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即将风起云涌。
☆、"第三十一章 一介女子(下)"
扶桑抬头看了看天际,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宫墙之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无奈叹口气,转身推开那虚掩的木门快步走进那处院落——怀苓宛。
这个院落很小,不似别的宫殿那般大气,在这金碧辉煌的宫中可谓是别具一格,这一次来,扶桑对着里头的感受越发的清晰,那涌动的生命气息似乎要从这里面喷涌而出。她心中微顿,这处看似平凡不过的院落,到底藏有怎样的秘密。
如今外边虽是那般的吵闹,可这院落里还是如那日般的幽静,纤细的阳光从窗间的缝隙里悄悄的洒落在她那苍白的脸上
庆姨……看着侧卧在床上那虚弱的人儿,扶桑俯身轻轻的唤了一声。
庆怀嘤咛的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的扶桑她微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起来子瞻呢?……
子瞻……扶桑微顿他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扶桑俯身小心翼翼的把虚弱的她从床榻中扶起让她靠在身后那厚厚的软垫上。
听着她那急促虚弱的喘息声,扶桑不禁略感揪心,因为她冥冥中感觉到她的生命已所剩不多,如果情况再来得坏一些的她也许将活不过今年冬天。
桑儿,扶我起来!扶我起来到子瞻那去……咳…咳咳咳……
扶桑无奈看着眼前虚弱的她,那些许着急,些许发愁的眼神及那从她喉咙间溢出的那虚弱喘息声。扶桑侧头赶忙抹了抹眼角,俯身连着锦被把她一把抱起缓步走出院落,迈着颇为沉重的步子走向远处的殿宇。
扶桑不曾想过,她那颗冷然的心,除了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还会为这样一个女子所感动,所疼痛。
子瞻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如云层般纱幔,闻着房里熟悉的熏香一时缓不过神来,愣然的皱着眉头。
没死,他竟然还活着?他不敢相信的眨眨酸涩的眼睛。
这一觉,恍若隔世。
子瞻继而有些激动的动了动脖颈、四肢,但就是这样很是轻微的动作,已经疼得他额间冒出细微的汗水,但他庆幸的发现还好!还好在那样强大气流的冲击下他竟还四肢健全。
微微侧头,纱幔之外一个模糊的人影伫立在那,听到里面细微的声音转身朝纱幔走来。那人影因层层纱幔的阻隔模糊不清,但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
那女子的步调异常平稳,绣履与地砖的接触之下发出细微的脚步声。
就这样这殿中的女子踩着轻快步调,穿过层层纱幔,在离床中只有一步之遥的帷帐前驻足而立。
子瞻看着纱帐前静默不语的女子,认为又是一些胆小怕事的宫女,于是皱眉沉声道:下去!
因为他这般狼狈的样子不想任何人看到。
却没想到他发出的声音是这般的沙哑晦涩,就这两个字,他的喉咙竟疼的像是要冒出火来。帐外的女子似不经意的轻哼一声,却依旧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过了半响她那轻柔却又带着一丝甜美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如今虽是身心疲惫,但、我家小姐恐怕不得不叨唠太子殿下一番了。
随着声音落下,那女子猛然向前一步!
纱帐被一只秀气的小手掀起,子瞻没想到殿中竟是雕窗大开,雨过天晴柔和的微风携带这泥土的芳香伴着轻柔的阳光,竟也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双眼。
这么多年来这殿中何时有过这般的明亮,一如子瞻他的心层层包裹,终究害怕面对阳光害怕这大千世界的喧闹。
喉间尽是说不出的酸涩,从小到大在众人眼里这皇宫中万人尊仰的帝王独子,可如今却在不知觉间败的一沓涂地,败给了本来那个除了美貌应该就是一无是处的妹妹。
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唇齿喉咙间充斥着不尽苦涩。
这女子手中端着一个玉盏,明媚的阳光从她身后撒落,暗影交错虽不及扶桑的风情但真实如她的主子那般骄傲。
想抬手挡住这对于他来说分外刺目的阳光,却发现全身上下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子瞻勉强轻轻侧了侧头,抬眼看着这立于眼前的女子。
此时不知是阳光过于刺眼还是如何,子瞻眯着眼晃神看着兮灵,但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那谭幽暗的黑越发的黑了。
就在这时门被‘吱’的一声推开,在那暗影深处走出一人,那人身前推着轮椅,踏着慢悠的步子,缓缓走来。
顺着声音望去,虽是隔着层层纱帐但子瞻那藏在被中的双手也不自觉的颤了颤,瞬间附上了一层冷汗。
在这大唐皇宫内坐着轮椅能在这宫内行动自由的女子那只有一人,他的母妃——庆怀。
子瞻仿佛认命似的缓缓的闭上双眼。
听着那轮椅滚动与玉砖碾出的细微声响,他身体也不自觉的轻微发颤。
如今要说他最怕看见谁,那没过于他的母亲。
一个他最为亲近的人,最怕见面的人,那份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庆怀脸色苍白的靠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绒垫子,但神色还算平静。苍白纤细的手,轻柔的层层拨开眼前的纱幔。
兮灵你先下去吧,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扶桑朝兮灵摆摆手。
子瞻只闻到鼻前一阵清香,额头就被一只略感冰凉,但附有薄茧的小手附上。
从这手中薄茧的位子,子瞻他感断定他这个叫做龙霓裳的皇妹必定是个勤奋至极的人,而那阵清香,并不是那些衣物或熏香发出来的味道,而像是一阵自然而然的体香,安宁、清幽。
一股清凉的内力缓缓的从那小手缓缓的输入子瞻的身体里,治愈着他那伤痛的身体。
扶桑收力,抬手,习惯性的抚了抚眉心,看着庆怀微微一笑。
没事儿,多休息几天就好,庆姨不用过于担心。
说完这些她同样朝子瞻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的余晖在不知觉间悄悄撒下,金黄的光点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在屋中雀跃飞舞。
在踏出屋子的刹那扶桑悄然转头,屋中已微微发暗,那金黄的光点悄然印在房间的一角的那对母子身上,那个让她尊敬怜惜的女子此时正轻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子瞻额头。
低头默默的关上房门,和兮灵并肩站在屋外的雨檐角下,思绪蹁跹。
这世间,世事太多,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子!
☆、"第三十二章 何不知足"
扶桑再往身后的宫殿看上一眼,转头毅然大步走向远处这对母子需要时间渐渐缓和。
子瞻,难道你连我也不愿见?庆怀虚弱的靠在轮椅上,看着闭着眼眸,面色比她还要苍白上几分的子瞻。
这话说了半天也不见子瞻答话,无奈!庆怀叹口气,吃力的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但那一动不动的子瞻,猛地伸说抓住了准备离开的庆怀。
声音干涩嘶哑。
子瞻身体酸疼无比,浑身的肌肉骨头像是一截截的打断又重新组装在一起,但他在庆怀要走的那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爬起双膝跪地!
子瞻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敢看他母妃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眼。
但就因为低着头,他错过了庆怀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决绝情绪。
起来!回床上去!庆怀气急哑声吼道,她因过大的情绪波动,身子紧紧的绷着,不断的低喘。
这些年来她虽身体虚弱性情淡然,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声音还是那般的微弱,但其中的那股威严就得论当别论了。
听着庆怀那冷然的声音,子瞻身子轻微一震撑着伤痛的身子躺回床上,但就这么一来一回也把他折腾得额头嗜满了冷汗,那当然是疼的。
子瞻也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母妃生气。
记得那时他还小,仗着自己是宫中的独子整日里无法无天,终于有一天把他那一向体弱温柔的母妃给惹毛了,被罚于怀苓宛外跪了三天三夜。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母妃从来都是性情淡漠恬和,清雅出尘的性子。
庆怀垂眼什么都没有说,侧身从桌旁的小几上拿过玉盏,小心的用嘴试了试温度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子瞻喝药。
从怀中掏出绣帕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眉宇间又恢复了往日里的一片柔和。
抬手理了理膝上那厚实的羊绒毯子,看着靠在床榻上的子瞻。
母妃,我……我……
子瞻动了动微微发干的嘴唇,最终没能说出来。
庆怀就这么看着子瞻,静静的等他接下来的话,可是等了半响也不见动静。
无奈,她语气轻缓的开口道:瞻儿,你不要跟为娘道‘你错了’这类话,既然做了只是让自己不后悔就行,这无关结果。难道你忘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教养?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了子瞻,他激动道:没忘,瞻而怎敢忘记您的教导,可是……
庆怀深吸口气:因为霓裳对吧?那个曾经你认为除了美貌外不足为道的女子,如今却是这般的骄傲耀眼,她一手打破了你这些年来的所有骄傲。
藏在被中的手不自觉的搅着袖子握紧:是的,但又不全都是,我……我只是这些年来为母妃感到不公,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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