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紧张地望住脸色阴郁的左思思,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颤声低呼道:“思思,怎么了?”
左思思若有所思地望向别处,违心地说:“瞧你,高兴得过了头,也不怕将士们笑话你。”
“他们老早就盼望我娶妻生子了,从我十七岁开始他们就奇怪我怎么一个孩子都没有,唠唠叨叨了五年,到现在终于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我要我们的孩子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南宫烨大喜过望,哪里还瞧得出左思思的一样,欣欣然地说着,“我要从小栽培他,把我所学的武艺尽数交给他,然后让他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你怎么知道就是个男孩儿?”左思思不满地撅嘴,一听他说打打杀杀的,心上就漏跳几拍,柔柔地闷声说,“女孩儿不好么?”
“女孩儿当然好,那就生个女孩儿。”南宫烨一本正经的说道,坚定的眸光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说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
“你慌什么?人说十月怀胎,我现在的肚子才三个月大好不好。”左思思呼哧一笑,看南宫烨迫不急待的猴样儿,她玩心顿起。
“谁说名字一定要等到孩子生了再起的?”南宫烨不满地叫道,眉毛挑得老高,面上始终红光溢彩,唇角绽放的幸福喜悦的笑容出卖了他的不满。
“我说的。”左思思存心要逗他玩儿,使了小性子。南宫烨招架不住地笑了笑,道,“我还能跟你争么?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自个儿的孩子。”
“回到帝京,我们就收拾些细软,过几天逍遥日子。”左思思趁热打铁,追着说。
“那行,我这就派小十七回府打点。庆功宴一过,我们就走,我呢过过农夫的日子,稼穑之事交给我,养些鸡,到河里掉些鱼,你吃着我种的精米安心度日,我盼着你肚子里的娃儿早些蹦出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田园生活。”南宫烨心满意足地淡淡说,心上止不住幸福地颤抖。
安安静静地过着平凡的田园生活,不用舞动弄枪,不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不用卷入朝堂的诡谲风云,就这样在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也是一种幸。左思思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无奈与绝望,历经浩劫的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日夜忧心的日子,放手于山清水秀之间,纵情安乐。她再也不要他卷入刀光剑影的杀场中,她受够了。这一回,她铁了心,一定把他拖走。
“我倒真想看你荷把锄头在肩上的样子。”左思思不依不饶地说着,赤热的眸光定在南宫烨轮廓分明的脸上,“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的事儿,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走。”
“思思,我们不差这一个月,我回去给少帝一个交代,让他放心,并且向他请辞离去,他不会为难我的。”南宫烨似乎觉得左思思的担心纯属多余,毕竟宫里的花花肠子让她吃了不少苦,思及她曾被淑妃折磨,咬牙忍着痛。他怜惜地抚摸着她日渐圆润的脸颊,他在她左脸颊上亲了一口,咬着她耳朵说,“好了,别担心我了,孩子才是最该关心的。”
“你现在开口闭口就提孩子,敢情我在你心中不如子嗣重要。”左思思揶揄道。
“说你什么好?难道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才甘心。我就只有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拿走了人就没心没肺了,这样的人你还要么?”
南宫烨深情地凝望着她,搂着她的腰圈入怀中,鼻尖宠溺地蹭着她的鼻尖,两人的鼻息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左思思意乱情迷地推了推他,南宫烨促狭一笑,突然火辣辣地吻了下来,他的索求总是强势而霸道,左思思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她的呼吸顿时变得紊乱起来,她有点承受不住他的热情,又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口,下意识里几乎所有的意识都被热浪冲散得支离破碎,被他滔天的热情攻势冲得魂飞魄散,她再也矜持不住地咬了南宫烨一口。
“他们都在这里。”左思思趁着南宫烨松口,忙俯首埋入他的胸怀,紧紧抱着他,笑他没脸没臊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激吻她,存心是让她接受别人投来的怪异目光,羞死人了。
“他们在这方面识相得很,早就背过身子谈天说地去了,哪有闲心管我们热情如火。”南宫烨打趣羞红了脸的左思思,心情很好。
“你一个大男人整日甜言蜜语的,从哪儿学来这些不正经的话儿,不会偷看了我藏在枕头下的小人书吧!”左思思抬首,用食指在他的胸膛不停的画圈,笑吟吟地说。
“原来你背着我藏了那么多东西,拿来……”南宫烨摊手向左思思讨要,左思思明知故问,“什么?”
“非得我动粗你才肯上交是不是?”南宫烨讶然道,温柔的眸子似春风丝丝吹入心田,温暖人心。
“我早丢了。”左思思冷冷扔下一句,便跑开了。
“别跑……你跑慢点……小心脚下……”南宫烨婆婆妈妈地尖叫着,追着左思思跑来跑去,看到南宫烨此举的将士们猛然笑喷了。
第150章 易主
更新时间2014-3-15 20:43:27 字数:2116
五月的气温由暖转热,热风拂面暖洋洋的,人懒散的不想动弹。左思思被南宫烨紧张兮兮地塞进马车,他还生怕她冻着了,竟然连夜派人购置柔软的毯子垫在车座上,她瞪了他老半天,他才怏怏地收起毯子搁在边上,千叮万嘱入夜一定要垫上,她斜睨了他一眼,南宫烨才住了嘴。
她坐在温暖的车里,倦意渐渐袭上眼帘,眼皮子不住的上下直打架,她才侧着头小憩片刻。
马车在官道上走得异常缓慢,南宫烨这次私心了一回,担心左思思在路上受颠簸之苦,下令大军一路慢行回京,他找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搪塞大家,众人心照不宣地瞎了一回,任由他说得天花乱坠只是不点破。
眼看再走两天一夜就到帝京了,南宫烨却心急火燎的耐不住性子了,时时回首瞧着后面的马车,心不在焉的模样众人是见怪不怪了。南宫烨干脆连马也不骑了,索性钻进车里陪着左思思,左思思迷糊糊地睁开眼笑话他儿女情长,他只是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握着她的手十指交握。
“我这两天眼皮怎么老跳来跳去,心里老是不踏实。”左思思呐呐地说。
“你如今怀了孩子,要想的事情自然多了,等孩子出生,更是忙得你焦头烂额,连坐的时候都没有。”南宫烨温柔地拖起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吻了一下,“别想那么多,以后有的你忙。”
“总有不好的感觉,桃花寨被灭之前,我也有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左思思陷入往事中,喃喃道,“那时,爹刚打退了朝廷派来的士兵,志满意得的大肆庆祝一番。他们都很开心,又唱又跳的,酒肉不离口,我却高兴不起来,心擂鼓似的跳得厉害,好似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被洛君城拉去喝酒,可是酒一入口,就呛住了,再喝第二口,又呛住了,我不死心,又连喝了几口。洛君城看我喝酒跟喝水似的,吓得不敢跟我拼酒了。那晚过后,爹爹常常愁眉不展,洛君城突然不见了,走了洛君城桃花寨了无生气,有他在的日子,他总能想法子让我们开心,他一走,寨子里空荡荡的骇人。我想我不安的缘由大概是因为洛君城吧!可是,三个月过后,朝廷再次发兵,桃花寨被一举歼灭。”
南宫烨身子一僵,沉默了许久,尴尬的气氛沉闷闷地凝在车厢里,似一块巨石无情地压在人心头。好一会儿,南宫烨才打破这僵局,负有内疚地说:“对不起。”
“过去你我未相识,我不怨你。”左思思淡淡地说。
“你心里忘不了他。”南宫烨漆亮深邃的眸子牢牢盯着她,露出一种审度的眼神,神色不悦,臭着一张脸,“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忘……”
“他是过去岁月里的一部分,即使风沙吹老了我的鬓发,我也忘不了他。我的过去有他,今后也有他。”左思思坦然面对南宫烨渐渐阴鸷的眸光,她已经放下了过去,所以才能坦荡荡地说出此话,她想要他明白,洛君城是她今生难以忘怀的人。南宫烨一直对洛君城心存芥蒂,耿耿于怀。然,她腹中有了两人的孩子,她不想这种隐晦的猜想仍横亘在彼此心中,虽未明说,但长此以往下去,若有一日因此事而争吵,那场面一定是惊涛骇浪、凶险无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坐等其事,还不如狠下心来一刀切下。
左思思覆手握住他们交缠的十指,南宫烨淡淡地拒绝,极快地抽出手,深黑的眸子越发阴冷,他恨声道:“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该朝思暮想。”
左思思怔住了,她惊讶地望着怒目相对的南宫烨,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喉间梗着一根利刺,一张口,便是钻心刺骨的痛。
“果然,连安慰的解释都不肯给我,你就这么在意他么?在意到连说个谎话哄我也不肯,思思,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冷漠得很。”南宫烨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一双黑眸迸出一根根冬日里的冰棱,身上的寒意自然而然的弥散开来。蓦地,寒气以万钧之势侵袭过来,左思思如坠冰窟,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毯子,密密细汗悉数擦在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