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站在苏绾面前冷笑一声,寒若冰霜的脸上凶相毕露,“今日我念你是我女儿,不与你多计较,今后你若再有这种言语,我不管你是不是胤王妃,照样打得你回不了家。”
苏绾捂着脸,神情木然,“绾绾不懂,绾绾是父亲女儿,胤王是绾绾夫君,父亲要女儿在你们二人之间选择,可曾考虑过女儿的感受?既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将女儿嫁入胤王府?”
苏相蹲下身,捏住苏绾下巴让她与他对视,冰冷双眸直直望进苏绾双眼,让她从心底害怕起来,“女儿?就算是我女儿又怎么样?不能为我所用,我一样舍弃得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塞到苏绾手中,“这是一瓶西夷秘制的蛊毒,无色无味,毒性隐秘,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便在胤王每日的茶汤中滴入一滴,百日过后我便能明了你对父亲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苏相起身,朝苏绾冷笑一声,“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这个女儿千万别让为父失望。”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书房,苏源赶紧将苏绾扶到凳上坐好,查看她脸上的伤势,苏绾无力地垂头,低声问:“你们早知道父亲的谋划了?”
苏云和苏源对视一眼,无言以对,苏源轻咳一声道:“绾绾,让大哥先扶你回房,我屋里有些膏药,消肿非常有效,我去给你拿来。”
苏绾抬头,扯了扯唇角,“二哥,我要回去了,别为我担心。”
“绾绾,你要知道父亲之所以会这样自有他的道理,你千万不要怪他。”苏云扶苏绾起身,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大哥,二哥我明白,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
苏绾整整衣襟,明艳双眸潋滟似水,她向苏云和苏源翩然一笑,“大哥、二哥我回去了,你们保重。”
苏绾踏入日光中,周身笼上一层金光,她愈行愈远,那金光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个笔挺坚韧的背影。
苏绾回到王府正是晚膳时分,她破天荒地没有去看云禛,躲回了自己院子,但她红肿的脸颊还是让碧痕和落英吓得不轻,落英咋咋呼呼地要去找伤药,被苏绾叫住了。
苏绾打发落英去传膳,让碧痕去找了些冰冷敷,两个时辰后肿便渐渐消了,只是脸上依然有一块难看的红痕,刺痛依然。
清漓听说苏绾回府,晚饭后便来看她,苏绾屏退众人,将苏相的话又说了一遍,两人一时都有些失神,望着桌上那只白瓷瓶发呆。
清漓有些惧怕地点点那个白瓷瓶,绝丽容颜一片惨白,“相爷之前嘱咐过我,若你对他有二心,随时将你了结。”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这么说,”苏绾趴在桌上,盯着那个瓷瓶目不转睛,“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女儿,不然他为何独独对我那般狠心。”
“姐姐,你会用这东西吗?”
“我不想。”
“可三月后相爷就会知道了。”
“到时候再想办法。”
“姐姐,你要不要告诉胤王殿下?”
“不行,殿下若知晓此事,我爹不就危险了吗?”
清漓有些烦躁,直起身拍了拍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等着百日之后相爷发飙?”
苏绾摇头,“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将瓷瓶递给清漓,“这东西你帮我收着,你那里人少,不容易被人发现。”
清漓将瓷瓶收入袖中,望着苏绾欲言又止,苏绾抬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清漓低咳一声,轻声道:“姐姐,最近王爷姐夫对你是真心好,你不妨试着向他坦白一些,兴许他能想到法子帮你。”
苏绾随她一同出门,拍拍清漓的手,转身往竹园去。
云禛用过晚膳,敞着衣襟露出胸口的绷带,正靠在床头看书,苏绾进去随手灭了两支蜡烛,将光线调暗,上前将云禛手中的书取走。
“殿下,太医嘱咐过不可劳神,您怎么就不听呢?”
云禛的脸隐在暗沉光线中,望着苏绾的双眸晶亮,他唇边泛起一抹淡笑,扶着苏绾的手躺下,“王妃说的是,我这就躺下休息,不知王妃可否陪我说会话。”
苏绾将他胸前的衣襟整理好,又为他搭上一条薄毯,“殿下想说什么?”
“说说你小时候吧。”
苏绾神色一黯,“殿下忘了吗?我之前脑袋受了伤,小时候的事全不记得了。”
云禛歉然,“是我忘记了,你别介意。”
“我最近总是会记起一些零星的片段,一些模糊的影子,就像做梦般,能记得情景却记不得人物。”
云禛握住苏绾的手,轻柔的抚摸着:“不要着急,慢慢得总会记起来。”
苏绾默然,俯身将脸贴上云禛手背,心里一片苍凉,这么温柔对她的云禛,这么体贴入微的云禛,父亲怎么忍心夺去他的性命。
“怎么了?你在哭吗?”
“我没事,”苏绾立刻否认,直起身望向云禛,“你早些休息吧,我回房去了。”
苏绾要走,却被云禛拉住,“你今天回了相府?”
苏绾心中一惊,强自镇定下来,“有些想我母亲,便回去看看。”
“岳母大人可是抱恙?”
“没事没事,母亲和父亲都很好,我只是想他们了。”
云禛盯着苏绾的脸,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下来,“既如此,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禛的眼光似要将苏绾看穿,苏绾心惊不敢多待,立刻退出竹园,一路心烦意乱地回了院子,直到躺到床上,还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
半月过后,皇帝定下了南巡的日期,为了体恤云禛,皇帝特意推迟一个月才出发,九月廿七,是个黄道吉日:宜祈福、出行、移徙。
秋月将近,逼人暑气渐渐消散,干爽的清风吹拂着沿河的树枝,将温暖的阳光搅成点点碎屑撒在河面上。
华丽典雅的楼船一艘接着一艘,自皇宫出发向南行驶,沿途彩旗迎风,岸上神策军开道,京中百姓隔着河岸远远观望着,皇帝三年一次的南巡,这阵仗这规模,都能让百姓们兴奋地说上很久。
苏绾坐在窗边,一手托腮,静静观望着窗外的风景,楼船极高,她所处的房间望出去看不见河岸上的百姓,触目皆是河岸边大片的房屋与街道,正是晌午时分,袅袅炊烟此起彼伏,一派人间烟火。
“王妃,殿下请您过去用膳。”碧痕推门进来,见苏绾只穿着身素色纱裙,几步上前将窗子关上,“河上风大,王妃当心着凉。”
苏绾披上件外裳,跟着碧痕去云禛房间,因云贤未封王,便请示了皇帝与云禛同船而住,云葭亦要求同行,是以楼船的最高层便住了他们四人
☆、她要生下皇子
秋月将近,逼人暑气渐渐消散,干爽的清风吹拂着沿河的树枝,将温暖的阳光搅成点点碎屑撒在河面上。
华丽典雅的楼船一艘接着一艘,自皇宫出发向南行驶,沿途彩旗迎风,岸上神策军开道,京中百姓隔着河岸远远观望着,皇帝三年一次的南巡,这阵仗这规模,都能让百姓们兴奋地说上很久。
苏绾坐在窗边,一手托腮,静静观望着窗外的风景,楼船极高,她所处的房间望出去看不见河岸上的百姓,触目皆是河岸边大片的房屋与街道,正是晌午时分,袅袅炊烟此起彼伏,一派人间烟火。
“王妃,殿下请您过去用膳。”碧痕推门进来,见苏绾只穿着身素色纱裙,几步上前将窗子关上,“河上风大,王妃当心着凉。”
苏绾披上件外裳,跟着碧痕去云禛房间,因云贤未封王,便请示了皇帝与云禛同船而住,云葭亦要求同行,是以楼船的最高层便住了他们四人。
“四嫂,你来了。”云葭见苏绾到了,上前挽住她手臂,同她一起坐到桌边,“还好四哥没带着府里的厨子出来,不然我才不会求父皇让我住你们船上。”
“我可没求着你来,”云禛搁下手中书卷,苍白脸颊笑意渐深,他手指了指云贤道:“五弟住我这里还说得过去,你倒是说说,父皇船上有吃有玩,为什么不去?”
云葭俏皮地吐吐舌头,“我才不在父皇眼皮底下待着呢,这一路停停走走起码得近一个月呢,指不定他哪天心情不好,抓住我教训一番,我才不受这冤枉气,在你这里自由自在不好吗?”
苏绾拍拍她的手笑道:“既如此那便坐下好好吃饭吧,今日皇上又赐了南阳乳鸽过来,我们也沾着你的光,大快朵颐一番。”
云禛望着苏绾,眸中温柔闪烁,“今日皇上赐了不少菜,把清漓叫上来一起吃吧。”
苏绾点头,想了想说:“既如此,不如请文卿姑娘也一起上来吧。”
“文卿?”云葭一皱眉,“她怎么也来了,四哥你什么意思?”
云禛一挑眉,脸色冷了下来,星眸中暖意尽失,“怎么,我带谁出来也要向公主请示不成?”
“哼,四哥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说她不好,只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环境,你觉得带她这个没名没分的青楼女子同行适宜吗?”
云葭横眉冷对,娇俏容颜上也似挂上冰霜般寒冷,她瞪了眼云禛,又看向苏绾,悲悯的眼神让苏绾有些心烦。
“公主有所不知,早先我与胤王殿下已经商量过要给文卿姑娘一个名分,之前因为殿下去了雍州耽搁下来,这次南巡殿下之所以会带着文卿姑娘,是想趁此机会向皇上请旨,给文卿姑娘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