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僧将银两推回,元希愣了愣。
老僧像是看透元希的心境一样:“施主,老纳解签一向是依签说签,至于信与不信,这就看施主自己了。”
元希心中一措,细细又回想了刚才老僧的解签语,心中升起了不安,盼顾之中失了神,恭敬的谢过老僧,惴惴的走出了相国寺。
路上,元希不免揣测老僧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就意味着她将和律祥分开,而今她与律祥正是浓情蜜意,又有了成亲之礼,她也名正言顺的入住在律府,况且自己也不在意是妻是妾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会在短短数月 之后另嫁他人呢?所以觉得老僧不过是依签猜测,想想也是,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找的夫君有所谓的帝王之气。
想开了,元希长吁了一口气,掀帘看着车外的清山绿水,想到昨夜律祥没有回来,今天他必是想她想得紧,今夜回去,二人免不得要耳鬓厮磨,有了夫妻之实,那老僧的话就更是无稽了。
第十九章 红鸾星动
第十九章 打击
从相国寺回来,元希才到律府门外就看到下人正在收拾律祥的马车,想必他定是回来了。
元希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律府。
“律祥回来了吗?”遇到管家,她确认道。
管家拱手行礼道:“老板回来了,在书房,一早就交代他想一个人想些事情,所以还请夫人不要去打忧。”
“哼!”元希撇了撇嘴,想到这两日对他如此期盼,结果他回来却不许她去打忧,心里实在是大不快:“有什么事情非要自己把自己关起来想的?”
管家听了,和蔼的笑了,又拱手行礼,抬头之时缓缓道:“夫人有所不知,律老板从小生在商人之家,从小老东家就对他十分严厉,七八岁时就随商队走南闯北做生意,很少有时间和家人在一起,后来又年纪轻轻的就担受了家里所有的生意,才做那几年,老板几乎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时常一个人在书房就呆到天亮。”
听管家讲起律祥的过去,元希猛然的就来了兴趣,问道:“律祥什么时候担下家里重任的。”
“老东家死时,律老板不过十五。”
“十五?”元希听着,仔细的算着:“律祥今年十七,这样算来也有两年了,十五岁就做北燕最大的老板,他就没做过赔本的生意吗?”
“没有。”管家语气肯定的道。
“不会吧!”元希家也是做生意的,赚赔乃商人家的常事:“律祥怎么可能一桩生意都没有赔过?”
管家缓了缓语气,小声道:“夫人您有所不知,律老板从小被老东家严厉的调教,在接家里生意之前就做了许多生意。”
元希点着头,心中细揣着管家的话,十五岁继任。十五岁之前就被逼着走南闯北,看来律祥过得的确不容易,突然她想起律祥曾经说过不能爱她是有苦衷的,即然今天逮着管家,何不就此探听探听?
“管家,在我之前,律祥有过其他妻妾吗?”
管家抿嘴而笑,语气不容质疑的道:“夫人是老板第一个带回府的女子。”
元希听了不免有些诧异,即然话已说开,她便开门见山的问:“那他以前可有相爱最后却没能在一起的千金?”
管家恭敬的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元希道:“夫人多虑了,在您之前律老板从未与任何人相爱过。”
“真的?”
“千真万确。”管家拱手说道,其语气坚定得元希不得不相信。
“哎!”元希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伸了伸懒腰,边转身回院子边嘱咐管家:“传饭,我饿了!”
回到院里,饭菜刚好上齐,元希轻轻揭开盖在菜上的瓷盖。每一道都是自己爱吃的。忍不住问传饭的丫傧:“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菜?”
丫傧行礼道:“这些都是老板亲自嘱咐我们的,他说夫人您喜欢吃热热的菜饭,所以一直都让厨房用滚水热着菜。”
元希听了,心中掠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他人不在府中,心却是样样都在为她着想。想起刚才还在为他所谓的苦衷懊恼,不由的嘲笑自己。
用过晚饭,元希又一个人在小院里喝茶。心中更是念律祥念得紧,问沏茶的小丫:“书房那边传过饭了吗?”
小丫傧边倒茶边点头。
元希又问:“那他可有说几时出来?”
丫傧倒了茶,站来元希小后,小声的回答:“夫人,先前管家命人有书房添了暖炉和丝被。想必老板今夜是要在书房里过夜了。”
元希抬到嘴边的茶杯顿了顿。这茶怎么也喝不下去了,明明在一个府中。还要搞得二人分开,想他二人一路从昆州而来都是形影不离,今天这种光景,元希又哪受得,放了茶杯,人转身就回院奔书房而去。
书房灯火通明,元希到时,刚好有个添热水的下人出来。刚还趁下人留下的门推了就进去。
“希儿。”灯火下,律祥一人坐在偌大的书房中,看上去不免显得孤单。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穿暖了吗?”元希见他脸上闪过惊讶,就忙解释,其实她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置新婚娘子独守空房而不顾。
元希挪步在他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任由她从门边一直踱到面前,律祥始终看着桌上信函,没有抬头再看元希。
元希见他不理不睬,心里来了气,看了他一会儿便问:“究竟是怎么了?”
律祥愣了一愣,然还是头也不抬的对元希道:“你先回去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元希心中更恼,伸手挡住律祥眼前的信函问:“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为你分担吗?”
律祥叹了口气,把信函理到一边。
元希见他烦燥,忙收了收自己的怒气,继而问:“生意上有什么问题吗?”
律祥想了想,伸出手来握住元希的手,面露愧色。
这表情看得元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你的妻,任何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分担的。”
律祥低头苦笑,把她的小手拉得更紧了。
他不说,她也敢再问,二人就这么拉着手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律祥终抬起头,看着元希道:“我律祥没有这个福气,希儿你还是另觅良人吧。”
“你说什么?”火光莹莹,光影闪烁的温良夜色中,元希的心却像惊雷炸开:“你到底在说什么?”
律祥又伸出一只手,两手紧握着元希的手,面色凝重的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实属没办法,为了保全家里世世代代经营下来的生意,我必须投奔魏国去。”
元希听到这个原因,心中松了松道:“没事的,虽然我父亲不让我去魏国,但你我是夫妻,嫁鸡随鸡,你去哪儿,我定会随你到哪儿的。”
“希儿。”烛火下,律祥紧紧拉住元希的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措开目光,不看她绝美的容颜,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真的陷在她的柔情中。
看他欲言又止,元希不禁问:“到底怎么了?”
第二十章 劳燕分飞
律祥缓缓放开元希的手,将目光藏到她面前的案桌下,咬着牙道:“北魏铁骑已经攻破北燕多处城池,如今燕皇无能,靖国王为了让燕国子民免于战乱之灾,已经准备好向魏国投降。”
元希听了,并没有觉得什么于自己不利的,很认真的点着头。
律祥却始终不看她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作为靖国王的亲信,我肯定是要与王爷共进退的。所以我将会应召入魏,做南淑公主的附马。”
“附马?”元希听到这个词,心下一绞,双眉紧皱:“怎么说做附马就做附马?”
律祥叹了口气,说出来以后,就像卸了心中的半块石 ,却还是不敢看元希,沉沉道:“魏皇生性多疑,而靖国王和我,一个有权,一个有钱,等他将来占了北燕,我们将会是他最好的治国助手,为了对我们放心,他必定是要做出些手段的。而招我做附马,为的就是安定好我。”
“原来你在路上说的终究要娶的正妻就是这位公主。”元希晃然大悟道。
律祥摇头,道:“没有,回燕都之前,我跟本还不知道魏这攻势如此强大,他们不仅派出了太子亲征,还命大司马督战,几乎把拓跋氏最优良的战马武器都用来对会北燕,所到之处,我军节节败退。”
元希举目看烛火下的律祥,他默默低着头,双拳紧握,墨色的发鬓下鼓着暴起的经络。
“祥。”元希看出律祥的隐忍,所有失落和委屈都被压了回去,只柔柔唤他道:“没事的,你做了附马,我就在燕都为你守着这院子,以后等你有回来的机会。我们再聚也不仿。”
律祥听了,又一次接住元希的手,双唇微颤,喃喃道出他最无法启齿的话:“魏国公主生性清高,是不会容我有妾室的,所以我们再不能在一起了。”
“什么……”话未说完,泪先至,元希没想到自已竟会如此在乎的紧:“当真不能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