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祥举目欣赏金楼的富丽堂煌,然后盯着喜娘的娇颜讪讪笑道:“我就是再发十次财,也比不上喜娘您这金楼的一根柱子。” 元希在旁,看到他风尘得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谈笑间,律祥带着一众随从和喜娘踱步而入。
“律老板您是自谦了。”喜娘边说就边示意堂倌们上茶:“您北燕第一商人的名头可是传遍天下的。”
律祥缓缓落坐,喜娘就站到了他身边亲自为他奉茶,偏偏元希不远不近的站在二人一旁,明晃晃的看到律祥伸手揽住了喜娘的腰。喜娘更是笑意盈盈,顺势坐到了律祥身上。
“律老板今天要几间房?”喜娘将丰圆玉润的小手覆在了律祥的手上,二人交叠的手就当着众人面在喜娘的细腰上上下游走。
“四十六间。”律祥闲出的另一只手接过喜娘的茶,边饮边道。
四十六间,元希心中明白,律祥有四十四个随从,在建宁的时候,他都只要四十五个间房,现在到了北燕,他二人的戏终是演完了,也不用再扮假夫妻了,所以他多要了一个房间。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喜娘又为律祥奉上茶。
律祥这次没有伸手接,而是直接让喜娘把茶喂到了他口中。
喜娘见他如此亲昵,更是将脸俯到了他的肩上。
元希只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希儿!”偏律祥又唤她。
“嗯。”只应了声,却不回头。
“过来拿房牌。”律祥似是故意的。
元希无奈的转过身,低着头过去接过房牌。
本想转身就走,却被喜娘的话语拉住:“律老板,这位姑娘好生清丽脱俗,是您什么人哪?”
元希转身看向律祥,她想看看他怎样回答。
“妹妹。”律祥也直直的凝望着元希。
元希一时心中翻涌,很想走过去告诉律祥怀中的喜娘,她是他亲自背上花轿的新娘!
喜娘环着律祥的脖子嗔叹道:“难怪你要把御用的房间让出来了。”
律祥手抚着喜娘的腰,眼睛看的却是元希:“当然,她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疼爱个屁!”当着喜娘,元希丢下这一句,人就转身上了楼。
在长长的镏金汉白玉走廊上,元希终于找到挂有律字匾额的房间。她观望四周,其他房间都是在门柱上挂牌子的,只有这间是挂了匾额的。
这几天与律祥同宿一室,多少知道他是个爱洁净的人,想必是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房间,所以常年在这包下一个专用的。打开房门,满满的雪色纱罗帐映入元希眼帘,跨过白玉雕花门坎,元希转掀坠帘,一层层走过,透过纱罗帐,看到屋子正中汪了一池暖水。
第十六章 恸心
第十八章 心恸
从暖池出来,元希赤身走进了华丽的罗纱帐里,如烟似雾间躺到了宽敞的大床上。
轻轻闭眼,淡淡的檀木香飘散在空气中,看着天花板上富丽堂皇的雕花饰画,元希怎么也无法合眼,一路走来,现在才发现已经习惯了律祥。
起身穿衣,走过层层罗纱帐出了房门,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律祥在做什么。
刚才接房牌时,元希睨见律祥手中的另一个房牌,所以知道他和自己没隔几间房。
夜已深,随从们大都舟车劳顿,金楼里已经一片安静。
来到律祥房门前,元希伸手刚想扣门,却听见里面时断时续的传来女子的声音。
元希收回了扣门的手,细细听着,门内女子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一浪高过一浪。听着听着元希面上一红,明白了里面在发生什么,她轻笑摇头,大概是自己记错了房间。
“律老板真是年少英武啊!”转身之际,元希却清楚的听到房里传来喜娘的娇呤。
“怎么?是不是还想再多要点儿?”随之而来的,是律祥笑中带着宠溺的声音。
元希欣长的身影在一色雪白的走廊上钉住,泪珠儿从她眼中滚出,她不愿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双手绞紧衣袖,提起如被灌了铅般的双腿,缓缓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偏偏这时,律祥的房门打开了。
“怎么明天就要走,我哪舍得你啊!”喜娘的娇嗔着从门里走出。
元希要跑已来不及,只得顾作震静的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还没睡?”送出喜娘,律祥也看到了元希。
元希没有回转身,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满脸泪痕,只往前而行道:“肚子饿了。想要出去买点儿吃的。”
“站住!”律祥拉住了她。
“我肚子饿!”元希抽回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律祥先她一步挡在了她前面道:“楼梯在那边!”
元希这才愣了愣,原来自己走错了方向,却在抬头瞬间看到律祥光着的上身,依稀还可以看到宽实胸膛间的爱痕。
元希心里莫名一拧,疼得她五脏六腑如绞紧了一般,只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道:“今夜我们就此别过,明早我你再不相甘。”
律祥静静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薄肩颤粟。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久久没有回话。
“你……”元希转身进房,律祥却钝钝唤道。
元希身子停了停。却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如果你今天答应了我,现在在我床上的便上你。”律祥的声音突然变的强而有力。
元希顿住,律祥顺势就从背后搂住她道:“我也是个男人,在你身边忍了这么久,我真的很难过。”
“像喜娘这样的女人。你到底沾染过多少?”元希狠狠抽回手道。
“我沾染过多少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女人。”
律祥的话说得元希心中一措,转身望向他,此时他早已把玩世不恭敛了起来,墨似的瞳仁里尽是真诚。把元希看得心诧诧一软。
“不要离开我!”律祥又怎么看不出她眼神的变化,趁机就把她拥入了怀中。
元希捶他打他,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律祥也不管她打不打。只打横将她抱起,跨门进了房。
“你放我下来!”元希挣扎着。
“不放!”
“放我下来!”
“不放!”
直到到了大床边,律祥才把她放在了床上,不由她分说掀被就与她同躺在床上。
“为什么?”元希知道挣扎拒绝都是白搭,所以只愣愣仰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要如此在意我的感受?”
“看不得你哭哭啼啼!”律祥翻身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元希的心又是一空,哄她逗她应当是爱她才对。可他终究没有这样回答。
律祥看到脸色沉沉,笑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这样了!”
说着就将她搂得更紧,鼻息都已经在她颈间打着转了。
感到他渐渐粗重起来的喘息,元希翻身挣脱了他的怀抱,掀被起身,拾了枕头放地上,径自躺下道:“今天的你实在是太脏,等别个女人的气味散干净再与我亲近。”
她这么说虽是冷漠,但毕竟表示以后还是愿意和律祥亲近,律祥听了,心下漠名一暖,只在床上乖乖的睡了。
第二日元希才起身,就见随从抬了两个楠木托盘进来。
“什么东西?”元希掀开托盘上的锦布,看到里面是崭新的鹅黄素纱衣。
“这是律公子为您新置的衣服。”
元希拿起盘中折得齐齐整整的衣服,发现寸尺刚好,由于个子特别高,元希的衣服是一般女孩子不能穿的,而样式更是元希一直很喜欢的款式。
“他什么时候命你们准备的?”昨夜他伤了她的心,今天就让人呈了这些衣服来,分明就是讨好。
“在昆州时公子就飞鸽传书,命这里的商号为姑娘备这些鲜卑服饰了。”
虽然下人会和律祥串通一气,但这衣服很明显是量身定做,做工又极精细,不是一天半日能做得出来的。
元希是第一次穿鲜卑服,站在铜镜前,欣长秀美的身资被窄袖长裙衬得更加婀娜,贴身的荷叶裙裾层层叠叠,又显出少女的娇俏。
元希左右转身,在铜镜前不停端祥自己,没想到鲜卑服竟会这么好看。忍不住直起身摆一个老妈子的样子,不禁笑自己真像妓院门口的老鸨。又摆一个最喜爱的舞姿,竟比以往还要让自己心动,高兴得不禁欢跳,转身刹那,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的律祥。
“我就知道这此衣服适合你。”看着眼前婷婷而立的元希,律祥笑语。
元希忙收起欢呼雀跃。撇嘴瞅了他一眼。
律祥也不与她计较,坐了下来,下人这才呈上了早餐。
“粟米粥!”元希眼前一亮。
律祥见她又眼放光,示意下人快盛一碗与她,笑道:“在昆州时,我有问过你母亲你喜欢吃什么,她就告诉了我这个,无奈一路出建宁,经过的都是深山丛林,到了这里才寻得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