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士卒因萧敬惨遭横死而心不在焉,虽穿着军服,士气却颓靡一片,他们心目中骁勇善战的战神死了,还有谁能带领他们打胜仗呢!
南宫烨非常客气地送还一代将才萧敬的尸身,将士们望着帅旗遮身的萧大将军,感怀南宫烨的仁义和大度,不禁动容万分,对南朝士卒的敌意少了几分。
商洛一脸无奈地面对低迷的士气,痛恨南宫烨用怀柔政策瓦解十数万将士的军心。那张惨白的脸茫然四顾,他硬着头皮也要打这场仗。
南宫烨拍马前行,手指着商洛厉声道:“商洛,今日你我一较高下,你我之间的恩怨势必要有个了断。”
商洛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南宫烨,你别太猖狂,你就是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你那王妃早在苍林香消玉殒,永远回不来了。你若真惦记你的王妃,还是早早下去陪她好了。”
“住口!本王的王妃岂是短命之人,本王看你倒是凶神恶煞的,活像被厉鬼上身了,脸色苍白的像不见天日的阴魂。”他眼里有痛,一种哀伤的、无能为力的、绝望的悲痛。
“孤脸色难看,说不定是被王妃缠身了,她在地府里不得安生,痛得死去活来,晋王想必不清楚吧!”商洛张嘴就咬南宫烨的痛处,一咬住就死活不肯松口。
他的心阵阵抽痛,酸痛至极,抓紧缰绳的那只手在颤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他坦然笑出来,忧郁的眼眸沉淀着浓郁地悲痛,“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她若是心有不甘,要找人诉苦,必是来找本王吐苦水,而不是找你这不相干的人。本王思量,被你上身的厉鬼不是死在你刀下的冤魂,就是国主身边密切之人,所以才日夜纠缠你。不知国主夜里入梦时,梦中是否会清楚地看见那些死不瞑目的鬼魂?本王听闻老国主死时甚是凄凉,不知老国主是否入了你的梦?”南宫烨连珠带炮地攻向商洛,一席话讥讽得商洛体无完肤。
商洛最忌讳的便是老国主的薨逝,老国主死得蹊跷,众人虽没有证据证明国主死于谋杀,但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老国主的死法持怀疑态度。南宫烨有意无意地提及老国主死得冤枉,以此扰乱军心。
果然,南宫烨在北梁士卒中点燃了星星之火,大军后方响起了微微的骚乱声,商洛声色俱厉地威吓军心动摇的士卒,好一会儿,他才稳住了人心,队伍重新静下来。
“南宫烨你在苍林找了那么多日都没找到晋王妃的尸身,难道就不担心她被饿狼吞食了么?苍林里野狼多了去了,它们进食时可不分男女老少。”商洛咆哮怒吼,目露凶光,眼角浮起一抹杀气腾腾的狠戾,这样的商洛活像是从炼狱中走出来的魔王,当真叫人看了心魂俱碎,神思俱颤,“怎么?心疼了?这点就受不了了?”
南宫烨恨极,扬鞭狠抽骏马臀部,骏马吃痛地袭向叫嚣的商洛,商洛催马举剑架住南宫烨的青龙偃月刀。
两方军士看得惊呆了,他们两位是唱得哪一出,要动刀动枪,也不知会一声,就自个儿在阵营前方打得不可开交,把身后的数十万大军抛诸脑后,管也不管了。
“冲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两方军士趱马冲入对方阵营,混打成一片,乱作一团,远远望去,简直是两帮土匪在争抢地盘儿,你不让给我,我就一刀砍死你。你来我往,死伤无数。
战鼓声震地,摇旗呐喊声响彻山间丛林。
正在他们打得天旋地转,疲惫不堪,形容憔悴之际。战场中蓦地冲进一凶猛的狼群,分外撼动人心。
望着突然加入混战的狼群,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吓得胆都破了,双腿哆哆嗦嗦地直打颤,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完全忘记了对方还是刚才自己拼命厮杀的对敌。
一位士兵指着这些不请自来的野狼,心有余悸地握紧兵器,脸因紧张而微微抽搐,牙齿咯咯打战,“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他颤抖地指着剽悍的野狼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一片尖叫声中,无数将领士卒吓得丢掉了兵器,骑在马上的将士被惊吓过度的胯下马,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些害怕野狼的马不受控住地拼命往旁边逃走,累得马上将士拼命地稳住他们,险些因此而送了命。
厮杀声,惨叫声,短兵相接声……消失殆尽,唯有战马在无人作战的战场上狂奔前行,被摔下马背的将士紧紧拽住马辔,死死不放手,待马稍微安稳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马头,亲昵地贴着马耳朵轻声细语,向对着自己的情人说着甜言蜜语似的,战马这才恢复如常。雄赳赳,气昂昂地怒视着不该出现的野狼,骑在马背上的将士全身僵硬,定定地望住这群令人心悸的野狼,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战场上畅行无阻,撒开四蹄狂奔。
很快的,这群野狼横在了两军中央,挡住了两方人马的兵戎相见。两方人马被群狼隔开了,这群狼没费一兵一卒就堙没了战火气。
商洛意有所思地望着这些野狼,身后大批将士迅速归位,摆开阵势。
南宫烨也重新摆了阵势,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些狼。
他们俩人的目光忽然在空中遥遥相会,碰出熊熊烈火,似要将对方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不知所以的士卒以为这群狼是路过的,让出一条道来容它们通行,它们过了就过了。哪知,这群狼没有离去的打算,狼王一停下来,身后的群狼立马偃旗息鼓,乖乖地立在原地,眼睛四处乱转,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第147章 孪生子
更新时间2014-3-14 17:49:42 字数:2091
一阵突兀的马蹄声吸引了万千道目光,大家纷纷侧目凝神看那四匹白色骏马拉着华丽贵气的马车,缓缓驶入一触即发的决战圣地。
车驾上站着一人驾车,那人脸上戴着银色狐形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鲜艳的大红袍,飞扬的丝发在脑后翩然而舞,紧抿地薄唇微微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意,深沉阴鸷的双眸盯得人不寒而栗。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两军阵前参了一脚,邪魅的身形不容人忽视,张扬的气焰高高昂起。
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睹,眸底那道凌厉的寒芒一闪而过,轻蔑、不屑、漠视、苦涩一刹那间统统涌出了眼底,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片刻间就倾泻而出呢。
南宫烨露出吃惊的表情盯着他,拧紧了眉头,张了张嘴,却始终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耐人寻味的是,自打红衣男子出场,商洛竟被镇住了,嚣张的气焰陡然地矮了半截,有所顾忌地退后一步,薄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千言万语无法脱口而出,百转千回却敌不过红衣男子无意间扫过来的眼角余光,他脸色愈发苍白,闪过一丝痛苦难受的复杂神情,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不过是几米远的间隔,南宫烨却觉得隔了千万里,分明触手可及,一伸手,触到却是一团迷雾,隔得甚为遥远。
商洛从红衣男子出现,便摆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不再说话,静静地瞅着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冷冷地瞅着南宫烨,忽然扬起一抹微不可视的轻笑,他朝南宫烨招了招手,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出现在一位俊逸男子身上,简直要人命。南宫烨不自觉地掉入红衣男子的温柔陷阱中,鬼使神差地打马前行,眼里只有烈焰般燃烧着的红衣。
肩上忽然被注入千斤重量,他吃痛地蹙起眉头,扬起马鞭,甩向身后之人,那人不退反进,抓住了南宫烨甩过来的长鞭,眼中露出一张熟悉不已的冷脸,李文彬忧心忡忡地望住茫然若失的南宫烨,“王爷,小心有诈,这人来历不明,满身邪气,恐是妖道。”
“本王大意了,谢李将军提点。”南宫烨面色不佳,淡淡道。
“真想不到半路会出来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李文彬见南宫烨神志清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起先他看南宫烨不由自主,眼神涣散地朝红衣男子走出,还真以为南宫烨中了妖术,被红衣男子摄了魂,感慨道,“王爷,末将瞧着北梁国主商洛见了红衣男子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乖得不像话。那红衣男子是不是跟商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呢!以商洛桀骜不驯的性子连他父皇都奈何不了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却让他顾忌三分,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敢在两军交锋之际出现……”南宫烨的神情淡淡的,有些冷,又有些好奇,“想必是来送大礼的。”
红衣男子不冷不热地对南宫烨喊道:“晋王,狐仙公子有请。”
“狐仙公子是哪位?”南宫烨摆明了不给他好脸色,不痛不痒地应道。
“素闻晋王博闻强识、学识渊博,在下今日一见,倒觉得王爷竟学了些迂腐顽固不化的东西,连我狐仙公子请你过来,你都心有余悸的害怕在下跟你玩阴谋。”狐仙公子哈哈大笑,笑得只差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李文彬惊骇地说不出话来,身子怔了怔,一股寒意从脚底蹭蹭蹭地往上蹿,渗入四肢百骸中,不得动弹。
狐仙公子可是苍林的杀神,有他在,谁敢在苍林胡作非为。此人行事作风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若说他是坏人,又怎会施舍给平民百姓打量的食粮呢!又怎会怜惜穷人家孩儿无处上学,自己掏钱办学堂呢!若说他是好人,可他能在眨眼间灭了一门三十七口,他们又没有怎么得罪他,只是平白地跟他强女人,他却痛下杀手。狐仙公子素来嗜杀成性,一旦被他下了战书的人,若无法赢他,掉脑袋绝不止那人,一家人全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