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趴的久了,手肘处有些酸疼,片刻后,帘子被人掀开:“你瞧,车里的都是我们老爷给贵妃娘娘带的吃食,若是还不放心,你上去查看查看。”
车夫极为坦然,估计那侍卫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了,既然是齐相府的车,那必然是安全的,也不是咱们事情多,这些日子宫中查的严,您多担待担待。”
我瞧见侍卫那双暗黑靴子朝旁边移了移,将道路让了出来。
“姑娘名为翠花,是相府的下人,此行奉宰相之命进宫伺候贵妃娘娘。”
下车时,车夫将那一包包纸袋塞入我怀中,口中不忘嘱咐道。
我从善如流将纸袋捧过:“你如此信我?”
车夫执绳的动作一顿,眸子稍显暗淡,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是信她。”
他虽未明说口中的她是指何人,但依我猜测,十有八.九是如意,我虽对她身世好奇,却从未开口问过。
“姑娘快些进去吧。”车夫未再多言,驱车离开。
齐秀所居坤和宫,此时宫门口早有掌事宫女迎了出来:“你是宰相府的奴婢?”她先是抬眼打量了我一番,而后口气有些不善。
“正是。”我将要滑落的纸袋紧了紧,垂首恭敬答道。
那掌事宫女闻言并未将我让进屋子,而是围着我身旁走了几圈:“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只是做奴婢的要守本份,你心中最好别存旁的心思。”她冷哼一声:“别怪我话多,在宫中,尤其是在咱们坤和宫,你只管做事,少说些有的没有的,这对大家都好。”
我苦着脸听训。
大抵半个时辰之后,她抖了抖袖袍:“话也不多,字字句句皆为多年的经验,我不管你听进去多少,日后只要不给我惹事,一切好说。好了,你且将东西送进去罢。”
我喜大普奔,抱着袋子朝宫内冲。
“等等。”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时,掌事宫女再度出声将我唤住。
“一会皇上要来咱们坤和宫,你是新来的,不熟宫中礼仪,你将东西送去后便去后院将宫女们的衣裳洗出来罢。”
这后宫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此时终于知晓了慕容离为何迟迟不肯纳妃子。
几番周折后,我终是迈进了坤和宫,宫内烟雾缭绕,有药香蔓延在鼻尖,若不仔细辨认,倒是极其容易将此处认做是人间仙境。
贵妃的床榻在极里面,外围罩了一拢胭脂红薄纱,隐隐能瞧见贵妃那玲珑有致的身形。
怕引起宫中其他宫女注意,我只匆匆瞥了她一眼便由旁人领着往后院而去。
后院中,宫女的衣裳散了一地,有宫女二三正埋头苦洗。
我默不作声行至她们身前,学着她们的模样将那衣裳浸在水中揉搓,许是手劲太过又或是这衣裳料子过于单薄,我刚搓了几下便听布料撕裂之声。
原本洗的开心的宫女闻声后给了我一记颇犀利的眼神:“你娘亲没教你如何洗衣裳?娇贵的打紧。”
我微微挑眉:“你别说,我娘亲当真未教过我如何洗衣裳?怎么?”
小宫女颇有大将之风,听我一席话后,淡然拾起我身前衣裳,而后如数将分到我的衣裳撕个彻底,再然后莲步轻移朝前院而去。
未出一炷香的光景,掌事宫女怒容难掩,几步行至我跟前,扬手便欲挥下一个巴掌。
我眨了眨眼:“你还没摸清我的底细便敢如此待我?”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狐假虎威这事我干过不少,但扮老虎吃猪倒还是头一回。
我双眸无波,只挑起一边眉梢:“相府中下人何其多?我得以进宫那必然是有因由的,你当真要同我过不去?”话毕,我站在原地抖着脚:“现下宫中查的严,听说是不得进出马车,我方才是如入进来的?其中的奥妙便不必多说了吧?”
掌事宫女面色一紧,眼珠转了几转,倒是未表现出惊慌之色,只是言语间和气了几分:“我不管你是如何进来的,将旁人的衣裳撕坏总是不妥的,念在你初进宫,便罚你将她们手中的衣裳都洗了。若还是有意犯错,那不管你是打哪来的,都少不了一顿板子。”
其余几个宫女乍一听不用洗衣裳了,都欢天喜地的跟在掌事宫女身后跑了,唯有方才撕坏衣裳那位主,施施然迈步前行,经过我身旁时,脚步还顿了顿,我以为此时若不同她说些什么倒是略显尴尬,可若让我同她谈天,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思索再三,我才记起一句听起来不十分谄媚却也不生硬的话:“你给我等着。”
那宫女身形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待整个后院只剩我一人之时,耳旁总算是清静了不少。
眼前衣裳堆积成小山,我也只得扯过几件一同扔进桶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
平心而论,我虽算不得娇生惯养,可洗衣做饭这事我当真是十窍通了九窍。
是以将眼前最后一件衣裳洗完时,早已月上树梢。
入夜后,天气明显凉了许多,满院子的衣裳随风飘舞这样的场面,当真不适合在漆黑中欣赏。
我身子有些僵硬,起身时废了不少力气。
坤和宫中宫女们的寝居在偏殿,屋内此时早已没有了光亮,想必诸位大爷们都已歇下了。
我拖着步子推门而入,借着窗外月色寻到了一处空地,好在榻上被子等一应俱全。
我简单梳洗了下,掀被而入。
正昏昏欲睡之时,突觉身上一片凉气,我睁眼瞧了瞧,原来是身上被子被人抢了去,我凑过身子打量了下身旁之人。
是白日里告状那宫女。
眼前她睡的倒是安稳,瞧那模样亦不像是有意而为之。
我自诩大度,是以只将自己被子拉了回来并死死压在身下。
临睡前她又拉了几次,未果,而后便转战了另一旁。
歇在她另一旁的宫女倒是没有我这好脾气。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便响起了交谈声。
“红翠,你醒醒。”
听这声音大抵是被抢了被子的宫女。那红翠想必便是白日里那位了。这名字起的委实好,其巧妙之处堪比我这翠花。
红翠声音中难掩倦意:“何事?”
那宫女清了清嗓子:“唔,倒是无大事,只是突然想起我那小弟,他幼时同我一起睡,夜里困觉不安稳,我便将他捆了起来,再往后他便踏实多了。”
那宫女讲完典故之后便安心睡去了。不多时有轻微鼾声传来。
我假意翻身面相红翠那方,只见她瞪着眼睛迟迟不睡。
我才生出的困意登时消去了不少。自知这觉是睡不成了,我无奈起身穿戴整齐想去院中走走。
白日里那掌事宫女说慕容离今日要来,也不知现下是否还在这坤和宫中。
我脚步不自觉朝前院而去。
门口两位守夜的宫女睡的正香甜。我放轻脚步入了殿内。摆设同白日里一样,富丽堂皇,不同的是白日里尚在昏睡中的贵妃此时已精神奕奕的靠在榻边那抹明黄的怀中,身子被慕容离挡了大半。
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心头涌起撞破了人家好事的尴尬,是以疾步往外走,却不想衣袍不甚刮倒门旁的一盆花草。
那花盆落到地上,应声破裂,碎片四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
贵妃的声音有些惊慌。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脑中有些空白,在原地愣了片刻,待想起逃跑时,早已被人逮了现形。
我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面上便挨了一巴掌,我头偏向一侧,诧异张嘴望着眼前眉似柳叶的女子。
“你是哪宫的宫女?深夜不好生歇着闯到这坤和宫是作甚?”她颇具气势。
见到来人不是慕容离,我心中放松不少,咬了咬牙:“奴婢今日奉了老爷的令,进宫来伺候贵妃娘娘。”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那宫女眉间疑云涌现,微微侧头瞧了瞧身后动静,而后低声道:“你随我来。”
行至宫外,她一脚将门口守夜的宫女踢醒:“去把绿柳给我叫来。”
我身子一抖,那一脚力道可是不轻。
小宫女双眸三分茫然七分恼怒,可一瞧见立于眼前之人,怒火登时偃旗息鼓。乖乖转身朝寝居而去。
我略一思忖,那绿柳十有八.九是掌事宫女。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掌事宫女衣着整洁而来,先是狠狠剜了我一眼,而后恭敬朝那宫女行礼:“奴婢见过翡翠姑姑。”
翡翠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而问道:“这是我们宰相府里来的?”
绿柳端正身子道:“回姑姑的话,今儿刚入宫,许多礼仪尚不明确,奴婢回头定会好生管教。”
翡翠挑了挑眉:“既然是新来的那便算了,随便跪几个时辰长长记性罢。”
那一抹黛色宫装在夜色中滑出一道优美弧线,翡翠转身而去,进殿后不忘将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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