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门口早已有人将粮食等装备罗列整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郊而去,只是我却被将军带着走了一条小路。
“为何不随他们一道走?”路上我有些疑惑。
将军回头扫了我一眼,眉头紧蹙,分明万般不耐。
我低头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一根像样的木棍,是以只好闭了嘴跟着他走。
城郊的景象倒是比我想象中要严重上许多,人们大多衣不蔽体,或横或竖的躺在烈日之下,嘴唇干裂双目无光。
我同将军赶到之时,那粥棚早已搭妥帖,现下正有人在熬着粥。
我正要上前去便被将军拉了一把:“别出去。”
我便依言又退回到树荫之中瞧着眼前的景象。
打红日当头一直到日落西山后至月上树梢,我姿势换了一遍又一遍,将军府施粥之人这才离开。
月光极尽冷清,如银雪洒了一地。那些流民此时填饱了肚子终是可以歇上一会了。
我揉着酸胀的腿,又抚了抚唱起了空城计的肚子,突然瞧见了大家熟睡后,几个人影自人堆中爬了起来,先是回身朝众人洒了一把药粉,而后分头而去。
将军轻声道:“走。”
而后便扯着我一路尾随其中一人而去。
夜晚时分,天气渐凉,在荒郊野外疾走这事,放眼天下也只有皇家子弟才做的出来。也不知他修炼的哪门子工夫,脚步极其轻盈却又来去如风,素色长袍在黑夜之中划出道道诡异的弧线。
我被夜风吹的睁不开眼,整个人都贴在了将军身上,可这厮身上竟比那寒冰还要凉上几分,我又不得不费力的将身子摆正。
这一路行的跌跌撞撞,我胸口隐隐发疼之际,将军终是纵身一跃将我带上了一个屋顶。
他身子一滑,紧贴在房顶处,毫无缝隙,我便学着他的模样,感觉肚皮上一片冰凉。
我探头打量着所处之地,原是所处深郊的一处废弃的院子。
“将军。”我趴在他身旁耳语:“我们可是要在此处趴上一宿?”
将军再次睨了我一眼。
此时身下的院子传来一阵响动,一道黑影自暗中步出,牵了匹蹄子上裹着布的马,朝院外飞奔而去。
我侧头瞧了瞧将军,待那人驶出视线后,他带着我飞身落地,向前疾跑几步,吹了个口哨,拐角处便有一匹同样包了布的棕色烈马奔驰而来。
将军利落的翻上马背,在我还站在一旁惊叹他的身手时,他长臂一挥已然将我拉到马上:“坐稳了。”
一声轻喝,胯.下烈马便朝前飞奔,我头一次骑马心中万分紧张,僵着身子手中紧紧揪着马鬃,好好一个屁股被颠成了八瓣还多。
“将…将军,咱能慢些吗?”我一张嘴猛灌进了一口风,呛得我胸口较之方才还疼,想咳嗽却又得强忍着。
不知是否夜风太大之缘故,将军仿若未闻,烈马依旧奔驰在荒野之上。
我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抖着身子转过头又惊又惧的对着他耳朵大喊:“我他娘的说让你慢点,吓死爹了。”
我气血涌上心头的时候,往往胆子会变得奇大,此时也不例外,只是将郁气发泄之后我心中便悔了,拼了全身的气力朝前移了移。
身后许久都未听到将军的回话,在我安慰着自己他是未听见后,胯.下马比起先前奔的更快起来。
我被这惯力甩的向后靠去,身子发出一声闷响,若是我未猜错,应当是撞上了将军的胸膛。
他闷哼了一声,速度却丝毫未减退,他左手微微使力,马便向左侧山头奔了上去,那是一片荒山,未生长树木,倒是免去了被树枝划伤的皮肉之苦。
不知向前行了多久,马终是有了减速的迹象,我趁着此机会喘了口大气,鼻尖处是夜晚独有的气息,甘洌醇厚。
“你在此处等我。”他说完便翻身下马,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我趴在马背上,右脚用力勾着马蹬子欲下去活动一下酸痛的身子,我刚抬起屁股,这马便动了一下,骇的我又老老实实的趴在上面再不敢逾越半分。这马倒是通人性,我不动它也不动。我双臂环着它的脖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许是这一日奔波太过劳累,脸一贴在马背上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的场景有些杂乱,醒来时早已记不得了。只懵懵懂懂感受到马又动了起来,只是不如初始时那般猛烈了。
“到了。”
我抬手擦着横流的口水时,将军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九回
第九回
我睁着尚有些困顿的眼瞧了瞧四周,依旧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地,只不过已不是荒野之外,而是一处暗巷。
可谓是狡兔三窟,这些人的心思到底缜密。
我随着将军翻身下马,将军往前迈步时,我堪堪自地上爬起来。
将军早已视我于无物,迫不得已下才挟着我自树上跃入院内。
我依着将军的形容侧耳细听。
“属下该死,至今还未找到兵符。”
回应他的便是一阵碎裂声以及一道低沉的嗓音:“按理说他现下出宫,那兵符定然不在宫中,不过他生性狡猾,那便要另说了,对了,将军府可去查看了?”
先前那人犹豫片刻:“兄弟们回报,将军府也未找到。请大人治罪。”
“接着去找。他此去没个半年定是回不来的,若是半年之中你们还没进展,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而后便再也未有交谈声。
我在心中闷笑,这皇上同将军的一举一动竟也在旁人的掌握之中,皇宫委实复杂。
不过他此去竟要用得上半年之久?这半路上该不会当真生出什么变化罢?
思及此我急忙啐了几口,似皇上那般无耻之人定然是有天庇佑的,再者说刘璃此时正心不甘情不愿的同贵妃待在一处,那贵妃亦不是个吃素的。如此想来,心中稍稍安了些。
回到府上时,已晨光微启,一进房门我便瞧见一只信鸽在窗棂处蹦跶,我将它捞过来扯出它腿上绑着的字条。
一排苍劲有力的字龙飞凤舞于字条之上:如何追求姑娘
我找出被我堆在墙角的笔墨,大笔一挥,四字跃然纸上:死皮赖脸
而后便将信鸽放了出去。
我丝毫不担心这信鸽途中被刘党之人射杀,只因我那堂哥是个变态,是以他家的信鸽也属变态中的战斗机。
我将身子往榻上一扔,枕着双臂闭眼睡了过去。
正午时分,那信鸽再次拍着双翅落到桌案上。正巧被如意瞧见,她瞧了我一眼:“晚上就吃烤乳鸽罢。”
我心一惊,这鸽子若是被如意逮去烤了还不知我那堂兄商黎阳会想出什么变态的方式来折磨我府上之人。
“我今儿想吃素,吃素。”我干笑几声将信鸽抱进怀中,抖开字条。
四个字:她不就范
我回道:先奸后杀
傍晚时分,商黎阳面上扬着淡淡笑意光临府上了。身后还跟着个怀中抱着一堆油纸的明谷主。只不过明谷主面上并不见欣喜之色,还躲在暗处朝我翻着白眼。
我假意未瞧见,朝堂哥迎了过去:“来就来呗,怎的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说着便从善如流将油纸接过。
一阵熟悉的味道在周身散了开来,这是我小时最爱吃的猪肉馅包子,据说我挺没追求,但爷就好这口。想来是我计策得到了他的首肯,于是他登门拜谢来了。
我心中感动莫名,一手一个包子大快朵颐起来。
“来,慢些,别噎着。”堂哥将手里的桂花酿送至我嘴边。
我抽空瞪了他一眼,但见他面上隐隐有些期待,待我吃完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我蹙了蹙眉:“好吃,美味。”
他霍然而起,上身前倾:“没了?”
我点了点头:“没了。”
他回头指了指门口站着的明灭:“你来感受一下。”
明灭一听,面色一紧,小眼神时不时的便向我这瞟,已然快哭了出来:“教…教主,能不能不感受?”
我一听这话有些不对,连扣带吐将包子又吐了出来:“你这畜生对包子做了什么?它还是个孩子。”
堂哥抚了抚袖袍,面色淡然:“没什么,不过是近日研制出来的新品种,教中人都防着我,是以我便来找你叙叙旧,顺道请你帮个忙。”
我连推带搡将他赶出了院子。
“我听闻近日有一批人马往十二岭那边去了?据说是出了什么事。”商黎阳顺着我的力道向后仰着身子:“哦对了,好似是有个模样俊俏的骚年突然不知去向。啧啧,天可怜见。”
我改推为拽,又将他扯回屋中。
“什么意思?”
商黎阳风淡云清的挑了挑眉:“十二岭那边天气恶劣,当地百姓近日又暴.乱不断,天灾中又搀着几分人为这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我喉咙一紧,知道他定然是探得了什么消息才特意登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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