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听了。轻轻一笑道:“你大可自己生一个放在身边。”
冯丽听得更是心中一酸,拉住他的手道:“我只要你在身边,我只要你在身边。”
看她反应如些激烈。拓跋焘拉她入怀道:“想来你就是怕朕应了余儿的请求,丢下你去福华宫。”
冯丽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只将头埋在他怀里喃喃道:“我就是擅妒,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怀中人哭得盈盈如水。紧紧缠了拓跋焘,生怕一放手他就会转身而去一般。
“朕知道了。”拓跋焘伸手安抚她的背,不知怎的,她的任性让他心如灌蜜。
秋千很快就架了起来,下人们在秋千旁设了小桌,置了椅子。拓跋焘在桌前品茶,冯丽晃悠悠的坐在秋千上。
看她生疏的样子,拓跋焘调笑道:“朕还以为你是此道高手。没想到没人推就荡不起来。”
冯丽瞪他一眼,故作怡然自得的样子。
拓跋焘摇头,起身走到秋千边为她送秋。
突来的外力一推,那秋千便高高而去,回荡之间冯丽周身失重。惹得她惊呼了一声,转眼看到拓跋焘站在不远处。又顿感欢喜,忍都忍不住的笑意盈盈。
见她笑,拓跋焘也随之而笑。
秋千上的冯丽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飘然淡忘了过往今昔,只活在此刻的甜蜜中。
但有的事不得不去面对。
二人在御花园用了晚膳才回长久殿,一路而来,拓跋余的小小身影始终在冯丽心里挥之不去。
“去看看右昭仪吧。”冯丽对拓跋焘道,虽然不想他去,但又怕辜负了拓跋余的一片孝心。
“朕会找时间去的。”拓跋焘与她同坐在暖榻上,靠了她的身子道:“等你打开心中的结,朕再去。”
入夜,拓跋焘在殿中批阅奏章,冯丽坐在他身边始终不肯就寝。
“就让我这么坐在你身边吧。”拓跋焘劝她早点儿休息,她却抱了小锦枕赖坐在他身边。
天气不算太凉,拓跋焘也就随了她。
他埋在奏章中,不知不觉已是二更,她已靠在他身上熟睡多时。
拓跋焘示意宫女拿被为她盖上,发现她睡得又沉又香,像只小猫依偎在他身边,一手还紧紧抓了他的衣襟不放,索性又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爱怜的抱了她起身入厢房。
***
第二日,太医送来煎好的汤药,昨夜与拓跋焘小缠绵了一回,这定是他找到的温良怯孕药。
“放着吧。”冯丽无心起身,只懒懒交代了,命所有宫人退下想要再睡一下。
如意临走又提醒她:“娘娘,药需趁热喝下才行。”
“知道了。”冯丽有气无力的回道。绵绵起身揣起密色瓷碗,药到嘴边却又眉头一紧,尽管非常不想此生就此残缺,但她还是一口饮尽了碗中药,即然知道结局,即使中途有再多不舍也要放下。
药一碗碗饮下,冯丽也越来越依恋拓跋焘,后来他去福华宫看拓跋余,想到他与另一个女人夫妻相待,她竟在被里颤颤而泣,不想拓跋焘起更便回来长久殿,她又破啼为笑。
“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她欣喜的迎驾,更像是喜极而泣。
拓跋焘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幽眸微愣,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当真这般在乎我吗?”
冯丽紧紧回拥他,默认着自己满心的幽怨。
“我定不会负你的。”拓跋焘轻抬怀中人的下巴,一下就溺进了她柔情中去。
冯丽拭泪而笑,拉着他进了殿。
***
柔然进犯初定,拓跋焘便御驾亲至漠北,检阅镇守在那里的数十万精兵强将。
皇后留在宫中主持后宫,而冯丽则是唯一一个随驾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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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卡文卡得实在厉害,不过还是赶上今天的更新,希望大家喜欢。
第五十三章 倒背诗书
第五十三章 倒背诗书
拓跋焘的巡游队更像是支军队,浩浩荡荡、武装齐备。
临近漠北,冯丽见到了金色的胡杨林长在沙洲上,一时间深黄、浅金交纵措落,美得晃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天高地阔的景致。
她扑在辇窗上,虽与官道边的胡杨林隔着重重御林军,眼睛依旧被黄得耀眼的落叶薰醉,加上蓝宝石一般的清澈天际,冯丽感到空气澄彻得几近透明。
“不想出去走走?”趁着赶路,拓跋焘正在批阅奏章,见冯丽看着窗外心旷神怡,也想感染一点她的情致。
“没你在身边,景致再好也没用。”冯丽收目转身,撅了嘴埋怨道。
“这些政事如此枯燥, 你竟陪朕枯坐了大半日,不累吗?”拓跋焘虽是说话,但眼睛还是不离文章。
冯丽用手蒙住他眼前的纸张,柔情如水的看着他道:“让我帮你如何?”
“求之不得。”拓跋焘抬头,捻了她的下巴轻摇。
说这番话的二人,冯丽本只是调笑而问,想着拓跋焘定会拒绝。
而拓跋焘只以为这是冯丽一时热气,过不了几天她又会回到歌舞升平中去。
于是车辇上就多了一份笔墨纸砚。
因是第一次看奏章,冯丽有些吃力,细看了几遍,把大臣藏在字里行间的意思都理顺后,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感到有些疲惫,抬头想寻问拓跋焘时,却看见辇窗前的小几上茶雾弥漫,拓跋焘依在窗前看书,不时轻啜一口清茶,衬着帘外的碧天黄沙。全然是一幅安谧宁静的画,看得冯丽抿嘴而笑。
拓跋焘转而望她,招手示意一起品茗。
冯丽坐到他身边,拓跋焘用暖玉杯斟了半杯热茶,她手一接过就被捂得指尖回暖。
“才一个时辰就嫌累了?”拓跋焘问道。
冯丽呷了一小口茶,抿在唇齿间细品,咽尽茶汁才笑道:“你这么容易把军国大事交给我,就不怕我是燕国的内应?”
拓跋焘眉头微挑,只笑道:“如果你是内应,那也太靠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靠不住?”她不服。他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鄙视她。
“那就当你是吧,你想偷取什么消息?”
冯丽回身指了指文案是的奏章:“当然是把这些个军要机密通通偷走!”
拓跋焘又怎么会挑破她漏洞百出的假设,自古以来。和亲的有和亲的规矩,冯丽才来时,拓跋焘就按惯例遣回所有燕使,她孤身入宫,为的就是绝断她和燕国的联系。所以他说笑道:“我可是你的夫君。你忍心偷我的东西给别人吗?”
冯丽挪到他身边,轻靠在他身上道:“到时候我连着你也一并偷走!”
无论是银兰宫还是长久殿,四处都是拓跋焘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因此他不是盲目的相信冯丽。而是安份守礼的冯丽早已通过了他的试探,于是他自嘲道:“我是黄土掩了半个身的人了,你偷去有什么用?”
冯丽看不出拓跋焘的千层心思。却以手掩了他的口道:“没了你我怎么过?以后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她美眸圆瞪,略带愠色的样子更显娇俏,看得拓跋焘翻身将她压倒,十指扣了她的十指,凝望着她问:“你是要偷我的心呢还是我的身?”
他眼波幽荡。冯丽知道自己挑动了他的情丝,眼见正是大白天。外面又跟了那么多的随行,推拒的笑道:“我不偷了我不偷了。”
“不行,人脏并获,你不能不认!”拓跋焘早舍不得放开她。
拒他不成,冯丽又挠他,却不想人家是不怕挠的主,反而是冯丽被他挠得大笑不止。
“不行了,别挠了。”她求饶道。
“那可不行!”拓跋焘继续挠。
“求求陛下别挠了。”冯丽几乎笑岔了气,想着外面的人都在好奇的看这辇车,更怕拓跋焘霸王上弓,只好拿出看家本领道:“陛下若是放过妾臣,妾臣就倒背诗书给陛下听。”
拓跋焘的手陡然而止:“倒背诗书?”
冯丽好容易坐起身,满脸得意的道:“我娘教我的,可厉害了!”
拓跋焘眉头紧锁,审视着冯丽道:“背给朕听。”
冯丽直起身,清了清嗓,洋洋洒洒的倒背了一遍《逍遥游》。
看着冯丽认真背书的样子,拓跋焘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林荫寺,宇文盛希也是这个年纪,也是这个模样,不谙世事,锋芒毕露的炫耀着倒背如流的技艺。一时间他竟泪凝于睫,也不知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怀念,还是因为对岁月无情的感慨。
“你怎么了?”见他低头黯然拭泪,冯丽忙停下来关切的问。
拓跋焘抬头细看她,不断提醒自己她是冯丽,他不想再把她放在宇文盛希的影子之下,于是他用笑掩过心中的翻腾,笑问道:“丽儿,你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么长的文章倒背下来的?”
他希望的是另一种倒背如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