思索下,摇摇头,“就奴婢所知,宫里头没有叫‘勍儿’的啊。”
  奚勍低头黯然,想起昨晚,嘴里犹如吞面,囫囵道,“可他……叫了。”
  弄秋一惊,难道皇上与她缠绵时,口里却喊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字?不过又觉不太可能,昨天妆儿那番话,她确定皇上对对方的宠爱甚深,无能及,怎么会平白无故又出来个勍儿?
  弄秋赶紧打消她愁绪:“哪有什么‘勍儿’,娘娘定是听错了。”
  瞧她仍疑闷,弄秋畅然笑道:“皇上的用心良苦,昨天妆妃娘娘不是全讲了吗,皇上这样爱娘娘,娘娘应该开心才对,这会子怎么反倒胡思乱想起来了。”
  其中一句话烙入奚勍心田,她深记后点头,或许当时真的是自己听错。
  下午祁容早早就来了,奚勍却连头都不敢抬,脸颊仿佛红透的蜜桃,羞美可。
  祁容两侧的手紧了紧,眼底有抹痛意与悔恨,声音是醉后的清颤:“娴儿,昨天朕……”
  岂料刚走近,奚勍就扑进他怀里,模样似羞似气,又似无限欢喜,搂着默不作声。
  祁容绷紧的心温软几分,眸底漾起一泓柔情澜湖,抱紧道:“娴儿,会……怪朕吗?”声音散空气,他问得小心,也问得痛心。
  奚勍摇摇头,抬起时脸上焕发霞霓一般绯丽夺目的光辉,好像幸福到极致:“容也……不生气。”
  祁容欲言又止,因为昨日他并非动怒,只是惊震和恐惧,当一身素裙的她出现眼前,祁容以为是她回来了,以为她忆起一切,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无知道,他是这样害怕而又痛苦着,矛盾的情感像铅石一样压得喘不上气,所以他只想不顾一切地排遣,哪怕伤了身体,可怎知,最后却做了一件让他更加懊悔的事,因酒醉,竟发疯似的拥有了她。
  真正的勍儿,会原谅他吗?
  祁容已经不愿再想了,因为太累太倦,或者像这样永远沉沦下去,对他来讲,才是一种真正解脱……
  拨开发丝,祁容望向雪脖上的青紫痕迹,轻轻覆去一吻,便算回答她的问题。
  如今虽时值冬月,但深夜,金凤帐幔却笼罩着一片春华旖旎,空气里艳香浮动,抵去所有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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