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袍子紧了紧,防止阵阵夜风灌入衣中。
往日里无人问津的大牢此时已成了皇宫好地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侍卫。
我仔细查看了下,其中并无刘福山的身影,也是,他现下正被慕容离软禁府中,自然不会出现于此。
不多时,有两个侍卫架着面色早已铁青的刘璃自牢中出来。
“你是来找这个?”
我避过众人,绕到大牢暗门准备进去之时,武其手中捏着那封信,在入口处望着我。
我步子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朝我走了几步,将信放到我手上:“既然来到这,你应当是知晓了什么,其实这信你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话虽如此,我却还是从善如流将信抖了开来,借着月色随意瞧了两眼,上书贵妃之毒是刘璃所下,只提及了句她爱慕慕容离已久,是以心存妒意。
“这信可是凭空捏造的?并不是刘璃本意罢?”我将信放回武其手中,在原地踱了两步:“刘璃也不是自尽,是遭人所杀,只因刘福山怕她将自己并不是他亲生闺女以及其他琐事抖出来。”说到此处我闭上了嘴。
武其并未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同我对视,每每对上他这视线,我便没来由的心虚,我清了清喉咙:“杀害刘璃之人可是你?”
武其挑了挑眉:“是我。”
“你顶着她的名义给贵妃投毒,如此一来,刘璃投毒的动机同死的缘由便是合情合理了,并且此举还能让齐相乱了阵脚,暂时容空给刘福山转移罪证的时机?”
武其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事你日后莫要当着旁人的面提起,且当作不知情罢,如此才能保命不是?”
第二十八回
第二十八回
我一时也说不清心中感受,只幽幽叹了口气:“你怎的偏偏是他的人。”
武其垂首半晌后蓦然抬头望着我,向来似水深沉的眸子竟有点点光亮:“若日后有机会,我做你的人如何?”
我心加速跳了一拍,眉头上扬,心想你总算是开了窍了,正欲答个好字时,便见慕容离面色阴沉杵在武其身后。
我生生将那字憋了回去,规规矩矩站好。
武其也是个聪明人,见我表情有些丰富,面上滑过丝了然。
“夜深了,武侍郎早些回去吧。”我故作严肃,朝他摆了摆手。
他微一点头,而后扬长而去。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你歇好了?”
破天荒的,慕容离的面色在铁黑同铁青之间转换了好几圈后终是换回了寻常之色,言语间还带了些温和,如此一来我这心中便更没底了。
“臣……臣歇好了。”我稍稍拉开了些同他的距离。
他站在原地并未再靠近,声音淡然道:“歇好了便回府罢,回去好好想想到底什么人才是适合你的,你心底那个人又是谁。明日进宫,给我个答案。”
他话落便利落转身,头也未回的离开。月色洒在他身上,多了一抹孤寂。
他们二人相继离开后,周身明显静了许多。我倚在假山上,放空了所有的思绪,细数同慕容离相识到此时此刻,他如此离开还是头一遭,我有些不适应。
良久之后,天光初亮,我踏着朝霞走在临安街上,此时街道尚处冷清之中,唯有昼夜通明的月香阁门口站着几位衣着暴露的女子,不用多想便知她们为何还站在门口,我朝她们投去一道敬佩的目光,很久未见到如此热爱生活热爱银两的人了。
“大爷,进来玩玩啊。”
其中一名女子凑到我身前,扬着手中帕子将头靠在我肩膀之上,胭脂味太过浓厚。
我耐着性子将她推了开来,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身后隐隐传来“装什么高风亮节。”云云的话语,我委实没心情同她多做纠缠,只当作未听见有人说话。
回府时,见大门紧闭,猜想家丁们应当还在熟睡之中,若是将他们叫醒我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只能从后墙翻进去。
“这次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我堪堪站稳,便见不远处的石桌上,如意正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是不是还饿着肚子?”
“你是在等我?”我诧异的问道。
虽说她习武,但平日也是鸡鸣三声才起身的,可眼下这天色尚早,又见她不像是刚起身的模样。
如意柳叶般的眉梢挑了挑,避重就轻道:“你进屋吧,我把饭菜端进去。”
我记不大清是如何回屋的,只是鼻间发酸,自爹离世后,我身旁便鲜少有人如此关怀于我,如意素日虽是毒舌了些,但心中总归是有我,真是不知甩了我那堂兄多少条街,当然,若撇开他时不时拿我试毒的举动,其实商黎阳待我也是极好的。
我坐在软塌上,再度陷入沉思。
今日慕容离问我的问题着实突然,这好比在我饿时摆在我面前一碗牛肉和一碗猪肉。我自己琢磨,若能将这两碗肉一同吞入腹中是再好不过了,可眼下的情形并不允许我将两人一并收了。
我忧愁之际,如意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盘子,以脚将门带上。
我想了想,决定将这问题抛给如意,是以开口询问道:“如意,若你现下光着身子,眼前摆着两件衣裳,一件是旧衣虽是合身却有破损,另一件是新衣找不到瑕疵之处,你如何选?”
如意斜睨了我一眼:“旧衣既有破损不应当扔了吗?为何要留到至今?”
我捶了捶桌子:“没有条件扔,只剩这两件了。”
如意未吭气,转身去柜子中翻找出两件袍子,一件稍显旧一件是崭新的。
她回头瞧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旧的那件扔出了窗外。
我一个激灵,急忙冲出去将衣裳捡了回来,声音中满是控诉:“我不过是问问,你还真将我衣裳扔了?你是不是太实在了。”
如意抖了抖袖子,抬手又将新衣扔了出去。
我愣了愣,怀中捧着那一袭旧袍子许久未动地方。
“这不就是你的选择吗?”如意居高临下瞧我,目光平淡。
这一餐饭食不知味,隔日早朝我告病未去,一整日闷在府中,不知慕容离何时在我心中占据了如此大的位置。
烦闷之际又觉得以肉和衣裳比作他二人委实不妥当,是以又在心中设想了一下,若我瞧见他二人怀中有一女子会作何感想,如此一想,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当日瞧见慕容离同齐贵妃相拥那一幕,彼时我心中确是有不悦,但那人若换成武其,我又深感欣慰。
我纵使再迟钝,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慕容离不但有心上人,后宫还有一位贵妃,这只是眼前,日后还免不了有其他妃嫔,同这么多人共享一个男子的事,我倒是未想过的,是以这条路定然行不通。
第二日进宫早朝,慕容离瞧见我时眸光一亮,而后便将那期待掩了下去。
我则规规矩矩站在前排,听着齐相声泪俱下要皇上为齐贵妃讨个公道。
听闻这次她是真的中了毒,现下尚在昏迷中,偶尔清醒时亦是疯疯癫癫,有些骇人。
早朝在齐相的哭诉中结束,我随着人潮出了议事殿后直接往明文殿,慕容离下了早朝后一般会来此处批阅奏折。
小安子遥遥便瞧见了我,颠颠奔进去通报,而后一脸喜气的目送我入了殿中,又体贴入微的将门关了上。
“想好了?”
慕容离将手中奏折放下同我对视。
我嘶嘶哎哎了许久,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为何要我回答那个问题?我同你是什么关系?”
话出口之后,屋中气氛有些诡异。他总不至于说出我是他正妃此等假话来蒙骗我,因着我将这小半辈子都回想了一下,并未发现有记忆缺失之处。
他眉头紧蹙:“重要的是你现下的选择,其他的且放到一旁。”
我绞着衣袍:“其实,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是以……”我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离给打断了。
“我明白了,待将刘福山铲除之后我便带你归隐山林。”
我先是惊讶挑眉而后满心惊恐:“皇……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
慕容离将奏折挡在面前,使我瞧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中有笑意,道:“我有这个意思就行了,你回去歇着罢。”
这事态都如此严重了教我如何回去歇着?我这简直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挑了挑眼皮,我似乎已瞧见爹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我身前泪道“你这不孝女啊,魅惑圣上这事你怎的才做啊。”
见我迟迟不动身,慕容离露出一双眼睛瞧我:“怎么?知道近日朝中事多是以想为我分忧解难?”
“不不,臣并未存那个心思。”我急忙退了两步:“臣告退了。”
“那日是齐贵妃她体力不支倒在我身上,我同她并不存在任何情愫。”我这厢脚都跨出了门槛,慕容离在身后又补了一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将脸转了过去嘴角的笑意是如何都遮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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