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夜,慕容风澈会恨她,疯狂地报复吧?
如果是,也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只有极致的恨意才会激发人的斗志,相信不远的将来又可以看到武功不凡的他,可那时候的他们又是怎样的立场?耳边仿佛又响起他的话,“林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样狠绝的话令她不寒而栗,转身就奔出青囊坊。
这一路上都是他的身影,痛苦,绝望,愤怒,一个又一个淹没了她的脑海,总是忍不住就要转身回头,可是手腕上那条血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已没有回转的余地,从她暗算了那些参会人开始,只能继续往前走,没有退路。
她仰头看看那灰暗的山顶,默默握紧拳头上山。
一路畅通无阻,到达山顶的时候,亭子里那抹肃静的黑影悠然转身,“你回来了。”眼前忽地一亮,那黑衣人萧疏意举,丰姿隽逸,一抹淡笑犹如天际飞鸿,转瞬即逝。
想起萧誉风的利用,林云想也不想就揪住对方的衣襟,压抑在心口的愤怒几乎要脱口而出。是他一手操控,离间他们,让慕容风澈变成残废,让他生不如死,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可想起身上的血咒,她忽地松开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托你送封信,结果把青囊坊的招牌砸了。”他轻叹一声,自他经营青囊坊开始,收了诊金从未失信于人,没想到林云这一闹害青囊坊信誉难存,往后前往看病的人将寥寥无几。
“那真是救人的药方?本公子是不是听错了?堂堂的魔教教主竟然会救自己的敌人?”圣教与魔教势不两立,慕容山庄与圣教相互扶持,这些年来被魔教视为眼中钉,他巴不得毁掉慕容山庄,又怎会救慕容风澈?
“在那里的人是白墨,只收诊金救人,不管江湖是非。”他在提醒她,那里的人是悬壶济世的白墨神医,而不是魔教教主萧誉风,立场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表里不一,虚伪透顶,萧教主的话令本公子想到这八个字。”
“难道凌云心不是吗?”他眸光一沉,声音是从未有的冷彻,“明明心系慕容风澈却对你温言软语,含情脉脉,这样的女人表里如一吗?”
果然,那夜躲在暗处监视的人是他派去的。
她冷冷道:“本公子的事不劳萧教主操心。”蓦地,手腕被扼住,耳边是他愤怒的声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月光倾泻的湖里,那一身白衣狼狈,发丝纷乱,早已失了以往的风度,“一个欺骗你的女人值得如此吗?”他怒问,林云挥开他的手,“她没有欺骗我!”
“那为何撕毁慕容风澈的药方?不是因为无法忍受欺骗?”面对他的质问,林云一时无言,萧誉风以为她喜欢凌云心,因一时的欺骗而报复慕容风澈,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凌云心,在慕容风澈身边的只是她的丫鬟素雪。
“好好看看,你眼里那个纯净善良的丫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本蓝色本子丢了过来,萧誉风甩袖离开,林云翻开那蓝色本子,认真看了起来。
里面详细记载了她从出生到十五岁那年的事情,小时候如何丑陋平凡,顽劣不堪,对长辈无礼,不思进取,天天想着吃喝玩乐,直到喜欢上慕容风澈才有所上进,儿女情长,不愿担负圣教之主的位子,眼里只有那个慕容风澈……
她哑然失笑,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也只有这本记得最全,有些连她也记不清了。
萧誉风给自己这本书的目的何在?只是劝自己放弃心上人这么简单?
她狡黠一笑,拿着那本子奔往萧誉风的住处,他正襟危坐,看到林云时微微皱眉,轻声询问:“都想明白了?”林云笑得欢快,“是啊,多谢你了,那本子安抚了本公子受伤的心,让本公子重新喜欢上那丫头!”
他错愕,“那样顽劣的丫头也值得人喜欢?”
林云连声叹息,轻笑连连,“她哪里顽劣了,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会抓虫子吓人,会扮鬼捉弄下人,这样的女子不特别吗?不引人注目吗?”
他怒目相视,她视而不见,径自挥扇打趣,“要不你把倾城之泪借给我,以它为聘,她一定会嫁给我!”话音刚落,一旁的茶盏四分五裂,若非她闪避及时,那滚烫的茶水早已溅了一身。
“这辈子,我与凌云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将倾城之泪送给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瞬间,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遗落一般,她的笑意僵住,下意识握紧折扇。
他是魔教教主,她是圣教圣主,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两人的立场,以前她牢记慕容致远的教导,不想周旋于两教恩怨,现在一切却由不得她了!
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她住回先前的地方,一切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这夜,星光璀璨,她躺在屋顶上,心事重重无暇顾及那一片美丽的星空。
倾城之泪依然毫无线索,而萧誉风一再挽留,种种迹象表明不是解开倾城之泪的秘密那么简单。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闭眸睡去。
翌日,她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刚坐起身便听见下方一个冷然的声音,“林公子,教主有请。”这声音如此熟悉,她怎会忘记,当下飞身纵下屋檐,只见冷墨不知何时出来了,此刻正沉着脸,一双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钉出洞来。
他们找了林云一整夜,几乎要将整个魔教翻了过来,没想到对方竟然睡在屋顶上。
那位白衣公子对他们的着急视若无睹,一贯的散漫, “许久不见,冷护法别来无恙啊!”一语戳中冷墨的痛处,他为魔教忠心耿耿那么多年,竟因林云失职,一时脸色铁青,又听林云笑道,“差点忘了,现在的左护法另有其人!”
“那又如何?有我在,你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话音刚落,那挥扇的白衣公子一脸狐疑,笑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瞬间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瞪着林云狠声道:“教主命你半个时辰内到青空阁。”话完带着所有人离开,完全不给林云问话的余地,过了一个时辰,林云才找到萧誉风。
树荫下,坐在凉亭内的萧誉风神情凝重,一脸肃穆,心情看起来十分沉重。
此刻并不适合开玩笑,林云静静坐下,目光落在前方那座七重塔上,明明是怀贤塔,冷墨却告诉她说是青空阁,害她好找,幸亏碰到那个妖孽公子杨青才知道这个地方,不然她还在原地打转。
静默片刻,萧誉风终于开口,“今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是魔教最大的功臣。”她将魔教史回想了一遍,又将“青空”两字念了数遍,目光陡然变冷,心口一寸寸发凉,终于明白为何冷墨说的是青空阁。
那个充满黑暗的地方何时变成令人缅怀的七重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塔内,虽一路畅通无阻,可林云还是瞧出了端倪,底下三层机关重重,若不是萧誉风带路,她不可能安然无恙到达这里。
塔内第四层的内室没有机关,似是一个人的居所,陈列的书柜,衣柜,乐器看得出主人博学多才,志趣不凡,这样博雅的人怎会与那人有关系?
林云正想发问,转身看到萧誉风正翻着布满灰尘的旧书,缅怀道:“小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这里翻书,无论我看多久,书柜里总有看不完的书……”
“你每看完一本就有人换上一本新的。”
“你比无垢聪明多了,小时候他一直说这书柜是狐妖变的,专门变书来迷惑男子……”
“你说的是玉面公子,玉无垢?”
“是他,很惊讶吗?”
她不止惊讶,更多的是惊奇,正道人士一向不与魔教来往,医神玉家更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玉家后人玉无垢竟是萧誉风的玩伴,这当中有多少奥妙不说,单说四年年前玉面公子突然遣散玉家,从此不知所踪,实在令人费解。
“你们很像,每每看到你总觉得他还在身边,没有离开。”他的笑意苦涩。
原来,杨青口中的那个人就是玉无垢,她有些明白了,萧誉风待她不凡,也许是因为玉无垢。
“我们长得相似?”她忍不住问道,萧誉风却是摇摇头,“只是有些地方相似,他到底不像你那么无赖。”她斜了他一眼,“本公子再怎么无赖,也比某些阴险的人来得光明磊落!”
“还在怪我利用你四处传言?”他似笑非笑,“江湖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一个不慎便被人抓住把柄,那些人正是利用这点抹黑你。”他说的是事实,林云没有反驳,只是心中无限惆怅。
两人先后上了塔内第五层。
第五层的内室里摆放着案几,香炉,壁上悬挂着一幅画像,那端坐的玄衣男子面容清瘦,双目湛然有神,似笑非笑。
“这就是这里的主人,魔教已逝右护法青霖。”随着萧誉风的说明,她只觉得一颗心堕入无底深渊,那样的人怎配有博雅之称?
“建成七重塔不只是缅怀他,还为了超度他?”
“这是他的遗愿。”
“他一定没想到,即使再多人为他超度也摆脱不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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