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高声呼救,不说一定会被救,但单单是她被人发现在这里,又该怎么解释?
说是这府里的丫环编了理由骗她过来?可为什么别人要这样做,这就发人深省了。
是她自己品德不好,还是性子惹人生讨厌这才遭了算计?
两种说法对她都没有一丝益处。
找得到那个丫环还好,若是找不到了呢?
那不是成了她胡乱栽赃陷害,说不定就因为这事还和族长家生了过节,这可不是季家长辈乐见的。
即使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她的名声怕是也好不了了。
一时之间,她的脑中滚过无数的想法,越想越心焦,越想那巴掌大的小脸绷得越紧,黑漆漆的眸中跳跃着点点星火!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称了那人的意!
季重莲咬了咬牙,起身四处寻找着称手的东西,期望能够找到一柄斧头之类的利器,助她劈开这门逃出生天。
她只有怎么来的怎么回,不惊动任何人,这件事情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可翻来找去,一把利器也没有见着,唯一称手的却只有木棍。
看着手中紧紧握着的儿臂粗的木棍,季重莲不会以为凭她的臂力能够撬得开这门,失望之下不觉一臂挥了过去,木棍与门撞击在一处发出“砰”的声响。
仿若泄愤一般,一下不够,季重莲双手擎住木棍,噼里啪啦地朝着门上就是一通乱打,就像是打在那算计她之人的身上,她的心气这才平了平。
“吵死了!”
逼仄的柴房内突然传出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带着几分午睡后的慵懒及不耐,就这样凭空地突兀地响起。
季重莲一惊,飞退两步,木棍横挡在了身前,仿佛这就是她防卫的武器,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那微微耸动着的草垛子,她怎么没发现那里竟然还睡了个人?
膨松的草垛子似乎微微动了动,似乎又什么也没动,季重莲眨了眨眼,再次回神时,一袭墨袍已经映入眼帘,墨绿色绣着暗银云纹的男靴踏在草垛上,浓重的深色包裹着少年颀长的身形,目光再往上移,刀削似的冷峻下颌,不厚不薄的唇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泛着点黯淡的粉色,高挺的鼻梁,冷漠的眼神,就连那双浓黑的眉毛在尾间也是微微上挑,整个人给人一种生人忽近的冷冽及淡漠之感。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季重莲慢慢镇定下来,手上的力道却是暗自加重了几分,攥紧了木棍。
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上下,衣着打扮绝对不是仆佣,那么很可能是哪个主子少爷?
可平常的主子少爷哪有跑到柴房窝着的道理,这一点便让人可疑了。
更让季重莲惊讶的是,这少年明明是在草垛子里睡觉,起了身后那衣袍却是顶点都没沾上草屑,一身墨袍纤尘不染,整洁顺滑地让人不敢置信。
“聒噪!”
裴衍的目光扫过季重莲,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向前踏出一步,那厚重凌厉的气势便有如实质般地压了过来,季重莲心下一滞,脚步不由后退着,直到“砰”一声抵上了门板!
“你要干什么?”
得不到裴衍的回答,季重莲又吼出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句毫无威慑,十四五岁的少年与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姑娘,谁能杠得过谁,不用想也知道。
“让开!”
裴衍淡淡地开口,他自问自己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可眼前的小姑娘却仍然没有会过意来,他不得已伸出手来提起了她的衣襟,却换来她毫不客气地一棍打在他肩膀上。
季重莲可是用了十成的力道,这少年向她出手了,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有其他的企图,棍子在她手上早已是蓄势待发,此刻自然是一点也不客气地招呼了上去。
可这一下让季重莲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人难道是铁做的不成?
“砰”的一声下去,儿臂粗的木棍应声而断,而裴衍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原本淡漠的目光中竟然生起了一丝兴味,这小姑娘看着瘦弱,竟然还有这等勇气,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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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宿命初遇(2)
柴房里一时之间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季重莲连呼吸都屏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手中的木棍断成了两截,那断处有些参差不齐,透着几许张牙舞爪的锋利。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就着这半截木棍插向那少年,虽然这可能意味着自己更加可悲的结局。
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这一瞬,裴衍已经提着她的衣襟向后轻轻一抛。
在一声惊呼中,季重莲已经稳稳地扎进了草垛子里,身下软软的感觉虽然让她没有受一丝的伤,可反应过后她也是极快地爬了起来,顾不得理身上的草屑,猛然转过了身来。
而此时的裴衍已经是一掌轻轻按在门板上,似乎察觉到外面被人用铁链给锁了,转而偏头扫了一眼季重莲,那目光大抵是在说:瞧瞧你,尽得罪了些什么人!
季重莲委屈地咬紧了唇,眼眶微微泛红,却是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好不好?
她才是有苦说不出的那一个好不好?
被人锁在柴房里她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个如面前少年这般的奇葩!
不过看着裴衍的动作,季重莲又重新生起了一股希望,若是他真的武功盖世,那么将这门锁给打开应该不在话下吧?
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而逃出这个柴房,这可是季重莲此刻迫切渴望的。
裴衍微微皱眉,他不过不喜欢热闹,今儿个又凑巧遇到季家老爷子庆生,这才巴巴地选了个最角落里的柴房窝着,没想到这样也不能清静,还被人给反锁在了柴房。
自然是不会有人针对于他,而是身后这个倒霉的小姑娘被人给算计了。
看那小模样,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季家哪一房姑娘,那便是来做客的?
做客的也能被算计到这里来,裴衍不得不感叹这姑娘真是时运不济,要么就是太傻了!
但无论如何,既然这柴房里的清净被人打扰了,他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裴衍一掌按在门板上,这一次他是暗蕴内劲,季重莲在他身后暗暗祈祷着。
也不知道这一掌含着多大的力道,季重莲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倒像是门外锁链的声音,裴衍收掌一推,柴房的门竟然打开了。
季重莲惊喜地几乎要落下泪来,却也只敢等到裴衍先行踏出后,这才忙不迭地奔了过来,抬头往地上一瞄,那原本粗得像麻花辫似的铁链已经从中断成两截,颓然地躺倒在地。
季重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向前比划了一下,真的只是这样一震一推,这铁链就断了,这得多大的力道啊?
除了吃惊,更多的是震惊,看着少年幽然的背影,季重莲一时之间有些怔怔的。
她突然之间便有些感慨了,武力值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你在受欺负时反抗,它可以让你在困于危境中反击,更能给对手造成无形的压迫。
但可惜的是,她没有,现实恐怕也不允许她去学,季家可不是武将世家,再说她一个闺阁女子要求学武也太惊世骇俗了。
季崇宇倒是可以练练,就算不能成为这少年一般的高手,那至少可以强身健体,这事情倒也不是那么难办,却要从长计议,见机行事。
季重莲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暗的柴房,泄愤似地捡起了地上的锁链,猛地向里扔了去,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记得是按照记忆里的路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丫环专挑小路走,走着走着她竟然觉得所有的路都极其相似,又要躲着不被人见着,这一路行来她已是汗湿衣背。
再拐过一个回廊,远远地她似乎又见着那少年的身影,他的步伐不急不慢,倒像是极其熟悉这里的建筑布局,而且还能出现在内院,想来不是外男,要么就是这家的少爷,或者也是跟这家沾亲带故的。
想到这里,季重莲咬了咬牙,如今拐了几个弯后她已经走迷糊了,再见到这个少年更像是上天的指引,这人虽然冷了几分,但到底没啥坏心,就连扔她之时也选了落地的草垛子上,更不用说他最后震断锁链相当于也是救了她。
这样想着,季重莲便对他减少了几分恶感,男人的嘴不像女人这般八卦,既然已经被他撞见自己出现在柴房里的狼狈样,与其向别人问路被看出端倪,索性就逮着他问个清楚明白,已经欠了一次情,再加一次也不多。
季重莲下定了决心,便加快了脚步奔了过去。
裴衍仿佛有感应似地停住了脚步,侧过身来,果然见着了向他奔来的季重莲,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来一分,真是百折不挠啊!
才多大的小姑娘,七八岁,看样子应该不到十岁,可确实够勇敢,被人锁在柴房不哭不闹,而是积极地寻找破门的办法,虽然根本不起作用,但也了胜于无,总比那些遇事便哭哭啼啼的贵女千金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