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毫无准备,一张完好无损的丽颜就这么落入了皇帝眼中。
拘禁
“赌一把皇帝老哥他好色。”亦寒躲在暗处低喃,以摘下的梅花当做暗器,将霜晚的面纱打落。
说来讽刺,入宫多时,这竟还是皇帝第一次见到霜晚真正的样子。他想起有一夜,他是那么地希望眼前的女子不曾毁容。失望一次后,而今突然看到如此清妍素丽的一张脸,皇帝愣住了。
然而这个意外并没有惊动霜晚,她始终漠然,仍没有收回手。
酒杯已在手中,就要一饮而尽。
亦寒心下大急,当下决定冲出去救人。幸好他还是赌赢了,皇帝快他一步,已挥落了那杯毒酒。
白瓷杯裂开,毒汁洒了满地。
亦寒忍不住松了口气,可是瞬间又头疼起来。皇帝突然留下霜晚的命,摆明因为贪图美色,那接下来霜晚会遇到什么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下更麻烦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他会被三皇兄宰了的。
眼看着皇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而霜晚脸上已看不见情绪,那肤色像雪一般白,惨惨淡淡的,像是万念俱灰。
亦寒心里打了个突,脑子转得飞快,最后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他若无其事地闯进了院子,一如往常般笑嘻嘻的,上奏的却是急报:“皇上,刚收到探子来报,此次和林啸天合谋的人是铁鹰将军。他手中握有重兵,是不是现在就派人去追?”
哪有什么探子来报,只不过是在这时推了方旭出去当暂时的挡箭牌罢了。祸是方旭闯的,亦寒和方旭向来无交情,这样也不算出卖他。
果然皇帝没料到谋反的人还有他素来信任的铁鹰将军方旭,虽是美色当前,但他仍立刻放了霜晚,吼道:“还等什么,赶紧去把方旭给朕捉拿回来!”
禁军领命而去,皇帝瞥了霜晚一眼,下令:“把她关起来!”
两名内侍上前将霜晚拉走,霜晚并未反抗,空洞的眼眸中也不知正想些什么。
亦寒确定她暂时不会有危险,才跟了皇帝一同去追查方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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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冬里到处是苍白的雪色,难得有一株梅花从窗台伸进来,霜晚抬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被软禁在东边别院的阁楼里,几日来,皇帝都对她不闻不问。桌上的膳食固定有人来换,但她一直不吃不喝,身体就这样迅速虚弱下去,连抬起手摘下梅花的气力都没有。
她混沌了意识,什么都无法思考。门吱呀一声打开,竟是夜魈。
熟悉的面孔没能换来她的关注,她甚至眼睛也未抬。
“小姐……”夜魈上前,见她躺在床上安然无恙,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我好不容易买通了看守,才能过来看你。皇上这几日一直在追查叛乱的余党,不过林将军和方旭都逃了。明魅在白蝶园被包围之前已有警觉,现在她们藏在太医院,很安全。”
发现霜晚始终没有回应,夜魈渐渐着急:“他们说你几日没有进食,小姐,你怎可如此亏待自己?”
霜晚缓缓看向他,却只是淡淡地牵起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
这样的笑仿佛是看淡了生死,让夜魈心里一凉。
后宫中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梅妃娘娘的噩耗,夜魈更是清楚她与梅妃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怕只怕她会寻短见……这么想着,他转身就冲出房门,不到片刻端来一碗清粥,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
“快吃了!”夜魈鲜少语气强硬。
霜晚闻言张嘴,没有抗拒地一口一口吞下。然而,还是没有生气。
第二日如此。
第三日仍是如此。
暮迟的死,似乎也带走了她求生的意志。
夜魈庆幸自己宫中太医的身份,看守对他毕恭毕敬,任他自由出入。否则霜晚没人照顾,迟早都会出事。
转眼又几日过去,庆幸的是皇帝始终忙于国事,无暇顾及别院里囚禁着的霜晚。
夜魈天天都来,此刻站在门口,见霜晚一直看着墙头盛开的白梅。从窗台照进的一丝光亮柔和地披散在她身上,有一瞬间,她的身体渐渐透明下去,像快要消失一般。夜魈一惊,急忙过来抓住她的手。
她的视线不知飘落在何方,就这么被人抓着双手,竟也丝毫没有惊扰。一如以往,她表面上那样沉静淡然,可偏生夜魈觉得有什么变了。她偶尔对他笑,可就是那样清淡的笑更让夜魈心惊。他后来才发现,最重要的姐姐死了,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夜魈心中一痛,忍不住劝道:“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梅妃娘娘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也很难过啊。”
霜晚无动于衷。
“这里的事我们都不敢告诉王爷,不过阳州战事屡屡告捷,白骏的兵马已经连退数次。你再等等,只要王爷回来,他定能救你出去。”夜魈无奈了,“小姐,你就和我说说话吧!”
霜晚似乎不想听,索性闭上了眼睛。
夜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不禁又气道:“你究竟要消沉到什么时候!我认识的林霜晚可不是你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
仍是没有人搭理。
像使出了十分力气却打在棉花上,夜魈终于垂头丧气。
现下只能等她自己重新振作,而他能做的,只有每天盯着她进食,如此而已。
等到僵局终于被打破,已经是元宵时节。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连她这里也点上了彩灯。宫中流光溢彩,红黄交错,迷离的灯光让房间升起了别样的媚色。
夜魈端了两碗元宵进来,还未放上桌,却见霜晚正背对着他梳妆。
有多久没见她主动下床了?他吃了一惊,险些将满满的元宵洒了。
身后的动静惹来霜晚注意,只是一笑,目光流转间,依稀是往昔自若的神采。
“小姐?”已有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夜魈几乎不敢确信。
“我听说今日皇上要来。”簪上绽放白梅的珠饰,略施淡妆,她笑着道:“总不能一直躺着,那就太失礼数了。”
皇上要来?很快就想到这意味着什么,夜魈浑身一震。
“今日过节,是该来了。”
“小姐……”刚要说什么,却听得一声“皇上驾到!”,随即门外响起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夜魈紧张地望向霜晚,可她竟仍有闲心整理衣装。
如今霜晚容颜未毁一事皇帝已经知道,哪能让她和皇帝单独相处?
夜魈急道:“给梅妃喝过的那种药我还有,现在加到这碗元宵里,小姐喝下去后什么都不用管。事成我们会将小姐带出宫。”
“不必。”霜晚淡淡地拒绝。
皇帝进门只需几步而已,夜魈想再开口,可已经来不及。霜晚转身,若无其事地背对着他们。从夜魈的角度看,她微微掀起了彩灯的纱罩,似乎往里面加了什么。
“夜魈?你怎么会在此?”进门来的只有皇帝一人,实在不难揣度他的目的。
“静贵人身子虚,叫我过来开几副药。”
“哦?”皇帝的眼睛直盯着霜晚的背,“那开完了,卿家可以走了。”
“可……”夜魈拼命想法子留下,却听霜晚开口道:“夜魈太医走好。”
居然连霜晚都赶他走,夜魈咬咬牙,道:“是。”
夜魈出去后,皇帝已迫不及待地一把揽住了霜晚,低头嗅了嗅,叹道:“你好香。”
暧昧的话语和这个男人的拥抱让霜晚恶心,但她没有挣脱,反而回身笑道:“皇上,今天是元宵节,臣妾还没用过膳呢。恰好这儿有两碗元宵,皇上陪臣妾一起吃吧。”
“好!”皇帝见她乖顺,便满意地笑道,“近日八王爷难得殷勤,日日夜夜与朕商谈国事,晚了来看你,你不会怪朕吧?”
“怎会呢?”才刚端来不久,元宵还是烫的,漫开了雾气。霜晚的眼睛被水雾掩下,藏住了几分狠意。
空气里似有若无地升起了清幽的兰花香,这香在夜魈在的时候分明还没有的。
皇帝注意到这阵香气愈发浓郁,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便问:“这是什么香?”
“隐世兰。”霜晚语调平淡。
“隐世兰?好!朕很喜欢,回头让宫人也给朕的寝宫燃上此香!”
红色的纱灯令旖旎的色彩弥漫了一室,霜晚放到灯里的香料随着火光燃烧,渐渐到了极致。皇帝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元宵已经吃完,而他的目光也愈渐迷蒙。
霜晚的模样在红光里柔和着,几缕发丝垂落纤细的脖颈,引人遐思。
突然之间却是火光一灭,灯芯燃尽,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现在黑漆的环境更合皇帝的心意,他肆无忌惮地扑了过去,已迫不及待地将女子压在身下。
感受到女子并无反抗之意,他也没了顾虑,一手揉搓着她软若无骨的身子,一手心急地扯下自己的衣袍。然后衣衫褪到一半,他又突然停下了动作。火已灭,空气中厚重的香却似乎并未燃尽。隐世兰的花香有如漫山滴血的蔓藤般缠绕上来,渐渐的,久违的头痛又侵袭上身。皇帝的j□j瞬间被这恼人的头痛灭得无隐无踪,还在拉扯衣衫的手改为扶着头部,忍不住j□j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