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一怔:“却又来,今晚也要煞风景,是不是。”
“那又如何。”黛玉调皮的吐吐如兰舌尖。
“这可冤枉我了,这些事,我也只肯为你做。”
黛玉甜笑一笑,向后靠在他的怀中。
水溶趁势将手臂轻轻的环上她的身体,却不似之前的安分。他的手指,带着炽热的温度,轻轻的摩挲那纤柔的腰肢。
黛玉轻轻的拍掉那只作恶的大手,小手勾着发丝,歪着脸,仍是疑惑道:“你说皇帝忽然赐了御酒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见我得娶娇妻如仙,心中不平。”水溶轻轻一笑。
“又来了。”黛玉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微微有些眩晕:“这酒好生厉害。”
水溶望着她忽然绯红了的面颊,心中一警:“玉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黛玉觉得身体有些做烧,似乎是酒意上来,却又不同,摇了摇头,困惑道:“我不知道……灏之,有些热。”
水溶饶是仗着内功深湛,亦觉出不对,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本是没有什么作用,可却因眼前的人,身体一下子便失了控,他猛然将黛玉抱了起来,走向那张宽大的沉香榻。
帐幔在他的身后,如蝶翼轻轻覆下,将两个人笼在其中。
黛玉心中跳个不住,却一发觉得身上燥热,双颊也染红霞,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骇然,不安之中只能无力的抓住水溶的手臂:“灏之,我难受,好怕……”
娇细的柔语如致命的蛊,可是理智反复的提醒,不行,不可以,不能让她害怕,于是水溶勉强压抑着,声音沙哑:“我知道,我都知道,玉儿不怕,一会儿就好了,都交给我。”
都交给我。这句话他说过许多次,有他在,她什么都可以放心,黛玉缓缓嗯了声,便柔顺的阖眸。
水溶俯下身,将唇覆住了她的唇,叩开了她的齿关,将芬芳甜美一并攫取掠夺。
黛玉嘤的一声,唇齿纠缠。
深吻,不再只是因为情,更是因为yu。
压住那娇软的身体时,水溶直觉自己的身体几乎立刻要被点燃,却守着分寸,不敢着急,只能一寸寸的吞噬她的唇瓣,然后辗转至下颔,那如雪的脖颈,确定她并无抗拒,方一路绵延而下。
繁复的大衫,一层层落下,如最圣洁的白莲,在温柔烛光中,旖旎盛绽。
瘦弱如她,却是风景无限。那是一方绝世无双,最纯净的美玉,却在此刻染了淡淡的胭脂色,不胜瑰丽。
温度渐炽,香汗淋漓,分不清是她的,或者是他的。
耳畔传来水溶低低的沙哑的声音:“玉儿,我的玉儿。”
黛玉轻轻的喘息着,缓缓的开眸,触及他深沉的眸,此刻的他,似有一种别样的魅惑,他额上沁满了晶亮的汗滴,一滴滴落在了枕畔,还有她的眉梢发际。
有一点恐惧,却还有一点期待,意识是那般混沌不能自已,黛玉的小手不觉触上他的脸颊:“灏之。”
“玉儿,忍一忍,就好。”水溶俯身再度吻住了她的唇,同时,身体一沉,冲开了最后关隘,消了最后的隔阂。
从此,他们便是最亲密无间的人。
大颗的泪滴顿时滚落下来,痛楚令她浑身都是一颤,水溶轻轻的舔吮着,不断的轻声哄着她,令她放松下来,接受自己。
一夜雨狂风骤,揉碎落花红满地。
抵死缠绵,缱绻难舍,待云散雨收已经是夜半时分。
水溶轻轻的拥着怀里已经瘫软的人儿,对刚才的失控,有些自责,轻吻着她睫上的泪滴,心疼道:“玉儿,很疼,是不是?”
黛玉只是缩在他的怀里,羞不做声。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水溶不忍再闹她,便将下颔抵住她的发丝,轻声的低语。
若不是酒中催情的药作祟,今夜恐怕会因不忍她疼痛落泪而放弃吧。
现在,不去想明日自然会见分晓。
闭了闭眼,将这些事情都抛开,拥着她,若拥着一捧将融的雪,满足,安稳。
房中,喜烛静静燃烧,窗外,月华流泻婉转,两相辉映,静静俯瞰,若一枕轻纱,罗尽柔情。
同样的月,同样的夜,于有的人来说,却是清寂。
酒宴仍在酒酣耳热的进行中。宇文恪已经喝了不少的酒,眸中醺醺然如醉,借口散散酒气,便离 开的正厅的大宴,身形如燕,掠上屋脊,掠衣一坐,深蓝色蟒袍,越发显得人俊朗中透着潇洒不羁。
今日水溶得偿所愿,娶到了心仪的女子,他的心里也替他高兴。
抬眸望月,往事点点,如潮。
从小,他便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他知道,因为他的血统,母妃告诉他,要收敛锋芒,什么也不争。
他听从了,不争,不要,听凭太子和老四你争我斗,他只冷眼旁观。
那段日子,懂他的志向,知他不甘的,唯有一个人,他亲如手足的兄弟,水溶。
每每多少怨气,他都可以在水溶面前直言发泄。
“我的箭法明明是强过老四的!”
“老师的对子,我可以对的比老四更加工整。”
……
每当这时候,水溶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有一天,他懂了母妃为何要他忍让,让他韬光养晦。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那份与生俱来的光华,无法遮掩的时候,他便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十五岁那年,他奉旨出征,以一己之力,闯敌营,射杀对方悍将,从此扬名。
满以为,他的父皇回对他另眼相待。
可是,错了,他得到只是一封斥责贪功冒进的圣旨。回京的路上,却是暗杀不觉,若非水溶闻讯赶来,助他脱险,恐怕,吴王恪早已成了一位早夭的皇子。
那个苦苦挣命的晚上,水溶一语点醒了他:“韬光养晦是一时之计,若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唯有一条路,便是争,眼下亦当是为争而不争--为德,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所以,从那之后,他们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争而不争,水溶的运筹帷幄,手腕之灵活狡猾,关键时刻却又果断狠辣,实在令他惊叹。
这,又令他想起了另外一桩事,幼年时,偶然一次在御花园,听到蒙师林海曾经向皇帝评跟随他学习的几个皇子王孙,论及水溶:“此子若成,出将入相。”
那日,父皇最后问起的,是自己,他想听,却被母妃给拽走了,只是听说那日,父皇大发雷霆,斥责了林海,林海便请辞东宫太傅之职,改任兰台寺卿。
到底,那已经是个无解的迷。
宇文恪眸色深湛,嘴角微微一勾,无声的笑,管他说的什么,眼下,他已经无后退之路了。
这时,瓦楞轻响,他回过头去,一张圆圆的俏丽小脸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着。
宇文恪淡淡一笑:“我说,赫连小公主,你没事爬人家房顶做什么。”
赫连冰也不扭捏,走过来,大大方方的和他坐在一起:“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么。”
宇文恪笑了笑,沉默一时:“你来找我,有事?”
“谁说我来找你,我是来看月亮的。”赫连冰若无其事抬头望月。
“哦,这么好的月色,那要不要做首诗来听听?”宇文恪揶揄道,月在他的眸中,辉映出千般光彩。
那双眼眸,明朗更胜月华。
“我……”赫连冰语塞:“我又不是玉姐姐,不懂得那些诗词,不过……”
她轻声的哼唱起来一首达斡的民谣,她声音本就清脆,唱起歌来,若婉转黄鹂,十分好听。
民谣的调子十分的淳朴,混若未凿之玉,带着北疆边陲马背上独有那种飒爽豁达,与常日听到的掖庭歌舞、甚至是吴楚的旖旎小调,都不相同。
宇文恪安静的听着,嘴角不禁微扬。
“好听么。这是我最喜欢的。”赫连冰得意的笑。
“圆月,沙漠,马背,胡琴,很好听,歌好,唱的也好听。”宇文恪看着她,真心的称赞。
赫连冰笑了笑,倒是觉得意外:“你怎么会听得懂我们的族语?难道是溶哥哥教你的?”
宇文恪嗤之以鼻:“怎么,难道这世上只有你溶哥哥一个汉人懂鲜卑话不成--我也到过北疆,不过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还知道,你们达斡的女子,几乎个个都是能骑善射。”
赫连冰抬起下巴,不无得意:“那是自然,每年我们都要比的,我那些姐妹,一个也比不过我。”
“知道。我回京的头一日,有人就当街拦住我,要和我比试骑射。”想着,宇文恪笑着摇了摇头。
“你到现在也没和我比过。溶哥哥常说,你的骑射,是大周第一人,我才不信。溶哥哥已经够厉害了,你能比他还强?”
宇文恪跃起身子,笑了笑:“是不是,比过才知道。长夜无事,走,城外去。”
半个时辰以后,墨兰缎衣的男子,同着一身杏黄的异族女子,两骑并驱,驰骋在城外山野间,策马扬鞭,直到夜色转淡。