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子像罢。”
昨日饼儿说我和画上的女子像,今日廖夫人又说我长得和她故人像。我这一下子成了大众脸了我也是不习惯。平生最不欢喜与别人相比较,也不喜欢被人说像谁。但是一连被两个人说了,我倒是要好好思酌一下我这张脸是不是路人模样。
我又多吃了几块黄金柳和豆荚,也没多说什么那么那故人是谁这样子的话,只是到了吃完起身的时候,我胃里一酸,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住嘴,反得干呕了几声。
廖夫人神情难辨,问我是否有事。
饼儿弄了点水,我拭了拭嘴,洗了下手。廖夫人忽然问我:“文大人近日可是喜欢吃些酸或是辣的东西?或是口味上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她此言一说,我便是明了她误会了什么。
忙说:“廖夫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她走过来扶住我的手说:“我是过来人,有些时候你自己没察觉可就是有了。”
“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是晓得的……”我有些急了。
“月事准么?”廖夫人直言。
“我……我向来记不清这些……”
“你还说什么浑,看来自己的身子也都不放在心上。”廖夫人说话不容我置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廖夫人她又转向饼儿,问:“你家小姐有没有特爱吃什么?”
“这两天一直吃酸酸的翡翠金桔糕呢。”
我真想堵住饼儿的这张嘴!
“酸儿辣女。”廖夫人喃喃。
“廖夫人……真的不是……”我无力,再度解释。
“还是请薛太医去一趟尚书府吧。”她直接截断了我废话的可能性。
我不甘心地冒了一句:“……那先别告诉林述。”
被推上了马车,我顿时感觉满是黑线。算了,即便请来了太医还是会让他白跑一趟,反而还会显得我没事找事娇生惯养,把事情都撺掇大了,还让爹爹娘亲他们白高兴了一场。
薛太医替我诊了脉,廖夫人在一旁问:“如何?”
薛太医捋了两下胡子,起身拱手喜道:“真是恭喜夫人了。”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神来。然而那边已经是炸开的锅似了,廖夫人笑着向我道喜,我觉得这事颇有蹊跷,愣愣地再问了一边薛太医:“你确定?”
“夫人说笑了,老夫几十年诊下来从未出过误诊。”
我干笑了几声,不想去理那个捏不灵清轻重的饼儿了,便叫来绿茗替我向林述传话让他能否先回来一趟。
现在觉得此事太荒唐,这薛太医分明就是在说胡话,然而却又有廖夫人在场,因此谁也推说不得。我是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因而只能寻来林述想法子解决。这下肯定有人会把消息传出去了,爹与娘那边有什么事情还好说,要是林述爹娘晓得了,我又该怎么解释,横竖都会怪到我身上。
我又不能说我与林述还未同房,再者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看来我这罪状也是不轻了。薛太医多年妙手回春,他们又怎的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其中是非我也未搞清楚,现下脑子里也是一团糟。
薛太医给我写了几副安胎养生的方子。廖夫人交代了几句主意的事项,要我好好休息什么的,便与薛太医一同回去了,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人靠在床上,细细想了一会这前因后果,大致上拟出了这么一个说法来。我怀孕一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若人知道我与林述未曾同房,现下却是喜脉,这显然是为了挑拨我与林述之间的关系。而这挑拨的后果之一则是我因不守妇道而被休离,之二是我与林述共同瞒下此事,见机行事。而做这事的人,显然不会是我的助力。对于林述则是不好说了。
若人不知晓我与林述婚后究竟为何,只当是寻常夫妻,便是借此机会让我与林述牵连在一起。这薛太医的作用便是来瞧我是否真的有孕,只是有孕也好,无孕也罢,都会被他们说成是有喜了。只是这个局究竟是要我们与之配合还是瓮中捉鳖,就是一件更加难以捉摸的事情了。或许是想一箭双雕收为己用,或许是想一石二鸟一并除去。
心有些凉意。
裹了裹被子,脑后靠了一个垫子,好似我真的是有身孕之人一般。
林述踏门而进,我转头望向他的方向。这时情绪低落,而话却是先不经脑子说了出来:“子循……我没有……”
好像是在解释。
这是在解释罢?解释什么我这头的红杏可没出过墙。我真是多此一举怂到了家。
林述见了我面上的神情,愣了须臾,笑出声来:“这我自然知道。”
他知道。
知道我的局促。
我一时不知如何,转了身子缩回床头,闷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林述坐到床沿,侧着对我说:“这些事情也莫要担心,恐是那人有所顾忌,才会出此下策。至于薛太医,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你放宽心,此人可信。”
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可我却始终没将这句话问出口。怕他不回答,反而让我自己难堪。外祖说我不信林述还能信谁,这是有道理的,他不告诉我何事,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我何苦劳烦心思想这些。他的意思薛太医无害,而廖夫人却不可点明。我自然也会小心了。
“闻言你今日上街,那又买了些什么?”林述言及其他。
“哦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下床,找来方才放在柜边上的木椟,打开给林述,说,“这是给你的。”
林述起初眼中有些笑意,在看到那玉的一瞬却是笼着一层我看不通透的疏淡与薄雾。
我正要开口问为何,却是按捺住了。
“若是玉玦,何不买玉珏?”
他看似带笑的话听在我心里却像是故意而为之,带着几分寡淡之意。
珏与玦同音。珏,为两玉成对;而玦只指环形有缺口的玉,通常为男子佩带,数量为一块,而就大小来说,珏比玦要小一些。
想说我没想那么多却是我自己的疏忽了。
可我还是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言:“我只是觉得,那玉玦大一些,才买下这个的。”
总之无论玉珏还是玉玦,都是欲绝之意吧。
我说说是不经意的,却是成了心的。
“嗯我晓得。”林述唇角一浅,眸光熹微而敛,如水拢墨色。
我刻意忽视他的异色与我心里头传来的不安,接着问他,想把眼前的这事儿解决了。
“可我有孕之事,定是会传开了,我们……该是怎么办?”
“我爹娘那里我事后自然会去交代,但不是现在……这些日子,恐怕还要你撑一撑场面。”见我有些疑虑,他又说,“我晓得你与我娘亲相处并不很融洽,或许可以借此与她多亲近一些,这样……我也是欢喜的。”
“但她若知道我在骗她,那隔阂不是更深?”话毕,我又想到了一个能够化解的方法,于是说:“若说我这个孩子是流掉了,想来她该是不会怨我……只是我心不安罢了。”
林述气韵幽静,眼中夹杂一丝愧意:“到底还是将你牵扯了进来。”
“这我早知道,没关系。”抿了抿嘴角。
即便是不与他成亲,以我外祖如今退隐朝堂还受雅皇忌惮的状况,我终究会是局中人。所以我不怪他,反而应当感激他才是。林述是我的助力,若无他,我恐怕会跌进那更深的深渊。
夜里,我侧着身子,反复还是睡不着,想了许多但头绪依旧繁复。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被妈妈DDGGJJYY教育呢
什么考研不考研的=A=
娘啊我才大一我是没细想
可是我脑子快炸了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啊我屮艸芔茻
大二要努力-A-
大三我好好学习吧
33
33、第三十三章 有了? ...
第二日爹爹与娘亲果真闻讯赶来,面上带着笑意问我此事。
我有些尴尬地一一答是。
“大概是几个月?”娘亲瞅了一眼我的肚子,自顾自地说,“那不过一两个月,可这几个月最是要小心。礼部那边的事情,我也去叫子白多帮衬着些。饼儿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我让虹嫂过来搭把手如何?”
爹爹在一旁说:“你爹爹我也终于要做外祖了,我得给外孙准备点东西,人家家的小不点都会叫爷爷了。”
娘亲笑着对我说:“你爹可眼馋,不过终于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