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道:“那你还对她苛责,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该吃点好的进补。”
孙猴子转身走到碗架边,端着那只鸡腿递给洛醺,然后坐下道:“她怀的孩子是我的,我会好好照顾她,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不能让她由着性子大吃大喝,因为以前在金水湾时总听那些老娘们叨叨,说女人太胖了生孩子时会很难,听说秀子怀孕后,我就去问过老郎中,老郎中也说太胖了生孩子不好,所以我才克制她吃那些容易长肉的东西。”
原来如此,洛醺没想到玩世不恭的孙猴子会如此细心,或许是因为经历多了年纪长了把他历练得成熟,或许是他习惯了用吊儿郎当掩盖自己的真实本性,洛醺拍拍他的肩膀:“我替秀子感动,没想到你原来是为了她好。”
孙猴子苦笑:“没办法啊,她好她坏,她都是我的媳妇,是我孩子的娘,是陪伴我一生的人,洛醺你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呼唤洛醺的名字,自己都有点意外,刚想解释和道歉,洛醺道:“你说啊,我听着呢。”
他才继续道:“我的意思,男人喜欢女人有两种,一种是甘愿为她死的,一种是不甘愿为她死,时间会像熬药似的,慢慢把两个人熬成亲人。”
洛醺忽闪着大眼,不知该如何接续他的话,莫名的,心里有点酸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孙猴子。
孙猴子说到这里,站起去药罐上看了看,又回头望了眼燃烧的香,告诉洛醺:“去吧,去和秀子、何冰说说话,去看看皓暄也好,那孩子娘没了,祖母没了,爹又不在身边,可怜。”
皓暄可怜洛醺当然知道,在山上听皓暄说每晚都梦见沈稼轩,知道这孩子想父亲,是以她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搂着皓暄睡觉。
搂着皓暄睡觉?她蓦地想起在县里时皓暄当着沈稼辚说的那句话:男人和女人睡觉就是,上床脱衣服亲嘴。
洛醺一把揪住孙猴子,恶狠狠的瞪着他,把孙猴子吓了一跳:“你咋地了?破马张飞的。”
洛醺怒道:“你说,你为啥教皓暄那样的事。”
孙猴子茫然不知:“我教皓暄啥事了?”
洛醺道:“你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有点难为情,憋了半天,不得不说:“告诉他什么男人同女人睡觉的事,什么上床脱衣服亲嘴的。”
孙猴子听着听着,面对洛醺也有点害臊,挠着脑袋嘻嘻笑着:“无意中透露而已,不过那只是爷们和爷们之间的谈话,没事闲疙瘩牙,纯属胡扯六拉,你别一惊一乍的。”
洛醺气道:“你是爷们他只是个孩子。”
孙猴子撇嘴:“拉倒吧,他都会念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懂拉手啊相伴到老啊,可不是孩子了。”
洛醺气得直跺脚:“那是诗,和男人同女人睡觉是两回事。”
孙猴子不解:“怎么就是两回事,你不同床共枕怎么能相伴到老呢,一回事,皓暄还说那是一本很了不起的书,你说有人都敢明目张胆的把同床共枕的事大大方方的写到书本里,然后还有那么多人看,还寒窗苦读起五更爬半夜的背诵,为啥我就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
简直不可理喻,洛醺指着他:“你跟我拔犟眼子是吧。”
孙猴子看她真动了怒气,忙不迭的哄她:“您瞧我这熊色,哪敢跟你拔犟眼子,我说的是实话,再说我也是点到为止,没说的那么明白,不信,不信你问皓暄。”
刚好皓暄来找洛醺,是因为教满囤读《道德经》,他想问问洛醺,作者老子和二叔的口头语老子是不是一回事。
洛醺拉过皓暄道:“你说,孙猴子是怎么告诉你的,就是男人和女人睡觉的事。”
皓暄老老实实的坦白:“他就说,上床,脱衣服,亲嘴,然后吧噔,倒下,闭眼睛,睡着。”
洛醺心里画魂儿,赶脚风流成性的孙子不会说的这么简单,问:“就这些?”
皓暄点头:“就这些。”
孙猴子如释重负:“你看看,没你想的那么埋汰,我也知道皓暄还小,有关怎么把喜欢的女孩变成自己媳妇的事,等他再长几岁我就教他,您别瞧不起我这两下子,保证不让您家的少爷打光棍。”
洛醺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气呼呼道:“说亲嘴也不好。”
孙猴子无奈她纠缠,捧住皓暄的脑袋吧唧亲了他一下,然后耸耸肩:“亲嘴而已,又不是天塌地陷,没必要大惊小怪。”
皓暄呆愣愣的杵了半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的初吻是打算留个醺姐姐的,你干啥亲我!”
正文 257章 小桃的七情六欲
晚上,孙猴子亲自下厨,做了一锅野鸡炖蘑菇,因为是鲜蘑菇,怕中毒,往里面放了些白菜解毒,这种民间百姓约定俗成的方法有无依据不说,总之大家吃的赞不绝口。
皓暄拍着滚圆的肚子感叹:“我已经乐不思蜀了。”
洛醺拿着手帕给他擦拭油腻腻的嘴角:“乐不思蜀好,我就怕你想家。”
皓暄嘿嘿一笑:“那天爹给二叔打电话,要我去县里听,他告诉我,此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醺姐姐,你以后去奉天去北平,都带着我好吗?”
洛醺鼻子一酸,拍拍他的脑袋:“好,醺姐姐不会再丢下你不管,还有满囤,都带着。”
满囤也凑过去靠在洛醺身边,洛醺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忽然想起皓暄那句乐不思蜀,作为皓暄的弟子,他非常好学上进,听见这不懂的词于是问:“啥叫乐不思蜀?”
洛醺刚想解释,斟酌皓暄是他的老师,自己不该喧宾夺主,于是道:“让你家先生解释。”
于是,皓暄就给满囤讲起蜀后主刘禅有关“乐不思蜀”的故事。
满囤把这个成语听明白了,颇有微词:“刘备不会给他儿子取名字,取个刘禅一看就坐不稳江山。”
皓暄问:“什么道理?”
满囤道:“你给我讲过很多禅让的故事,他叫刘禅,一听就是把江山拱手送人了。”
皓暄点点头:“无论你说的有无道理,但你善于联想也是不错的,改天我教你写诗。”
洛醺看两个孩子你来我往的讨论问题,皓暄小小年纪却老成持重的样子,噗嗤笑出:“小子,你还会写诗?”
皓暄道:“当然会。”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洛醺看:“这是我最近写的。”
洛醺刚想接过。皓暄手中的纸却被一边的鬼三夺了去,惊呼:“少爷,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张纸?”
洛醺不明所以的看着鬼三:“这张纸怎么了?”蓦然发现鬼三脸色如霜降,急忙凑过去看那张让他满脸惊惧的纸,黄表纸,上面曲里拐弯的画着道道条条,洛醺不懂。还以为鬼三大惊失色是因为黄表纸是烧给死人的东西而已。
鬼三道:“奶奶。这是一副毒咒。”
洛醺茫然的望着他,半晌张口结舌的:“毒、毒咒?”
鬼三给她解释:“这是有人利用妖术来诅咒沈家。”
洛醺有点害怕,重新看黄表纸问:“何以见得?就算是毒咒,你怎么晓得就一定是针对沈家?”
鬼三道:“这纸若非在沈家出现。少爷怎么能得到,放在沈家当然是为了诅咒沈家。”
洛醺蓦然看去皓暄,皓暄人小胆怯,听说是诅咒沈家的东西,也吓得面如土色:“我是在爹和醺姐姐的房间找到的。”
洛醺想了又想:“不行,明天我们必须回金水湾,管他什么浪雄还是和子,家里现在连个坐镇的人都没有,不乱才怪。”
就因为一道莫名出现的符咒。洛醺第二天就带着何冰、皓暄、满囤还有鬼三回了金水湾。孙猴子赶车相送,葛玉秀执意跟去,是怕留在家里憋闷。
何谓群龙无首,就是放群羊还得有头羊呢,她回到沈家立即把男男女女。除了年迈的郝叔,都叫到沈家大堂开会。
之前鬼三告诉过她,沈稼轩曾说过完成北平的任务就带她离开东北去香港定居,沈稼轩送父亲出北平后一直没回来,洛醺觉得搬家还是个非常遥远的事,自己作为沈家女主必须先把家管理好。
她也没提符咒的事,了解问谁谁都不会承认,集合所有人只是想让大伙看看沈家还有她在,还非常凝聚,先询问了田头老鲁今年的收成,因为旱了两次,收成略微减产,却问题不大,田地周边的树木很多已经成材,卖出去后收益还得比往年多。
老鲁汇报完,洛醺又问了管家老杜府里可有什么事,老杜说一切都好,就是问老太太的房间和周静雅的房间一直空着,按理空着是对她们的尊重,但民间有个说法,房子空着不如住着,房子越搁越破,屋子也是同样的道理,另外一直空着无形中就让人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说好听的是神秘感,说难听的是恐惧感。
洛醺独自琢磨下,转头看看冯婆子道:“你以前一直都是伺候老祖宗的,我就把她的房间赏给你住,你带着满囤住进去,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